少年时代

               北极湖

我的少年是一本空白日历
遗弃在拆迁胡同
           贫民窟危房
页页白纸
被暮色蛀虫无情撕去
向无形的墙
说出每一块墙砖
       每一堆石灰

它在回忆中活着
春天柳絮
秋天荷叶
在残存拉长的小巷
敲着厚厚的窗

也许是一阵风
站在北海孔桥
手扶汉白玉浮雕
湖水很清
艳阳栖息煤山
婴儿追逐海棠树窜跳的松鼠
凉爽雨季重新把我们带回从前

我希望
眼前
有一把打开少年的钥匙
街上
青葱少年
在图画本
描绘笨拙自由
       笨拙愿望
一片片槐树叶
一个个橡皮筋
幻想无忧无虑的花季

少年时代
和我们一起躺在夜半草地
结出五色种子
伸入沾满露水的土地

年轻的白天刻在蜡烛
笔迹统统熬干
推开门
到处是模糊影子
在黑暗中站立太久
已经忘记少年时
头上那盏桔红色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