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ff在上高中,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他。
她个面庞柔和了起来。在以前的讲述中,她没有提到过任何一个名字,总是以我的妹妹,我的哥哥、前任丈夫来相称。我花了一秒钟来适应,意识到她说的是其中一个孩子。
哦,高中生呀,太小了没成年,没有什么作用。
另外一个孩子呢,他有多大?
另外一个是大儿子,他26岁了。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好的发现了一个成年的孩子。我接着问,你需要我给这个孩子打电话,讲讲你目前的情况吗?
她想了一下,也许只是几秒钟而已,却觉得时间有点长。因为她说话的速度比较快,内容很多总是一个句子连着一个句子。很多时候我需要打断她的讲话,来调整说话的节奏和内容。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停顿下来的时候,这个几秒钟就显得比实际的时间要长。
趁着这个机会我看了看心电监护的数字。血压正常,心率正常,氧饱和度正常。房颤甚至也转到窦性心率。也许昨天开始服用的新药经历了几次剂量之后,终于达到需要的浓度。也许她的去焦虑状态起到一定的效果。现在她离出院并不遥远了。
过了那长长的几秒钟之后,她开始说话,不用了,不要告诉他,他有自己的生活。不要给他打电话。
接下来的那个晚上很平静,体征一直正常,也没有癫痫发作。第二天早上我就让她出院了。她应该把拿到手的出院药物都仔细的检查过。因为护士没有跟我联系,我推测这些药物都通过了她的认真检测,出院过程很顺利。
有的人恐高终身不住高楼不用电梯。有的人不愿意也一辈子没有乘飞机。有的人不能独自待在黑暗的房间里。有的人把有颜色的药片作为绝对的禁忌。
有的人认为西医是巫术只承认传统医学,有的人从同性中找到伴侣,有的人意识不到过度的焦虑或亢奋。他们的共同点在于,都小心翼翼的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来调整和安排自己的生活,达到他们需要的状态。
在很多故事中医务工作者只是行为和生命的观察者,不是疾病的改造者、或者医疗过程的强加者。
那个女人只是要待在一个熟悉的环境,让自己觉得安全,生活可以控制。也许她知道自己有很多麻烦,不愿意在情绪和生活的低点和她的孩子勾通。也许她完会看不到自己精神状态波动,需要这方面的控制。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在福利制度下能继续生活。
当她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许我们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