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新客户走进郭的办公室。他们拉开放在他老板桌前的两张折叠椅,坐下后,用背部的力往后顶,椅子退后数公分,然后坐直,眼睛不客气地打量着他。
郭避开锋芒,客气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他们两个互不相望,同时摇头。看来,他们的地位相当,一旦意见不一,后头还有拍板之人。
郭等他们开口。
稍年轻的一位说,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你的侦讯社名气不小,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成功。
相似的恭维郭听过多遍。他舍去客套,单刀直入,问,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年长者清清嗓门,说,我们要你找一个人,跟他谈谈。实际上,不用费力去找,他就住在附近。这是他的照片和基本材料。
他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份卷宗,打开,反转推到郭跟前。内容不多,从头翻到尾,郭花了三分钟。张姓当事人来自北方某省,官职是省会的市委副秘书长,私下担任几家民营公司的董事。张的年龄五十多不到六十,眼睛小而锋利,头发未染,接近半白。
他问,我要做什么?
年轻者说,张触犯了党纪国法,携带大量机密,畏罪潜逃美国。我们受命带他回去接受调查。谈过几次,他不但拒绝,还威胁要寻求美国当局的保护。保护是个幌子,出卖机密是真。这点,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郭说,你们可以直接带他走哇。
年长者说,我们交涉过,美方不配合,没有可能。
郭想了想,正要说什么,年轻者帮他说出来,即使我们采取手段,把他带到机场,办登机手续过海关,任何一个环节出纰漏,比如他大喊“绑架”,“救命”之类的,计划会全部泡汤,我们自己也会被扣留。
年长者补充道,最近一次,我们一挨近他,他举起手机,用手指比划911。
郭懂。张在警告他们,他可以打求救电话。
郭说,所以,你们需要我去说服张,让他主动配合,跟你们回去?
两个人第一次交换了目光,脸上露出非常细微的笑意。年长者说,我们做了扎实的调查。你的侦讯社办得成功,你个人不张扬,在国内参过军入过党,到美国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的事,我们信任你。我们签证的逗留时间只剩七天,我们希望你在这段时间内把事情办好。退一万步讲,你有机会晓以大义,让他有充分时间考虑。他如果还是冥顽不灵,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郭垂下眼睛,从摆在桌上的牙签套里抽出一根牙签,一口含住。他以前抽过烟,排除万难戒掉了。过渡期间,他想出嘴巴里含牙签的办法,含上了瘾,搬到办公室。老婆很不以为然,说,你上班不穿西装,嘴里还叼根牙签,痞子样儿,会吓走客户的。他说,不会。看我这样子,他们会降低期望值,把事办成,他们会大喜过望。再说,侦讯社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的梦想行当。
他的生意红火,证明他的做法没错。成功人哪个没个性?他的这一品牌作派一时流传在外。
见状,年轻者说,时间紧,任务急。你做生意,在商言商,我们理解。这么说吧,钱不是个问题。
面对他们的注视,郭无动于衷,舌头将口中的牙签拨来拨去。
年长者说,我们打听过你的收费标准。无论按小时计算还是按件数计算,我们加三倍。
郭从嘴里拔出牙签,小心地丢到腿边的字纸篓。他说,我知道,钱对你们不是个问题。问题是,我怎么做,才能拿得心安理得?
年轻者说,我们掌握了他的每日动态,这是我们绘制的一张图。
图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实际上是张的作息时间表。
年轻者在一边解释:张早上七点半上公寓附近的小公园,散步一个小时,边走边收听华语广播,接着读一个小时的中文报纸,然后到公园的小凉亭看人下象棋。公园里如果有人邀请的话,他会参战,赢了接着下,中饭有人帮他点饭盒;输了让位,回去吃中饭。回到公寓后,他午休一段时间,午休过后,出门到超市或者热闹的地方转悠,晚上基本不出门,大约在九点半熄灯睡觉。
郭说,听起来,接近他的最佳时间是上午,地点在公园。三个机遇窗口:散步,读报,下棋。
两个人同时点头。
郭问,那儿天天有人下棋?
年轻者答,那是华人聚集区。象棋是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选。市里允许的话,麻将桌会一眨眼摆满公园。
郭点头,笑着说,中国人走到哪里,麻将跟到哪里。
他们也笑了。气氛有些缓和。他心里升起一个疑问,正要提出,年长者说,张精明过人,知道最公开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郭的心思两度被客户点破。他们不是等闲之人,足可担当重任。
年长者说,散步和读报时段不方便接近,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张特别爱下象棋,是市委机关比赛的常胜将军。你会下象棋吗?
郭说,会。
年长者说,水平怎么样?
