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顺元年即公元951年十月十七(乙巳),后周太祖郭威下诏,将吏部三铨并为一铨,委托本司长官统一负责。次日,晋州巡检王万敢上奏,说河东的刘崇(即北汉主)入寇,在晋州北面驻扎。
这期间,契丹派彰国节度使萧禹厥率领奚族和契丹兵马五万,会合北汉军队入寇中原。北汉主刘旻亲自带兵二万自阴地关入寇晋州,并于十月十九(丁未)驻军在城北,三面设置营寨,昼夜攻打,北汉的游兵都到了绛州。当时晋州节度使王晏已离任,而新任节度使 王彦超还没到,巡检使王万敢暂时代理晋州。他与龙捷都指挥使史彦超和虎捷指挥使何徽共同带兵拒敌。史彦超是云州人。
十月二十三(辛亥),潞州的奏折也来到大梁,说河东贼军入寇他们的境内。
十月二十五(癸丑),南唐武昌节度使刘仁赡率领战舰二百艘攻取岳州。他招纳和安抚归降的楚人,以致人们都忘记了楚国的灭亡。刘仁赡是南唐前身吴国濠州刺史刘金的儿子。
十月二十七(乙卯),刘仁赡进入岳州的消息通过荆南抵达后周朝廷。
南唐百官共同向南唐主李璟祝贺湖南的平定。只有起居郎高远说:“我们趁着楚国内乱,轻而易举地攻取了它。臣观察诸将的才干,恐怕很难守得住楚地!”高远是幽州人。退休的司徒致仕李建勋私下说:“祸患将从此开始!”
南唐主自即位以来,还未曾亲自到郊庙祭祀。礼官为此请求他前往,南唐主说:“等到天下成为一家,朕才去告谢。”当他一举攻取楚国后,便以为其他诸国也能挥手而定。兵部侍郎魏岑在侍宴时进言说:“臣少年时曾到元城出游,很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待到陛下平定中原,臣请求得到魏博节度使的职位。”南唐主答应了他,魏岑急忙下殿拜谢。那时南唐就是如此君主骄慢,臣下奸佞。
衡山王马希萼(即早先被废的楚王)希望南唐人立自己为谭帅,而潭人厌恶马希萼,共同请求让边镐为帅。南唐主后来也就任命边镐为武安节度使。
后周枢密使王峻有个叫申师厚的老朋友,曾担任兖州牙将,但在失去职位后生活非常困难,忍受饥寒。他老远望见王峻骑马和随从过来,便在路旁拜谒。刚好凉州留后折逋嘉施上表请求朝廷任命主帅,后周太祖觉得凉州是边僻的绝域,不是人们想去的地方,便从率府供奉官中招募愿意前去的人。个把月后还没人应募,王峻便将申师厚推荐给后周太祖,申师厚也欣然愿意前往。朝廷很快就将他自前镇将提拔为左卫将军兼检校工部尚书。十月二十九(丁巳),朝廷任命申师厚为河西节度使兼检校太保,赐给他旌节、驼马、缯帛,让他赴任去了。
十一月初一(己未),南唐大将边镐率兵三万自袁州路进入潭州,自称武安军节度使,并打算将马氏诸族及将吏千余人迁徙到金陵的消息,再次由荆南节度使奏报给后周朝廷。
边镐催促马希崇率领他的族人到南唐入朝,马氏家族人都聚集一道哭泣,还想重贿边镐,让他奏请朝廷,允许他们留居长沙。边镐略微嘲笑马希崇说:“国家与马公家族世代为仇,几乎六十年之久,然而从不敢有意窥探马公的王国。如今马公兄弟内斗,穷途末路之下自己归降。如果再有二三反复,恐怕会有预料不到的灾祸。”马希崇无言以对,只好在十一月初三(辛酉)和宗族及将佐千余人号哭着登上舟船前往金陵。送行的人也都大哭,哭声响振川谷。
