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初冬,已颇具寒意。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校园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街道上充实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连空气里也充满了节日的气味。
十二月份对我而言历来是最热闹也是最冷清的时光,这将是我第六年自己过圣诞。小奕和Jake打算过两个星期回中国过节,都到了见父母的阶段了。小奕对我说:“我知道六个月的时间很短,但当你遇到了对的人,你就知道那是命中注定的,We fit together like two interlocking puzzle pieces。” 我一向自以为缺少浪漫细胞,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小奕和Jake是天造一对, 匹配的颜值,相似的背景经历,甚至连小奕流动的温州企业家的血,都对应着Jake华尔街的犹太基因,这才是真正的强强联手。
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Anthony亲切的声音:“叶明,Jake的机子修好了吗?如果修好了的话,我就顺便过来拿。” 我有些欢喜,有些得意,我当然清楚这个“顺便”,哪个女孩子没有希望被人追求的虚荣心?更何况我对Anthony有好感,我喜欢他。
没想到Anthony抱个一个大锅,还提着大包小包地出现在门口,Anthony的眼睛亮闪闪的夹着点调皮:“Jake要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我微笑地盯着他不动,他想了想,夸张地撅起嘴:“Not really,是我想做饭给你吃。”
“太好了,我就爱吃,绝对捧场。要我帮忙吗?”我笑得甜蜜蜜。
“看,我们意大利人每家都有祖传的做西红柿酱的秘方,我外婆移民到美国后,就把它传给了我妈,我妈又把它传给了我,我可是熬了48个小时用了十几种佐料做出来的。”Anthony讲的眉飞色舞,“来,你帮我压面条。”说着就拿出了压面机,我看得眼都直了,“Anthony,你好棒,咱们自己做面条?”我简直是佩服了,今天我真有口福了。
“Anthony,你会讲意大利语吗?”我好奇地问,Anthony有些不好意思,“不会。我们家只有外婆会讲,但她平时不讲,我们小的时候,只有我们淘气的时候,她才会用意大利语骂人,所以到现在我也只会讲脏话。”我放声大笑,笑得眼泪直飞。
我摇着压面机的把手,看着面条从机子里掉出来,Anthony在一边忙碌着,我的眼睛一热。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就是帮老爸老妈打下手,挤在小小的厨房里添乱,久违了这么温馨的感觉。
等饭菜上来的时候,我早就压不住肚子里馋虫,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西红柿酱的味道不错,但我还是体会不太出48小时的功夫,不过这现做的面条是真真好吃,让我多多少少地想起了家乡的炸酱面。
“Anthony,你是做那方面的医生?是不是和Jake一样要为世界作贡献,准备参加一个什么doctors without borders 之类的组织?”我随口问着。
“我主攻脑外科”,Anthony想了想,“我很羡慕Jake,他可以在IMF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像他的同学们一样急着去华尔街挣钱。Jake 是born with trust fund,而我父母都是中学老师,他们根本付不起,我也不可能让他们支持我医学院的学费。我想至少在下面的十年我会努力挣钱,还掉学生贷款,有一份安定的事业, 然后我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Anthony回答得很认真,我心里热热的。上帝原本就给了每个人不同的起点,脚踏实地,力所能及,都是精彩人生。
“Anthony, 这意大利面条做的真好吃。”我拍拍了装的满满的肚子。
Anthony把我的手放在他的两手之间,眼光温柔地停在我的脸上,“我有没有抓住你的胃呢?”我脸一红,轻轻地说:“也抓出了我的心。”
注:对不起大家,第一次写长一点的故事,节奏掌握得不太好,都写到第三篇了,男一号还没出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