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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菜
宁波靠海,又毗邻舟山渔场,早年很多人向大海讨生活,我的爷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爱烹鱼煮虾,鲜的咸的糟的醉的样样精通。每当想起童年的家,舌尖上跳跃着海的味道。所以,当我来到阔别三十余年的老家,坐在华东饭店的餐桌边,满以为开胃菜是爷爷的鳗鲞、呛蟹、黄泥螺之类的海货,可端上的却是奶奶的烤菜!
久违了,宁波烤菜。。。
“烤”就是炖,烤菜顾名思义就是炖的菜。小时候看奶奶把整棵青菜用油煸炒,再加上酱油和少许糖慢火细炖,直到汤汁收干青菜酥烂。为什么要对青菜作如此复杂的加工?品尝后不得不承认,烤菜的味道确实好!然而,它毕竟是最最廉价的青菜,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大家都以荤腥待客,以至于烤菜始终默默无闻。常言道“是金子总会发光”,在崇尚素食的今天,它终于登上了大酒店的餐桌。
夹起一棵软而有型的烤菜,轻轻嚼几下,慢慢吞到肚子里,聊解怀旧的心、安抚思乡的胃。
臭冬瓜
同样是沿海地区,广东人爱把一些果蔬做成甜甜的零食-糖冬瓜、糖莲藕。而宁波人却把它们统统泡进臭卤水里,变成了臭果蔬。由臭冬瓜、臭芋艿蕻、臭苋菜杆组成的“宁波三臭”常被人津津乐道,绝无取笑的意思。其中臭冬瓜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所谓臭名远扬。曾有传言,某大酒店担心这个独门技艺失传,高薪聘请制作臭冬瓜的“大师”。
如果爷爷在世,他会不会去应聘呢?有可能喔!我小时候吃到的臭冬瓜全是爷爷做好后,装在坛子里运来上海的。掀开坛子的盖,在汤汤水水中舀出一两块臭冬瓜,倒上一些麻油:美啊~ 臭里透香、香里带臭。咸咸的、酸酸的、凉凉的、嫩嫩的、滑滑的。。。我一点都不担心这门技艺会失传,却希望它被联合国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让臭冬瓜流芳百世遗臭万年。
醉麸
宁波人还喜欢把食材醉一醉,醉的对象远超出了鱼虾蟹,醉麸就是一例。
醉麸就是醉过的烤麸,烤麸就是发过的面筋。上海人用烤麸和金针木耳竹笋做出一道浓油赤酱的“四喜烤麸”,而宁波人却把它扔进醉缸里,腌成咸咸的、鲜鲜的、醇醇的醉麸。醉麸还有个土气的名字-霉麸。有个小品段子“上海的宁波人比宁波的宁波人还多”。宁波人一多,商店里自然就有醉麸卖了。
拿着搪瓷杯子去店里,看着店员揭开醉缸的盖子,一勺一勺地舀给我。店员很有人情味,总是先把干的舀上来,过秤之后再给我加一些卤汁。一路捧回家,时不时揭开盖子闻一闻:又香又醇,最棒的酱菜!
无论是糟的醉的香的臭的,宁波小食总体上偏咸。那是因为过去贮存条件落后,只能往里加盐、使劲加-
一个字:咸!
两个字:咸煞!!
三个字:交关咸!!!
所以,当我端上一碗甜腻腻的猪油汤团,告诉你这是典型的宁波小食时,你会不会惊讶?有没有想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有!
猪油汤团
一直以来,上海的馆子里有卖宁波汤团,城隍庙的“宁波汤团店”更是名声在外。可是吃来吃去,还是自己家里的最好吃。
妈妈做了宁波人家的儿媳,从奶奶那里上了必修课。从那以后,每到腊月里,她会想方设法去弄点猪板油回来,耐心剥去板油的筋膜,小火细细地炒熟黑芝麻,碾碎它,和大量砂糖一起捏入猪板油里。捏馅是个细活,一定要捏匀捏透,一直捏到白白的猪板油变成体育老师手上黑黑的“铅球”。
那时候家里虽然没有冰箱,好在也没有暖气。那只“铅球”就这样在碗柜里呆着,呆一二个月都不会变质。每天早上妈妈用糯米粉做成一只只坯子,再从“铅球”上抠下一点馅包在里面,两只手掌搓呀搓。我人小,不会做坯子,总是帮忙搓汤团。这也是一个考验耐心的活儿,一定要搓得没有缝隙才行,要不然煮着煮着,馅子从缝隙里流出来,那就糟糕了啦!