郭自得地说,接近专业水准。当兵的时候,我们最大的乐子就是下象棋。最长脸的时刻,是代表我们师参加军民友谊比赛。不提当年勇了。我的做法是,上公园,找张下棋,逮准机会,转达你们的意思?
年长者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务必传达清楚,我们保证他的家庭安全,请他放一百个心。
郭心头一动。张手握某种机密,他的家眷却留在国内。两边都有杀手锏哪。
年长者说,对张,你不必客气,能赢就赢,输也输得光明正大。他这个人很较真,不是轻易可以糊弄得了的。
郭说,我好久没下,手痒痒的。说不定,他是高手。
他们商谈了细节。双方没有讨价还价,很快达成了谅解。郭说,给我五天时间,成不成五天搞定。给你们留两天,回国从容一点。
第一天,郭在七点一刻开车至公园。他先到西南角的小凉亭查看。亭为五角形,中间立一石桌配两把石凳,挤一点可分坐三人。五根柱子以一溜木制座椅相连,两个对角各有一组石凳石椅,低很多,像是为小朋友准备的。
郭开始沿着园中曲径慢跑。跑了几十米,感觉正好。他记不起最后一次锻炼性跑步为何年何月。他责备自己,可不能为了所谓的工作亏了身体,身体搞不定,工作早晚出状况。跑了一圈,他的双腿酸痛,气喘加重。他被迫停住,拖着脚走路。
七点半,公园某处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张。与照片不同之处,张的头发几乎全白,修剪得不够整齐,脸颊凹陷。郭的腿像换了高品质的机油,重新鼓起了力量,迎面向张跑去。张走路不紧不慢,左腋夹了份报纸,手捧小收音机对准右耳。跑近张,郭听到收音机正在播放广告,男播音员高亢地说,要贷款,找专家,XYZ竭诚为您服务,立刻帮您省钱。不是十块钱,不是一百块钱,是……
郭打起精神,再跑一圈,经过张,他的收音机播放的是音乐,年轻人喜欢的那种,几句词重复不已。郭想,张带个收音机,不是想听广告想听年轻人的蓬蓬蓬吧?
跑到第三圈,他与三度相逢的张点了点头。一回生二回熟嘛。张的收音机播放的是大陆新闻,讲的是南海紧张对峙的国家大事。郭想,这该是张真正感兴趣的内容。
他实在跑不动了,回车里拿出瓶装水和中文报纸,挑了个视野广阔的双人椅坐下,一边喝水一边读报,时刻留意张的动静。到八点半,张选了离小凉亭最近的座椅坐下,架起二郎腿,认真读起报来。
凉亭开始出现长着亚洲人面孔的长者,中间聚了一群,象棋已经开战。一个男性架起二胡,花了老半天调音,拉起了久远的曲调。伴着音乐,郭拾起某些久远的岁月。
张折好报纸,站起身,空出的手拍打自己的衣裤,朝小凉亭走去。郭对自己说,咱也过去瞧瞧。他顺手将自己的报纸丢进椅边的垃圾桶。报纸纯属道具,他什么也没读进去。
一群人围住下棋的二位。张站得偏远,脸微侧,不像是观棋,倒像是听棋。他认得郭,冲郭微笑示意。郭站到张的对过,专注于那张比一般棋盘大一倍的棋盘。
两个下棋人旗鼓相当,战至中局,损伤各半。观棋人素质高,除了偶尔的咳嗽,没人发出半句评论。拉二胡的老者独享其乐,正费力地拉香港连续剧《上海滩》
的主题曲。郭看过此剧,那时自己正年轻,周润发戴礼帽回头一瞥的潇洒曾那么强烈地印入他的脑海。
胜负决出,败者让位。各位谦让间,一位长者问郭,年轻人,以前没见过你呀?郭答,这几天刚搬过来。长者问,今天不上班?郭说,请假整理房子,心烦,出来走走。老者不放过他,问,是哪栋房子?郭胡乱一指,说,就那儿。公园边上。
几个老人议论开来,说,别看华人区环境不好,房价特高,图个方便嘛。年轻人有实力,最贵的时候买房子。没关系,房价还会涨,地段好嘛。
郭注意到,张没参加议论,嘴角挂着随时可以收回的浅笑,似听非听。
继位者确定,向胜者发起挑战。一时,鸦雀无声。这位棋力不足,很快败下阵来。第三位挑战者上位,一番厮杀,将擂主挑下战马。张是第四位,他棋高一着,连斩两将。这时,一个老者问,今天该谁买饭盒?