后周太祖因北汉和契丹的大军还在晋州,便于十一月初六(甲子,《旧五代史》作十月二十八丙辰)任命王峻为行营都部署,率军救援晋州,并下诏让诸军都接受王峻的节度,听任他便宜从事,也允许他自由选择将吏。后周太祖还让新任晋州节度使王彦超出任晋绛行营马军都虞候。当天夜里,东南方白虹贯天。次日,王峻率军出发,后周太祖亲自到城西的西庄为他饯行。
楚静江节度副使和代理桂州事务的马希隐是已故楚武穆王马殷的小儿子。楚王马希广和马希萼兄弟争权时,南汉主刘晟任命内侍吴怀恩为西北招讨使,带兵进驻边境,想趁机密谋进取湖南。当时楚王马希广也派指挥使彭彦晖带兵进驻龙峒,防备他们。这时,马希萼自衡山派使者去任命彭彦晖为桂州都监、该城外内巡检使、判军府事。马希隐因此很不放心,便暗中派人将这事告知蒙州(今广西蒙县)刺史许可琼。许可琼当时正处于南汉军的逼迫之下;于是他马上放弃蒙州,带兵直趋桂州,和彭彦晖在城中开战。结果彭彦晖战败,逃奔衡山;许可琼于是留驻桂州。南汉的吴怀恩则占据蒙州,进兵侵掠,导致桂管大为惊扰。马希隐和许可琼不知该怎么办,只管相对饮酒哭泣。
南汉主写信给马希隐,说:“武穆王拥有全楚,富强安定了五十多年。现在正由于三十五舅和三十舅兄弟操戈,自相鱼肉,并将先人的基业拱手交给北面的仇敌。如今听说唐兵已经占据长沙,朕私下估计桂林也会被他们夺取。本朝世代都是楚的邻国,又加上婚姻关系。如今目睹楚国的倾危,岂能忍心不救!朕已调发大军水陆俱进,将让相公舅(即马希隐)永远拥有节度使的节旄,身居方面大员。”南汉主的嫡母是已故楚王马殷的女儿,所以马氏都是他的舅舅。马希隐得到书信后,与僚佐们商议投降南汉,但支使潘玄珪觉得不行。十一月初八(丙寅),吴怀恩带兵突然来到城下。马希隐和许可琼带领他们的部众,连夜斩开关门逃奔桂州东北的全州,桂州的城防于是崩溃。吴怀恩趁机带兵攻略并平定了宜、连、梧、严、富、昭、柳、龚、象等州,南汉开始尽有岭南的地盘。
十一月十三(辛未),南唐的边镐派先锋指挥使李承戬带兵前往衡山,催促马希萼到金陵入朝。十一月二十二(庚辰),马希萼带着将佐士卒万余人自潭州东下,前往南唐。
再说,十一月十六(甲戌)是冬至,后周群臣拜表称贺。十一月二十六(甲申),后周安葬已故贵妃张氏。三天后,后周太祖下诏说:“唐朝(指后唐)五庙原来安置在至德宫,理应转到徽陵的庄园田舍。现应下令由新任右监门将军李重玉主持。徽陵庙里的法物,除了理应保留之外,以及迁葬已故淑妃王氏及许王李从益所需之外,其它所有的金银器物和其余物品,都交给李重玉及尼姑惠英、惠灯、惠能、惠严等人;并让李重玉四时祭祀陵庙,务必丰盛洁净。”李重玉是已故皇城使李从璨的儿子,也是后唐明宗的孙子;惠英等尼姑也都是明宗的亲属。后周太祖授予李重玉官秩,让他主持先人的祭祀,是为了抚恤帝王的后裔。