煮好的汤团又软又滑,汤里还漂着小小黄黄的桂花。用调羹盛起一只,吹一吹,咬一口,雪白的汤团里流出了黑黑的馅。汤团吃在嘴里,满口香、满口甜、满口油。宁波汤团当早餐,是冬天最美的享受。一碗碗吃下,一天天过去,那只“铅球”越来越小。当它消失的时候,春天就要来到了。
随着肉食供应的逐渐丰富,人们开始挑肥拣瘦了。都说猪油不健康,我们宁可吃馒头稀饭。只有妈妈依然执着地买板油,捏馅子,包汤团,热热的吃一碗再上班去。
。。。 。。。
甜甜的猪油汤团,咸咸的下饭小菜,空气中弥漫着糟味、醉味、香味、臭味,耳边是贼刮铁硬的方言-这就是地道的宁波氛围。我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斗胆把宁波饮食文化归纳为八个字:
臭气熏天,咸甜醉人!
(图片来自网络)
更多宁波美食-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9228/201508/18383.html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9228/201508/19418.html
谢谢!我也喜欢醉蟹,好吃极了!
谢谢你留言,我的家乡菜很多是糟的和醉的,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你的问候,抱歉回复迟了。
听说是蒸熟之后放在臭卤水里,希望下次回国能够吃到久违的它。
原来人民日报也介绍过,看来宁波人是臭名原阳了。
谢谢石姐姐来访,希望多多分享日本风情!
臭冬瓜是宁波最著名小食之一,很好吃的,尤其适合夏天。
谢谢来访!
烤菜比较容易做,下次不妨试试看,祝周末愉快!
臭冬瓜没吃过,很想尝尝啊~~~~~
冬日好!其实我也是半个宁波人,但从小生活习惯偏宁波。
谢谢你喜欢!你的头像真好玩。
华人超市的宁波汤团和小时候吃的很不一样,馅子尽是糖和芝麻,口感不一样。我也想自己做,可惜买不到猪板油。
谢谢你喜欢我的头像!
谢谢提醒,宁波汤团煮好后,隐约能看倒里面黑色的馅子。如果汤团雪白,说明皮厚馅少,属于偷工减料。
可能米粉做出来的汤团比较有型吧,但是我估计口感会硬。宁波的汤团多是用糯米粉做的,而且最好是水磨的糯米,柔软细腻。隔夜把米泡好,从邻居家借来石磨细细地磨,石磨的口上绑一个布袋子,米浆直接流进去。等到水份留干,把湿湿的糯米粉掰开,在太阳下晒干,看着好像一块快的石灰。
谢谢!你一定能做得很正宗!
如果你去尝一下,或许会喜欢的。周末快乐!
忘了说,烤菜适合放凉了吃。
过去我们家做醉鸡是把黄酒直接倒入鸡肉中,加一些盐。现在我多用“宝鼎牌糟卤”,做出的也很好吃。
烤菜不加醋,洗过的菜会带些水分,炖的时候还会出一些水,所以不用加水,关键是火要小。如果不爱甜味,青菜可以不加糖,但Rapini比较苦,非得加些糖才好吃。
听爷爷说起以前宁波的小贩卖咸蟹时,都会挑出一只,把两边的尖角锯开,露出橙黄的蟹黄给买家看质量。
现在回国吃到的呛蟹已经不那么咸了,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我自己腌蟹总是使劲放盐,否则不放心。
醉鸡, 是鸡块直接泡黄酒里, 还是加盐,撒上一些黄酒?