买饭盒的人收了各位贡献的钱,急急上路。郭后脚跟进。今天,他打算做的就这些。他特别注意到,两组小石凳石椅始终被人冷落。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进了小凉亭,看了一会儿,看出套路。这里已经形成固定模式,一半下棋一半观棋,张排到稍后才会接手。等第四位还在厮杀的时候,郭掏出带来的小棋盘,坐到小石凳上,把棋盘摆好,像是准备自己赛自己。
如他所料,张走过来,蹲下身子,指着棋盘,说,憋不住了?郭说,可不。我修养不够,站边上看,怕管不住嘴巴,不如自己杀一盘。这儿气氛好。张说,不嫌弃的话,我陪你杀一盘?郭指指对过的石凳,说,就怕您坐着不舒服。
张费了点劲坐定,说,棋子儿小了点,有比没有好。
郭谦让,让张执红子走先。张说,好吧,我就不客气了。他们开始对弈。他们的位置偏,过来了几位观棋者,哈腰看了几回合,怪吃力,应付地点点头,对张说,待会儿再来?张说,别等我。
观棋者折回主赛场。根据两天的观察,来凉亭的基本上是同一批人。对他的小棋盘兴趣缺缺,明天不会再多出感兴趣的人。
郭使出全部功力,难以招架张的凌厉攻势。岌岌可危之际,张放慢节奏,精力放在指挥两个过河的小兵上。张的眼睛留在棋盘,说,现在房子贵,恭喜你哟。郭说,哪里。
这时,主赛场的人招呼,老张,该你上场了。张扭过头,回答道,我这边还没完,要不,谁帮我顶一顶?
郭的老将被将死,输了第一盘。
他们重新摆棋子,张说,该你执红先走。郭说,不对,您赢了,您该继续执红。张说,我们是友谊比赛,乐趣不在输赢。
郭点头同意,执红先走。
走了几步,张说,想想挺有意思,象棋分红黑两组,都是十六个子,战斗力一模一样,照理说,不分贵贱。但是,红的老大叫帅,黑的老大叫将,帅比将地位高嘛。中国文化里,红是占上风的,比方说,跟红有关的基本上是正面的,红旗哪,红二代哪,跟黑有关的基本上是贬义的,黑道哪,黑心哪。久而久之,红就是好,居高临下,无法体谅对立面,甚至贬低对立面。其实,可以不那样做。就象下棋,红黑可以互换。真实生活里,红黑也不是千秋不变,换个时代,换个场合,红的没准儿是黑的,黑的原来是红的。
郭说,您说得有道理。
张走了几步,哟地叫一声,说,你看我,一不留神,该走马动了炮,你让悔棋吗?
郭说,您不是说过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啥不可悔的?
张调整了马炮。两人一时无语。再走几步,轮到郭说,我的车早走了一步,让我悔一次?
张作请便的手势,说,你让我一次,我让你一次,合情合理,该让人处就让人。世上没有圣人,圣人是造出来的,人都会犯错误,犯了错误就抓就关,全世界的人只有一个地方好去,那就是监狱。就像刚才说的红黑互换,对错也可能互换,看话语权在谁的手中。
郭说,您说得有道理。
张问,你在哪里当老板?
郭说,谈不上老板,小生意,给老婆孩子打工。
张说,大事不糊涂,好。是大陆人吧?
郭说,老家福建。
两人不再说话。两局下来,郭两局皆输。张说,我们五打三胜吧?郭说,不了,今天打住吧。我回头研究棋谱,明天再请教。
张说,明天我等你。
第三天,他们汇聚一处。张帮他摆棋盘。主赛场的人笑言,老张喜新厌旧,喜欢年轻人。张说,我是俗人,俗人不就是毛病多嘛?
昨天没露面的业余二胡手登场,他伸出长腿,将二胡摆正,开始调音。
张礼让,让郭执红子。郭说,还是您用红子,照昨天的样子。张说,换换。祝你开局顺利。
郭不再客气。他开局不利,给张轻松拿下第一盘。第二盘战至中局,进入胶着状态。张说,年轻人,昨天真的研究过棋谱,立竿见影哪。
郭说,这年头,不读书不敢出门。
张说,精神可嘉,后生可畏。
郭说,哪里。
战至残局,郭只有招架之力,张发议论,你看,为了保住我们的将帅,车马炮相士兵卒前赴后继,流血牺牲。如果说,将帅平日对他们不好,他们心里怨气冲天,将帅被围困的时候,他们故意露出破绽,将帅就是死路一条。
郭说,将帅仁慈,下属用命,缺一不可。
张说,尤其是将帅,对下属要善待,不要太恶。将帅看似尊贵,其实困在九宫,上下左右只有八步可走,高处不胜寒。招惹下属,下属谋反,何苦呢?
郭评论道,人生如棋局。
张向前拱兵,说,凡事得讲规则,没有规则就难免杀成一团。昨天是这样,今天是那样,后天不知道是哪样,不行哪。败者不服,惦记着,咱走着瞧。你说,有意思吗?