再说,王峻留在陕州十天。后周太祖因北汉攻打晋州很急,担忧晋州失守,因此商议是否要亲自带兵由泽州路与王峻会兵,去救晋州,并派使者向王峻解释。十二月初一(戊子),他下诏定于初三西征。使者到了陕州时,王峻让他疾驰回去,向后周太祖进言说:“晋州城墙坚固,不容易攻拔。刘崇的兵锋方锐,不可力争。所以臣驻兵在此,只是等待他气衰而已,并非因为臣怯弱。陛下新即位不久,不宜轻易行动。如果御驾出了汜水,那么一旦慕容彦超带兵入汴,那么大事就去了!”后周太祖听到后,用手提着自己的耳朵说:“几乎败了我的大事!”十二月初三(庚寅),他下敕取消亲征。
十二月初八(乙未),后周太祖临幸西庄。早先,泰宁(兖州)节度使兼中书令慕容彦超上言,请求到朝廷觐见。后周太祖下诏答允,但慕容彦超很快又声称部内出现草寇,因此不敢离镇。
当初,慕容彦超听说徐州之乱平定,对朝廷更加疑惧,因此开始招纳亡命之徒,积聚柴薪粮草,暗中写信勾结北汉。后周边吏缴获他的书信,并奏闻朝廷。慕容彦超又派人扮作商人向南唐求援。后周太祖派通事舍人郑好谦到兖州去安慰劝谕,并和他发誓。但慕容彦超却更加不安,还屡次派都押牙郑麟前往宫阙,假装表示款诚,其实是窥探时机。他又献上天平(郓州)节度使高行周的书信,信里都说了些诽谤朝廷,以及要与慕容彦超联结的话。后周太祖笑道:“这都是慕容彦超的诈术!”并将那信派人出示给高行周。高行周上表谢恩。后来慕容彦超造反的迹象日益显露。十二月初九(丙申),后周太祖派阁门使张凝带兵赶赴郓州,进行巡检,防备慕容彦超。
十二月十三(庚子),王峻率军抵达绛州。五天后,他带兵直趋晋州。晋州南面有个叫蒙坑的地方,最为险要。王峻担忧北汉会派兵占据那里。当天,得知自己的前锋已越过蒙坑,王峻高兴地说:“我的事成了!”
北汉主率军进攻晋州,但长久无法攻克;这时又遇到大雪,民众相聚保守山寨,北汉军在野外掠夺不到东西,军队乏食。契丹士兵也纷纷思归。听说王峻率军过了蒙坑,北汉主只好烧了兵营,连夜逃遁。王峻进入晋州,诸将都请求紧急追杀敌兵,但王峻犹豫未决。次日一早,他才派行营马军都指挥使仇弘超、都排阵使药元福、左厢排阵使陈思让和康延沼带领骑兵追赶。仇弘超他们追到霍邑,纵兵奋击,北汉兵坠下山崖谷地摔死的很多。霍邑道路狭隘,仇延沼畏惧懦弱而没有穷起急追,因此北汉兵得以越过霍邑。药元福说:“刘崇征发了他的全部部众,挟着胡骑前来,志在并吞晋、绛。如今他气衰力惫,狼狈逃遁。我们要不趁此翦灭他们,将来必为后患。”但诸将都不想前进,王峻也派人制止他们深入。后周骑军只好返回。待到契丹人回到晋阳,士兵和战马已损失了三四成。契丹主将萧禹厥因出师无功感到耻辱,居然将一名大酋长钉在集市柱子上,十来天后才杀了他。北汉主这才开始打消了往南进取的想法。北汉土地瘦瘠,民众贫困;在内得供应军国,对外又得事奉契丹,所以赋繁役重,民不聊生,逃入后周境内的百姓很多。
十二月二十一(戊申),郓州上奏,说慕容彦超占据兖州州城反叛。次日,王峻的捷报抵达朝廷,说北汉主刘崇逃遁,王师已进入晋州。
再说,南唐主李璟任命镇南节度使兼中书令宋齐丘为太傅。他还任命马希萼为江南西道观察使,出镇洪州(南昌),仍赐他为楚王;任命马希崇为永泰节度使,出镇舒州。湖南的将吏,位高的都拜刺史、将军、卿监;位卑的也都依次拜官。南唐主嘉许廖偃和彭师暠的忠诚,因此任命廖偃为左殿直军使兼莱州刺史,彭师暠为殿直都虞候,给他们的赏赐十分丰厚。湖南刺史纷纷到南唐入朝,只有永州刺史王赟最后才来。南唐王让人毒杀了他。
