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前一天，一座名为“无畏女孩”的新铜像悄然出现在华尔街地标铜牛像前。这个女孩双手插腰，昂首挺立，面对着铜牛，脚下的牌子上刻着一行字“了解女性的领导力量/她在改变世界”。（Know the power of women in leadership. She makes a difference.）

令外界意外的是，这座迅速引起全球关注的铜像并非由某个女权组织或艺术组织树立，而是由美国资产管理巨头道富环球投资管理公司（State Street Global Advisors，SSGA）所建。作为一家管理近2.5万亿美元资产的公司，道富环球希望通过这个行为呼吁性别平等，尤其是呼吁客户公司的董事会能增加女性成员的比例。

2017年“3·18”国际妇女节前夕，华尔街地标奔跑铜牛旁边立起了一个“无畏女孩”铜像。  本文图片均为视觉中国图

道富环球总裁兼执行长奥汉利（Ron O’Hanley）说：“我们呼吁企业采取具体措施，以增加董事会的性别多元性。要成立一个有效力的独立董事领导团队，就需要有各种多元的想法，而这就有赖延揽拥有不同技能、背景和专长的人。”

这家华尔街金融巨头不仅仅通过树立铜像引起外界关注性别话题，还向其投资的3500家公司发信，如果一家公司不采取措施增加女性董事的数量，他们将行使投反对票的权力。

近日，知名财经记者贝萨尼·迈克林（Bethany McLean）与奥汉利通过邮件探讨了这次女权行动背后的原因，并将对话发表于大西洋月刊。澎湃新闻特节选部分进行编译。

一群孩子在跟“无畏女孩”铜像合影。

迈克林：“无畏女孩”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奥汉利：我们的企业管理跟我们的投资行为紧密结合在一起。因为我们主要是被动投资者，不会去拥有一家公司，所以我们会在多元有效且强有力的董事会治理举措上花很多时间，包括思维的多样性、性别的多样性。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多样化的董事会构成会带来更好的成果。但这同时也让人感到沮丧。

我们也认为应该对我们正在追求的东西保持透明。我们不想不发表任何言论就投票反对别人，所以我们非常透明。我们认为有着足够多无可争辩的证据来证明多样性的益处，我们认为我们的（投资）企业都需要对此更加明确。

一位女士摆出跟“无畏女孩”一样的姿势与铜像合照。

关于这座雕像，我们非常重视，并想借此传达正确的信息。艺术家克里斯汀·维斯巴尔（Kristen Visbal）就很好地明白了这一项目的真正内涵。

迈克林：多样性或缺乏多样性，这是一直存在的问题。为什么道富环球决定现在行动？

奥汉利：我打算在国际妇女节前晚做一个关于公司治理方面的演讲。我们的广告代理公司问：“你们想在国际妇女节这一天做些什么吗？”我们说：“好啊来吧。”所以我们一起想出了（“无畏女孩”雕像）这个主意。

迈克林：你刚才提到了“沮丧”，能解释一下吗？

奥汉利：整体多样性和董事会多样性目前都有所进步。我不是说没有人做什么，很多公司都在努力去做。但我们沮丧是因为罗素3000指数成分股公司中，25%的董事会中没有女性，其中还有在美国市值靠前的那几家大公司。我们不知道具体数字是多少，但思维多样性是好事。我们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们会有所行动。

迈克林：如果你发现有的公司缺乏行动，你会怎么办？

奥汉利：如果有公司什么都不做，我们可能将使用反对该公司董事提名名单的权力。

当地时间2017年3月14日，美国纽约，当地遭暴风雪袭击，“无畏女孩”铜像站在华尔街地标铜牛像前。

迈克林：谈到董事会的多样性，一年时间里你想实现什么目标？

奥汉利：显然，现在“无畏女孩”已经得到了很多的关注，她本身就富有教育意义。

在一年时间里，我们希望看到那些董事会性别多样性很小、甚至没有女性的公司发生重大变化。我们希望看到真正的成效。你可能会说这只是说说而已，但这些公司不会愿意做出他们无法履行的承诺，因为我们将在一年内做出反馈。对于我们投资的公司，我们一直会进行监督，他们知道我们不会疏忽。

在两年时间里，我们希望看到会有切实举措。如果我们没有看到进步，我们会非常失望。但“无畏女孩”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是，氛围已经因为她而发生了巨大改变。那些公司会主动谈论他们能做些什么。

当地时间2017年3月14日，美国纽约，当地遭暴风雪袭击，过路人为“无畏女孩”撑起了伞。

迈克林：性别多样性是你处理问题的依据吗？更多的多样性等于更好的企业业绩吗？

奥汉利：我会愿意相信某个职位的合适人选是某位女性，并非是由于她是女性，而是因为她适合这个职位。比如她是固定收益基金经理，不是股权投资经理，她职位并不那么高，但她做出了出色的业绩。这提醒我们需要多样性的思维。如果我们真的做出了这个明显的选择（雇佣女性），找到那个合适的人，那我们一定能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