郭又是两盘皆输。张说,年轻人,别往心里去,算是你陪我。
郭说,哪里,是你陪我。明天,咱们接着来?
二胡终于奏起,音准不足,听得出来,是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新鸳鸯蝴蝶梦》。郭记得住的,只有两句歌词:由来只有新人笑 有谁听到旧人哭。曲是老歌,在场的以老者居多,属于旧人。二胡手会挑剧目,曲曲撞击心灵。
第四天,郭同一时间到公园。七点半到了,不见张的身影。一小时后,张没出来读报。小凉亭的人聚拢,张不在其中。他不舒服呆在家中?还是转移了地方?张是何等人,恐怕第一眼就看穿了郭。他能选择的,除了合作就是逃,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郭很丧气。如果张跑掉,下一笔诱人的费用打水漂,对他的自信也是沉重打击。入行十几年,他失手的案例屈指可数。
他坐到老地方,摊开棋盘,一个一个子摆好。一个老者过来,问,不等老张了?他抬起头,说,等,当然等。
摆好棋,他的小指敲击桌面,石头坚硬,敲得指头生痛。他追想张几天讲过的话,觉得含义深远。他觉得可惜,丢了一个可以学习的智者。
一位观棋者高喊,老张,穿这么正规,参加国际比赛呀?快点吧,年轻人等你好久了。
郭转过身,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张。张换了一套西装,衬衫扣了扣子,腋下没夹报纸,换了一个小黑袋。他坐下来,说,年轻人,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事,耽误点时间。我们开始吧?
张的手法明显生涩,郭意外拿下一局。郭说,昨天没休息好?张说,你说对了,上了年纪,做不到天天好梦。年轻人,还是你行,后劲足。
第二盘开局,两人都无心恋战,不知觉间,双方互相消耗得差不多,结局只能是和棋。
张说,下棋可以和。现实人生里,这就是走投无路。走头无路了,人只能跑路。
郭说,说到跑路,我想起一件事。我来美国的第三年,给一个台湾人打工。他做皮沙发椅生意,做到一半,一天突然跑路。半个月后,不知从哪里给我打电话,说生意拜托给我,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杀回来。
张想了想,说,跑路的人,没听说过杀得回来的。
郭说,您说得对。他没有回来。我的一大半时间是应付他欠债的人。
张说,跑路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有时候,身不由己。
郭说,跑路最辛苦的地方,就是有家难回,睡觉得睁开一个眼睛。
张没有接话,将吃掉的子向上码起。他问,你自己的事,后来呢?
郭说,我没办法,让伙计们散伙,让债权人把存货拉走,我报名当了美军宪兵,威风过几年。退伍后找老婆生孩子。
张说,算大胡子兵。看得出来,你是见过风雨的人。
郭说,我从广阔天地大学毕业,对您讲的几段人生哲理非常认同。
张说,年轻人,我们算交了个朋友,忘年之交吧,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郭说,我非常荣幸做您的朋友。
张将小黑袋挪到郭的脚下,说,年轻人,这是我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请你无论如何收下。
郭说,您太见外了。朋友嘛,不讲这个。您看……
张说,请收下。实话告诉你,我昨晚收拾东西,忙得顾不上睡觉。过几天,我要回中国。
郭心头一震。
张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一个人,言语不通,开车不敢上高速,家人在国内,整天惦记。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走呢?我属猴,猴性不改,想逗人玩玩。玩累了。你看,几个月功夫,我的头发披雪带霜。你呢,陪我玩了几天,回去休息,自己不当老板的话,给老板一个交代,开始新的工作。我理解你的苦心。这年头,就是亲儿子亲孙子,谁能连着几天陪老人下棋输了还乐的?
郭凝神盯住张的脸,心思滑向足边的小黑袋。里面装的不是普通的礼物。
张说,留点东西给你。回去好好看看,可能用得上,可能用不上,主动权在你。
郭说,我……
张打断他,说,别急着作承诺。看看再说。我不相信承诺,死不认帐的事我自己干过,干过多次,伤了好多人。咱们下盘告别棋吧。
第三盘,张重拾凌厉,杀得郭片甲不留。
不知何时重新冒出来的二胡手奏着春晚的保留曲目《难忘今宵》。该是欢乐,张听来却是别样滋味。
郭心悦诚服,推盘认输,对张说,您是高手。
张是个明白人 早就看出郭的来路“就是亲儿子亲孙子,谁能连着几天陪老人下棋输了还乐的?“ 就是点破了郭!郭其实什么都没做 张并不是悟出了郭的心情故事 才想明白了 打算回去的。
这篇文章的精髓就是 尽最大的力 有时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仅我的理解)。
另:文章关于帅和将,局限在9功格等寓意写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