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女：澳洲奇妙袖珍畜牧场和约翰老人的故事》

偶尔喜欢东写写，西写写，也只不过是随心所欲而为。我大学一个女同学说得特别好：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不要听别人怎么说，心飘到那就写到那。

可是这次写这篇文章不一样，有点小压力，担心写不好，会负众望， 因为会长莎莉今天在我们去郊游的路上就跟大家说我将会写个游记，把这个袖珍动物畜牧场的故事跟大家分享。既然话放出去了，我好无奈，不写也不好，只好试试了。

每个老人都是一座大学，每个老人都有一萝的故事，今天和一位古稀老人约翰先生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接触，我学习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他的故事，在这里想跟大家分享，希望你会喜欢我这个最新游记。

这个袖珍畜牧场的袖珍不是指牧场的规模，而是指他们培育动物是袖珍品种，或者说是微型迷你动物。牧场在纽省的北端，接近昆州和纽省的边界，行政上归属 Murwillumbah 。离黄金海岸开车也就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袖珍畜牧场位于水晶河岸，河岸树木成荫， 河水清澈见底，游客可以喂养乌龟，鳗鱼和多种原生态鱼类。牧场也因此起名叫水晶河袖珍畜牧场。

今天是亚联会2016年的第一次郊游，一行五十多人来到了这个特色牧场，老老少少，好不热闹。牧场四面群山怀抱，从牧场的的后花园可以看到壮丽的Mr Warnings山顶。牧场的入口设有咖啡厅，苗圃和旅游商品店.

接待我们的是牧场主人夫妇俩，听会长介绍男主人叫约翰先生， 女主人叫卡咯淋 。 临走的时候问女主人要了他们的名卡，才知道他们的全名是John Tuke和 Carolyn Tebbutt.  在澳洲一般女人结婚后都会跟丈夫姓，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约翰和他太太的姓不一样，这种情况一般不得见，而且常常有多少特殊原因。

牧场女主人是点心的农牧场主妇，穿着讲究休闲和舒适，简简单单， 没有擦粉抹脂。约翰老先生体魄精瘦，显得很精神，不过牧场的风吹雨洒都写在了他的脸上了。约翰先生今年74岁了， 早已经过了古稀之年。没有机会跟卡咯淋聊天，无法奉告她的具体年龄。很多女人， 特别是西方女人，是很忌讳别人打听她的年龄的，所以我也不冒昧了。约翰先生负责管理牧场，导游，太太负责苗圃，咖啡厅和商店。当天我只看到一个小伙子在牧场帮忙，并没有看到其他雇员。

到了牧场之后，我们就直接跟着约翰先生去参观袖珍动物了。沿着水晶河岸，是一条郁郁葱葱林荫小路，小路的树梢上，树杆上挂有很多用金属片制造的虫鸟模型，颜色彩色， 容易使人弄假成真。路边的花坛里有很多青蛙之类的动物模型，在一颗大树下，我看到了两个弥勒佛的塑像，向路过的游客启示要常开笑口，大肚能容。路的尽头是老先生后的花园，花园大树参天，有很多开花的爬藤植物，牧场的入口就在花园的边上，平时门票是每人$15。

牧场养有100多头袖珍动物，其中袖珍马就有50匹左右，还有微型牛只，其他迷你微型动物包括难得一见的栗色微型骡子和微型驴。微型马和牛都是他们自己繁殖饲养的。

老先生把毕生的精力都花在了经营袖珍畜牧场了，他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46年了，以前是在东海岸的中部，二十年前才搬到现在这个地方，在繁育微型马和牛这方面算得上是个专家的专家了。一讲到他的马，老先生如数家珍，满脸笑容。看得出他对他的工作的热爱，也许这是废话，不热爱，怎么会把它作为终身的职业？

老先生给每个动物都起个名字，他自己培育的马和牛，是按出生顺序，用英文的字母的阿法呗嗒顺序来命名的，比如最初出生的叫Angela，第二出生的叫Bellina。。。等等如此类推。等26个字母用完了，第27只又从A开始。。。一轮接一轮，我忘了问他这辈子究竟繁殖了多少匹袖珍马， 用了几轮阿法呗嗒，他也许根本就没有记录。

老先生告诉我，袖珍马除了体积比一般马小一半以外，其他所有的特性和功能都和正常马一样，也可以拿来骑行，可以用来拉车，也吃草，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寿命：微型马的寿命一般有50年，普通马的寿命一般只有25年。

那些成年的袖珍马好像都不高过一半，多数估计只有80-90公分高。约翰先生说，像跟小孩说话一样，跟袖珍牛马说话，要蹲下来跟它们交流。看来互相尊重不限于人与人之间，人与动物之间也要互相尊重，讲究礼仪了。

在一个马棚我们看到了一匹白色的，刚出生不久婴儿袖珍马，可爱极了。那些微型马看起来秉性温柔，很听老先生叫唤，一叫名字，就会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它们好像见多识广，很习惯和游客打交道了。我用手指去理一个微型马的鬓毛，它乖乖的让我理， 似乎还挺享受的。我蹲下来跟两个浅棕色的马照相，它们就把头伸过来，跟我的头靠在一起，真得很可爱。