同时,南汉主刘晟派内侍省丞潘崇彻和将军谢贯带兵进攻郴州,南唐大将边镐发兵救援。潘崇彻在义章打败南唐军,于是夺取了郴州。边镐请求南唐主任命全、道二州刺史,用以防备南汉。十二月二十九(丙辰),南唐主任命廖偃为道州刺史,让黑云指挥使张峦代理全州事务。
这年,南唐主任命安化节度使鄱阳王王延政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并封他为光山王。
当初,蒙城镇将咸师朗带领所部兵马投降南唐,南唐主将他的军队建成为奉节都,让他们跟从边镐平定湖南。南唐将湖南的金帛、珍玩、仓粟,乃至舟舰、亭馆、以及美好的花果,全都搬运回金陵,并派都官郎中杨继勋等人征收湖南的租赋,用以赡养派去的卫戍兵。杨继勋等人为政非常苛刻,结果让湖南人大失所望。行营粮料使王绍颜减少士卒的粮饷,奉节指挥使孙朗和曹进愤怒地说:“当时我们跟从咸公降唐,唐人对待我们那里比得上今日他们对待湖南将士那样的优厚!如今我们有功,他们不但不增加俸禄和赏赐,还进一步削减。我们不如杀了王绍颜及边镐,占据湖南,归降中原。那时就有望得到富贵!”
广顺二年即公元952年春正月初一(戊午),后周太祖因大军在外而不受朝贺。正月初三(庚申),王峻的奏折抵达朝廷,说他征用附近城镇的二万民工修筑晋州城墙。
也在正月初三夜里,孙朗和曹进带领他们的党徒起兵作乱,并绑了一束束蒿草想烧毁潭州府门,然而火没烧起来。边镐觉察了这事,马上派兵出去格斗,并命令鸣鼓号角。孙朗和曹进等人以为天要亮了,急忙斩开关门逃奔朗州。占据朗州的王逵问孙朗道:“我以前跟从武穆王(马殷)时,和淮南人作战屡战屡捷,淮南兵很容易对付。如今我想靠朗州的兵众重新夺取湖南,能行吗?”孙朗说:“我在金陵有几年了,很了解他们的政事。那里朝无贤臣,军无良将,忠佞无别,赏罚不当。像他们那样,能保住国家就算幸运了,哪里还有闲暇兼并他人!我请求担任明公的前驱,夺取湖南无非就像拾起草芥罢了!”王逵非常高兴,因此厚待孙朗。
正月初五(壬戌),后周征发开封府五万民工修筑东京大梁的罗城即外城,十天就竣工了(《旧五代史》说共投入五万五千民工,二十天完工)。
慕容彦超征发乡兵入城,引进泗水注入城濠之中,作为战守的准备。他又将很多旗帜授予诸镇将领,命令他们去招募群盗,并劫掠邻境。各地因此纷纷上奏说他反叛。正月初七(甲子),后周太祖下敕,让沂、密二州不再隶属慕容彦超的泰宁军。他还任命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兼昭武节度使曹英为兖州行营都部署,齐州防御使史延韬(通鉴作史延超)为副部署,皇城使向训为兵马都监,陈州防御使药元福为行营马步都虞候,带兵出讨慕容彦超。后周太祖因药元福是员宿将,跟他说:“朕已下敕给曹英和向训,让他们不要用军礼对待爱卿。”当药元福到了军中时,曹英和向训都把他当作父亲般看待。曹英还规定:诸军进入兖州界内时,不得离开大路停宿在村舍;违犯的以军法论处。