蓝蟹有黄的季节, 买来, 洗刷干净, 掰开,看有黄的留下做咸蟹, 没有黄的做面拖蟹。
掰开,清理干净,去胃,去腮,身子一切4,盖子剪掉两边的尖尖(一切二)。撒上多多的盐(很多), 大蒜瓣切开, 生姜切粗丝(稍多些生姜),倒上一些白酒(伏特加或者二锅头)。玻璃碗,盖上盖子, 上下摇晃几下, 让盐均匀。 冰箱冷藏3天-4天(72小时以上)。 就做好了。 吃的时候蘸醋。
另,传统的咸蟹是活的海蟹, 整个活腌, 撒很多盐,里面, 外面, 一个一个摞起来。 都有黄。 20多年前,码头上就卖40人民币一个。那个肉很紧,也更干些, 比自己做的,记忆中它更好吃。
谢谢来访!有一阵说猪油不健康,大家都怕了。现在好像要为猪油正名,可以敞开吃猪油汤团。
我也喜欢酒糟的鱼,小时候吃的最多的是酒糟鲳鱼,很醇香。
我的体会,青菜做的烤菜酥软,Rapini做的烤菜有嚼劲,各有所长。
醉鹅没有吃过,菜市场很少有鹅卖。醉鸡倒是经常做,一整只鸡白斩了吃不完,就把一半泡黄酒里面。
苔条花生,好香的!
“宁波三臭”里,我好像只吃过臭冬瓜,“臭苋菜杆”和“臭芋艿蕻”经常听大人提起,但没有见过。
这种大头菜好像是要在煮笋干的水里一起煮过的, 和笋的比较老的根一起嗮的。 很鲜, 只有一点点印象在遥远的记忆中了。
那个醉夫, 以前用糟卤浸泡过新鲜烤麸, 味道有一点点象, 但没有买来的醉夫表面的滑, 也没有买来的醉夫的软。 类似嫩g豆腐和豆腐乳的区别。
还有一个咸菜卤煮的大颗的毛竹的雷笋,大颗切开煮,吃的时候, 撕成一条条。
只有一个不习惯,就是苋菜杆子,浸泡在臭卤里的那个。
还有一个醉鹅, 还有苔条花生
这下可把我难住了哈哈。
1,当年爷爷确实是用青菜做烤菜的,小的整棵,大的劈开两半。这两年我也尝试过用Rapini做烤菜,我喜欢它的苦味。
2,醉麸肯定不是用单纯的黄酒醉的,好像也不用发霉。你可以试一试中国超市里的上海“宝鼎牌糟卤”,应该更接近过去的醉卤-个人意见。
3,冬瓜这样处理是个好办法,我下次也试试看。
4,你介绍的这些道地宁波菜,聊慰我的思乡之心。
5,谢谢来访留言!也很抱歉我无法给你准确的回答。
刚才google一下“邱隘”和“缸鸭狗”,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宁波人,我只是第二代移民。
1, 确定烤菜是青菜红烧收干做的吗?是青菜,不是其他菜吗?
2. 醉麸怎么做啊? (新鲜烤麸有,不加盐的黄酒也有,),类似乳腐,要发霉吗?
3, 冬瓜切厚块,蒸熟,趁热撒盐(多些),放冰箱,过夜, 随吃随拿。点上麻油。 聊胜于无。
4, 还有黄泥螺。银蚶,咸蟹,烤子鱼。咸菜卤烧田螺。咸菜豆瓣酥。蒸咸乌贼蛋。咸菜大汤黄鱼, 咸菜大颗的笋。笋根梅干菜煮一起, 还有咸晕人的咸鱼。笋干烧肉(不是水笋),梅干菜烧肉。还有乡下的小圆土豆片,晒干后, 油里炸过,撒盐吃的。还有越泡越洁白,煮不糊的宁波年糕,咸菜肉丝年糕汤。
谢谢来访!应该是老乡吧。
谢谢松松,也祝你周末快乐!
谢谢花瓣分享, 周末快乐!
谢谢留言! 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臭冬瓜是吧,一开始确实不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