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公亶父
孟子对于公亶父的委屈求全予以高度肯定,说他是个智者:“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薰育。”,并把公亶父和勾践相提并论。
其实这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公亶父也不配和勾践比。勾践不舍不弃,忍辱负重,为的是收复河山、主权,还有尊严。看起来公亶父比勾践有性格多了,他才不愿躺在肮脏扎人的柴火堆上尝胆呢,他把头一甩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率领其亲信撒脚丫子就离开了被戎狄垂涎的土地。他用潇洒来掩饰懦弱,公刘当初被逼出走甘肃庆阳情有可原,因为当时公刘手上还没有军队,这似乎暗示了不窋和鞠陶一直和戎狄人相处愉快,所以他们不觉得有组建武装的必要−−把那些人力用来种田不是更好吗?毫无防备的公刘被白眼狼戎狄人逼得背井离乡,这才想起来组建“姬家军”。
姬家军从公刘到公亶父历经九世,应该已经是一只很成熟的军队了。公亶父的儿子正是以这支军队为基础,打得夷、方闻风丧胆,这足以证明公亶父的军队具备相当可观的战力,所以他的部下才有底气和勇气与戎狄决一死战,但公亶父选择了逃跑。无论孟子怎么替他开脱,他都是一个懦夫。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不仅懦弱,不负责任,还虚伪。同时他让圣人陷入难堪的境地:既然他自认治理民众的水平和戎狄人差不多,那么为他歌功颂德的理由是什么?歌颂戎狄是否也可以?!
别看公亶父离开豳州时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什么“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他心里其实恨死了戎狄,将来他要让他的儿孙为他出这个恶气。他是个运气极好的“啃儿族”,他养了三个好儿子,尤其是老三季历,替他在匈奴、戎狄人面前讨回了失去的脸面。
不过公亶父是个不同寻常的懦夫,他把丧家之犬式的逃亡演绎成再创辉煌的前奏,所以他表现得积极向上,即便是逃亡也依然意气风发。途中大伙找到一个废弃的院落休息,公亶父靠在只剩半截的土墙上,用沙哑的嗓子唱着“额脚踏着大地,额头顶着太阳。额装做这世界唯我独在,额紧闭着双眼,额紧靠着墙,额装做这肩上已没有脑袋,啦啦啦……”,众人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只是跟着他一起“啦啦啦”地伴唱,声势既悲且壮。
公亶父的逃亡路线乍看起来和公刘的相似,都是取道漆水,不过后者下渭水,公亶父则上岐山。岐山以南的那块广袤的土地叫做周原,公亶父见那地是好的,于是就决定定居于此,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抓革命,促生产”运动。
公亶父选择周原说明他很有眼光。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秦岭北麓之下有一片辽阔地带,渭河断陷盆地,那便是八百里秦川的古地槽。周原地区便位于秦川大地的黄土塬上,土质肥沃,南临渭河,北靠岐山,西抵千河,东接漆水,东西长七十公里,南北宽二十公里。这里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好所在,地大土肥,连苦菜花都甜丝丝的,用《诗经》半文不文的话来说“周原膴膴(wǔ,肥沃之意),堇荼如饴”。“堇荼”就是苦菜,苦菜在周原都是甜的,看来公亶父挑的地方还真是风水宝地。倒霉的人喝口凉水都塞牙,幸运的人可以用苦菜做香甜的色拉。
面对这么一大片土地,选择在何处构筑房屋?单纯的新石器时代先民选择在诸沟汇合处的黄土塬上建造简陋的屋舍,为了方便,早上起来就可以去地里劳动,旁晚累了走几步就回屋休息,充分体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优良传统,绝不会下了班跑夜总会里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