再说,南唐主派出五千兵马进驻下邳,用以增援慕容彦超。他们听说后周大军即将到来,急忙退驻沭阳。徐州巡检使张令彬带兵出击,击溃了南唐兵。南唐士兵被杀和淹死的多达千余人。后周还俘获了他们的将领燕敬权。正月初九(丙寅),张令彬的捷报抵达朝廷。
当初,慕容彦超以为后周新建,民心很容易动摇,所以往北召来北汉及契丹,往南引诱南唐,让他们入侵边鄙,希望后周朝廷应接不暇,疲于奔命,然后自己再趁机而动。当北汉和契丹自晋州败北,而南唐兵又在沐阳战败时,慕容彦超的势力便不行了。
永兴(长安)节度使李洪信觉得自己是后汉宗室的近亲(后汉高祖李皇后的兄弟),心里很不自安。他城中的士兵不满千人。王峻在陕州时,以救援晋州为名,调用了其中的数百人。当北汉兵马遁去时,朝廷又派禁兵千余人去卫戍长安。李洪信怕了,只好到大梁入朝。
正月十三(庚午),高丽国代理国事的王昭派使者到京城进贡地方特产。正月十五(壬申),镇州节度使何福进派人押送先前擒获到的河东(北汉)俘虏二百余人来到阙下。后周太祖下诏,发给他们头巾鞋履和衣衫裤袴后,将他们全都放回去。
同一天,王峻自晋州回来,入宫晋见了后周太祖。
正月二十一(戊寅),徐州派人押送在沭阳擒获的南唐将领燕敬权等四人到阙下。后周太祖下诏赐给他们衣服和金帛,将他们放归本土。燕敬权等人感激地哭泣谢罪。后周太祖召见了他们,说:“惩办凶邪,奖励忠顺,天下人都是一致的。朕的贼臣挠乱国法,闭城作逆,殃及生灵。没想到吴人助桀为虐,实在不是好计谋。你们应当回去告知自己的君主。”
再说,曹英等人率军到了兖州,设下长围。慕容彦超屡次出战,但都被药元福击败。慕容彦超不敢再出来。十来天后,长围合拢,后周大军于是开始进攻。
当初,慕容彦超将要反叛时,判官崔周度劝谏道:“鲁地是诗书的国度,自伯禽(周公儿子,鲁国首位君主)以来就不能在诸侯中称霸,然而却能以礼义守国,得以长久。明公对国家并无个人恩怨,何必自我猜疑!何况主上的开谕频繁送到;明公如果真能撤消防备,归诚朝廷,那么就能坐享泰山般的安稳。明公难道独不见杜中令(即杜重威)、安襄阳(即安从进)、李河中(李守贞)的结局吗!”慕容彦超勃然大怒。当官军围城时,慕容彦超搜括城里士人和平民的钱财,用以赡养军队;被指控藏匿财产而被处死的人很多。前陕州司马阎弘鲁是前后晋天平节度使阎宝的儿子。他害怕慕容彦超的残暴,倾家荡产地贡献了家财,但慕容彦超还以为他有所隐瞒,下令崔周度抄他的家。崔周度跟阎弘鲁说:“先生的生死,都在贡献的钱财多少,千万不要舍不得。”阎弘鲁哭着向自己的妻妾下拜,请求道:“请拿出你们的所有,好救我不死。”她们都说:“已经全都献出来了!”崔周度转告慕容彦超,但他不信,将阎弘鲁夫妻关进监狱。阎家一个乳母在淤泥中挖出一个金缠臂,便将它献给慕容彦超,希望以此赎回她的主人。慕容彦超说:“他家藏匿的东西一定还有更多。”于是严刑拷打阎弘鲁夫妻,直至皮肉溃烂而死。慕容彦超又觉得崔周度包庇阎家,将他送到集市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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