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麦秸垛,是农村再普通不过的物件。城镇长大的娃娃很少接触过麦秸垛,更不知道麦秸垛的魅力和趣事。千百年来,自从进入农耕社会,麦秸垛就和平民居家过日子结下了缘份,即然有缘份,当然少不了故事。鹅今天就讲几个和麦秸垛有关的故事。
小时候,鹅家附近农村有一个大麦秸垛。冬天,鹅和其他小娃娃们经常会在麦秸垛上掏一个大洞,当做自己的小窝。傍晚时常会钻进去,然后用麦草把口给堵上,在里面舒舒服服躺一会儿,听着外面西北风的悲鸣声,窝里温暖如春,别提有多愜意。有一次,也许是太舒服,鹅睡着了…, 突然有些尿急,赶忙爬起来找地方小便,围着麦秸垛转了一圈儿,那天有点儿邪门,找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合适,眼看就要尿裤子了,就停下来对着麦秸垛的一个角落尿了起来,刚开闸,就停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谁家的熊孩子不长眼睛,咋往俺身上尿?吓得鹅一哆嗦,小便嘎然而止,低头一看,跨下正躺着一位干瘪老头,穿着一身灰黄色的破棉袄,和麦草的颜色差不多,难怪鹅没有看到他,只是他的两只眼睛太瘆人,圆圆的似乎要穿透鹅的心底…,吓得鹅提上裤子拔腿就跑,好像还听到老头在背后冷笑两声…。三天后,鹅已经把尿人一身的事给忘了,那天下午,坡下村里支起大锅殺过年猪,娃娃们在坡上看热闹,坡上是一片平地,有娃娃在打陀螺,有一个陀螺滚到了坡下,一个外号叫斜眼(他的眼怎么斜的鹅不清楚)的娃娃往上扔陀螺,浑然不知的鹅正在看人殺猪,猛然觉得左眼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霎时一股血像小便一样从左眼角冲出来…,再差半厘米就正中鹅的左眼!如果那斜眼再斜一丁点儿,在下就成了独眼龙,肯定不会整天在城里和大伙儿贫嘴了,说不定正在给人正儿八经的算命呢!猜想那老头儿是不是住在麦秸垛里的某位黄鼠狼大仙?
是不是故事有点儿吓人,那就说个轻松点儿的。村里赵家婆姨是有名的历害角色,历害到什么程度?有一次大队书记不同意她儿子去当兵,她几次上门讨说法都没结果,最后一次,一进门就脱裤子,嚷嚷着书记要非礼她…,吓得书记赶紧投降。她家养了一群鸡,有一天忽然丢了一只老母鸡,赵家婆姨连着骂了三天大街,也没有把老母鸡给骂回来。又过了一阵子,大家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突然赵家院子里传来欢笑声,先前丢失的母鸡回来了,还带回家一群小鸡崽儿。原来老母鸡一直想生一群孩子,可是赵家人太抠门,把母鸡下的蛋都拿去换钱了。眼看着就要错过生育的最佳年龄,母鸡越想越不甘心,要是不生个娃,这辈子不是白瞎了么。老母鸡急中生智,终于在村里的那个麦秸垛里发现一个可以实现鸡生理想的小洞,于是悄悄的在那里安了一个家。母鸡努力下蛋,等攒够十多个蛋时,玩起了失踪,闭门谢客,一心一意的孵蛋。所以才有赵家婆姨骂大街那一幕。鹅有点儿纳闷,那个不厚道的黄大仙怎么没有对这只老母鸡下黑手,鹅只是无意中浇了他身上一泡尿,他就差点儿要鹅赔上一只眼晴。为人处事怎么可以这样厚此薄彼呢?还有,鹅咋觉得赵家婆姨欠全村人一个道歉,三天骂街就没有一个说法?
中学毕业后被派到农村学习。其实鹅就在农村附近长大的,对农村的事情熟悉的不得了,譬如说麦秸垛。鹅还是经常天黑了去麦秸垛,当然,不是为了到那里挖洞睡觉,而是到那里薅麦草。熟悉农村生活的小伙伴们一定猜出来鹅要做啥,鹅不是像那只老母鸡一样想生娃娃,而是肚子饿了,想生火做饭。要薅生产队的麦秸垛,既然属于生产队的,鹅当然只好半夜出洞了。不承想,有一次去挖社会主义的麦秸垛,又让鹅碰到奇怪的事。那一天晩上,风不高,夜也不黑,而是半个月亮掛在天上。没办法,要吃饭,就是十五的月亮在天上,鹅也得去!比平时做贼时更加小心,蹑手蹑脚来到麦秸垛,刚轻手轻脚的薅了几把生产队的麦草,似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鹅吓了一大跳,莫不是又碰到一位黄大仙?静下来再仔细听,像是有人喘息和呻吟的声音,什么鬼!鹅一定要弄个明白。屏住呼吸,悄悄接近,似乎看到麦草窝里一个人趴在另一个人身上,还可以看到下面那个人的雪白大腿和肚皮,月光下泛着一种迷人的气息…,鹅不由得喘起了粗气,上面那个人发现了鹅,一翻身叫了一声:谁?鹅再一看,原来是小杨队长,下面那个女人是同村的香玲…,鹅一时不知所措,怔在那里。小杨队长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威风:你来干啥?鹅支支吾吾,小杨队长又说,你啥也没看见,对不?鹅回过神来,忙说:你们忙着,鹅啥也没看见!说着赶紧跑了。麦草没薅来,饭没做成,一晚上也没睡着,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太兴奋。人家干好事,你兴奋个啥么?当然兴奋了,鹅还是个半大小子,第一次见人弄那事,还是在麦秸垛里,还是在美好的月光下,还是鹅认识的小杨队长和漂亮的小寡妇香玲姐…搁你,能不兴奋么?
可爱的麦秸垛,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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