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的斜事曲有口皆碑,尤其是斜事曲一 Ballad No.1。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但每次都觉有新意,从来没有厌倦过。它象行云流水,却又跌荡起伏,象一幅轻描淡写的水彩画,但又博大精深,内涵丰富。它的长度只有十分钟左右,但表达出的情感与内容却足以让人享受揣摩一生。
肖邦的音乐就象曹雪芹的《红楼梦》,百人有百人的解读,单一地归类,就像划地为牢,况且大师的艺术总是丰富多彩,博大精深的,给人们精神愉悦享受的同时,也会让你思考感慨万干。
最常见的肖邦定义是浪漫舒缓,唯美主义浓厚。如果有谁把肖邦演轶的激情澎湃,节奏有力,是违背了肖邦的原意与精神。所以有些演奏家常常把节奏放慢,上一个音符结束,三十秒后才弹出下一个音符,手指轻触琴键,好像唯恐弄出大的声音来,结果整只曲子听起来象小姑娘的无病呻吟,矫情又浅薄。
其实浪漫唯美只是肖邦音乐多种色彩的一种,激情与生命力也是重要色彩之一。这首斜事曲是多元的,丰富到言语难以表达。演轶地过于舒缓轻柔,只突出浪漫唯美的一面,听上去深意不够。大多数演奏家都倾向于舒缓,象Zimmerman , Argerich。甚至Rubinstein, 国际公认的演奏肖邦大师,都把 Ballad 1 演轶地过于平淡舒缓。只有霍洛维茨,把这只叙事曲演轶地流畅如行云流水,唯美但不矫情,充满活力和深意,节奏既不太慢,又不快得急促。听他的演奏,你会忘掉定义肖邦,只会忘情地享受他的音乐,那种触及内心深处的感受是美妙的。
听过国内李云迪和朗朗的演奏,总体感觉在丰富性与深刻度上,还是不能表达这首叙事曲的内涵,尽管李云迪比朗朗略胜一筹。可惜傅聪的Ballad 1 一直没听到。他应该是演轶肖邦的不错人选,从当初傅雷评论肖邦的书信中,就看出他对肖邦的研究理解不是流于表面。只可惜傅雷一代大师级翻译家,音乐美术评论家被迫害致死。不然人们会看到他更多对肖邦对音乐的精深剖析。傅聪也被迫从波兰出走英国,不过这是题外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