那些母马被圈放在宽广的草地上，可以自由跑动，和客人游玩。而那可怜的一两匹公马给关在小小的珊栏里。老先生说，它们跟其他公马放在一起会打架，跟母马放在一起又不老实。同行有人开玩笑，这是有效的计划生育办法。

老先生一边走一边讲解，时不时停下来解答大家的问题。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好像叫Brian吧，自告奋勇主动帮忙翻译，小伙子中文说得非常棒，声音也很洪亮，大家一致称赞他。不过当老先生回答问题，解析公马和母马为什么要分开饲养那些事的时候，这个男孩脸红了，停顿在那里不好意思继续翻译了，看到这个小朋友那么尴尬，大家笑得很开心。一个奶奶级别的大姐为了逗他，把他拉过去，认真地用最通俗不过的中文跟他说，公马和母马在一起就会交配，在说的同时大姐两手不停地交叉示意着，然后继续说，交配后，母马会生Baby等等， Brian听得害羞把头低下了来。

这个牧场除了游客门票的收人之外，销售袖珍马和袖珍牛也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一匹袖珍马从$1000澳币到$20,000澳币不等，价格跟年龄关系不大，但跟颜色和马的大小有关。这些袖珍动物一般卖给小朋友当宠物养，他们可以在自家的后院饲养他们。

参观牧场的最后一站是一个小小的博物馆，博物馆的建筑原来是当地的邮局，邮局建于1894年，一直营业到1957年，邮局的标志，也挂在博物馆门口左边的墙上。

博物馆收藏的物品是约翰老人和他太太的家族传承下来的物品， 有农场用的，也有家用的，还有几匹木制马，小小博物馆堆得满满的，没有多少文字说明和介绍，那些古董盖满了尘埃，堆积了两个家族一百多年许许多多的故事。

其中老人最骄傲的是有关她太太Tebbutt家族一赛匹马的物品，那匹马叫Don Juan, 在1873获得了墨尔本杯，得奖骑士是 W Johnson ，那个原装的获奖证书还挂在博物馆入口出的显赫位置，老人特别强调这个证书是原装的，我细看了一下，好像有些年代了。当时Tebbutt家族还得到了一套特殊的附加奖品，系马柱和配件，现在摆在获奖证书下面。我把这个系马柱套件和证书都照了相。因为不了解赛马这个行业，不确定“系马柱套件这个词”是否用得准确，反正是一个柱子和固定配件，用来系马用的。

这种特殊的墨尔本杯附加奖品，Hitching Post系马柱套件, 是当时赠送给墨尔本杯得奖赛马的主人的，这种附加奖品只是在1873年到1909年间设有过。这些年间有6个澳洲人获得这个系马柱套件，现在他们家这套是唯一一套保留在澳洲境内的，其他五套都流逝到了海外，记得约翰老人说，2套在美国，2套在英国，一套在意大利。

显然，约翰太太的娘家，Tebbut家族，在澳洲是有点历史，有些名气的。我也是在这时候我从翰先生了解到她太太娘家的姓氏的。这样就容易理解了，为什么她太太会保留她娘家的姓氏了。

在博物馆的门口还有一个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机器，后来请教老先生，才知道是洗衣机的老祖爷了，英文叫Mangler，可以翻译成“轧布机”吧。 它的工作原理就是把湿布叠好放在两个木制滚筒之间，手摇动把手，让大齿轮带动两个小齿轮，其中一个小齿轮带动滚筒，压住布，把布轧干。 他说是拧干机 Ringle的前身。轧布机机的木制滚筒已经腐朽了，其他铁制部分也锈蚀了。

博物馆的门口还有一把犁，跟我们中国的犁很像，只是前面多了个小轮。我告诉老先生在中国一些僻远农村，这种犁还在使用。我把它用剪影的方式，以畜牧场的草地为背景，照了一张相，效果不错。

在博物馆的门口，我问约翰有多少孩子，他先是愣一下，犹疑是多少了，然后他伸出双手，先数左手五个手指，再开始数右手的手指。。。晃晃脑袋再想想，最后确定了再跟我说有6个孩子，4男两女。他们散落在世界各地，没有一个孩子想继承他的农场。现在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少年轻人愿意呆在农场。

老先生特别提到有一个跟俄罗斯女孩结婚的儿子在北京做商务大使，小孙女会讲英文，俄文，中文，意大利文，他们下个月会来看望他们。老先生和太太已经有两个曾孙了，一个四岁一个六岁。我忘了问他们有多少孙儿，其实不用问的，一定是儿孙满堂了。儿孙满堂的老人， 还每天起早贪黑，每周七天劳作着，真是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

两位老人打算不干了，他们在卖他们的这个袖珍牧场，他指着博物馆门口一个瘫坐在竹沙发上的木偶农场工说，像他一样，干不动了，要退休了，我问他退休后准备干什么的时候，他说他们以后将多出去走走，去看看他们的儿孙。可他接着说，卖掉牧场后他们准备搬到水晶河的对岸，他们已经在那买了一个160英亩的牧场，准备养牛，老先生说牛群会自己管自己。

和动物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约翰先生，看来退休了也需要动物作伴。在牧场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退休了也离不开牧场。

牧场的主人老了，只有天不荒，地不老。

写于黄金海岸2016.1.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