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 博客访问:
正文

天长地久

(2023-07-26 08:50:01) 下一个

星期六

星期二在Lafayette 天台,看见东边高地上那座白色圆顶的建筑群,“圣心殿真的是美啊!” 儿子说:“我还从没去过呢!”  “你当然去过的。至少你还在童车里的时候,我们带你去过的。” 我随口接道。儿子看了看我,无比宽容地摇了摇头。

我们去望圣心殿,逛蒙马特。

圣心殿前的台阶上座着的站着的都是人,上下台阶,一不小心准会踩着不是衣裙就是脚。没有太阳,天有些闷热,预报有几滴雨。我们走一截台阶就停下回头望望。圣心殿前总是给人闹轰轰的感觉,音乐声,嘈杂声。喷泉处两侧环形而上的灌木丛里游人随意扔的垃圾,让殿前的世界尘世之尘世。一入大殿,尘世的喧嚣戛然而止。闹市中的教堂更是如此。儿子在殿前排队,我俩到栏杆处看风景,等他出来后再一起去蒙马特。





巴黎在我们脚下铺排开来。在这个高度,眼中所见依然杂乱无章,成片的建筑与灰色的铅皮屋顶。没有阳光的天空使眼前的景象更加暗淡。除了开阔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反过来却会不同。在巴黎的任何一处楼顶朝圣心殿眺望,只要没有遮挡,你的所见一定让你心生欢喜。

 





有拍婚纱照的。摄影师就在我们栏杆前的草坡上,长长短短的镜头换来换去。讲着粤语味的普通话,一会儿让新娘扭头仰望,一会儿又让她低头浅笑。每照一张,助手就拿纸巾擦擦新娘额头的汗,再把把扇。裙子似乎不合身,新娘时不时在胸前提一提。摄影师的指令新娘倒是领悟的很快,咔嚓,咔嚓,几乎一次过关。轮到西服革履的新郎了,就是另一幅光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的位置摆放合乎摄影师的要求。“头朝左边稍仰,眼睛看前方,右手放裤口袋里,右脚踮起靠左脚上,两腿不要合拢,背靠着栏杆。。。” 一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木偶般地,让摄影师摆弄来摆弄去。新郎却总在憨厚地笑。

我们想象着我们的儿子,估计2张照片后,就得把行头撂下,爱谁谁了吧?

等他从圣心殿出来,给他讲述婚纱这一幕,说到我们的“预见”,他不置可否地笑了。

蒙马特。Dalida 雕像旁,今天有个煎饼摊。那种一应俱全的推车,漆成浅蓝色,像块移动的云。车身上面的一串串花饰,又让人联想到塔希提少女。摊主是位先生,很是上了些年纪。白色的衬衣,深灰色便裤,一头银发朝后梳得干干净净。

搅面摊饼拿糖罐收钱找零,点与点之间都是弧线,这让他的动作看上去很舒缓,时间因为这些弧线似乎也慢了下来。老先生不与人说话,手在哪眼睛就在哪。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平静。有年轻的亚洲女子上前就点单,老先生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子面带歉意地回到车旁站着了。

我远远地看着这个煎饼摊,有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天色真地变了,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我们在雨点砸下来之前找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厅。雨就真地下了起来。夏天的雨是急性子,有种一吐为快的架势。片刻造就一个水世界。我们坐在餐桌边,喝着爽口的啤酒,看雨中的街景。

跑堂的女孩非常热情周到,我们礼貌地称赞了一下她的黑T恤,她很兴奋地问:“你们也喜欢这个歌组吗?” 她这一问我才看清楚了T恤上印的是System of a Down!我哪知道这个,但儿子清楚。我们正聊着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男人,印巴人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份法棍三明治,站在屋檐下,朝殿堂里望。想必是来躲雨的吧?侍者经过门口被男人叫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侍者转身回到店堂拿了小盐罐递给了男人,原来是来讨盐的。

我们要的披萨和新鲜的三文鱼tagliatelles都非常可口。

夏天的雨下完就完。天空被彻底洗干净,万里无云起来。我们走下高地,在Aux merveilleux de Fred买了几款糕点面包,打算游泳后吃。

红磨坊的艳舞,票价已到200€+。“以前是多少法郎来着?” 我俩都记不起来了。打算我生日那天再来看。

 





Bercy河边有个水上游泳池Joséphine Baker,是由一艘船改制的。下午我们去游泳。在阳光下排队,整整一个小时。游泳池的顶是活动的,冬天合上,泳池就是一座温暖的玻璃屋子。夏天打开,泳池就是镶嵌在塞纳河中的一片蓝色的湖。很是特别。

 






夏日的泳池,每个水分子里都是阳光。
 

[ 打印 ]
阅读 ()评论 (8)
评论
Luumi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陈默' 的评论 :

陈默网友,你好!
多谢鼓励。我哪里是什么巴黎人,只是有幸住在这座城市而已。
这是波伏娃桥。两岸景致很清新,散步慢跑都合适。
如果来巴黎,如果有时间,的确值得慢慢地缓缓地到处走走看看。虽然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但在不少地方也会人感觉到时间很慢,甚至是静止的。

祝你有一个美丽的夏天!
陈默 回复 悄悄话 游泳池有意思。边上的桥是Passerelle Simone de Beauvoir吧,很别致。下次要去走走看看。

喜欢巴黎人笔下的美丽城市,有空多分享啊。谢谢。
Luumi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二郎的链接我看了。法国人真的知道什么是宝贝,并且知道如何保护好宝贝。这点不服不行啊! :-)
diaoerlang 回复 悄悄话 从蒙马特高地望过去的巴黎天际线与一百多年前差不太多,这也是花都魅力经久不息之所在,有玩家在同一景地用古董照片严丝合缝营造出的一种奇妙视觉效果,不服不行啊:)

https://historydaily.org/combined-old-and-new-photos-of-paris
diaoerlang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土豆-禾苗' 的评论 : 码简体字的都懂那话术:)一直以来都说巴黎公社是苏俄十月革命的一次预演,而公社发祥地始作俑者的后代们,150多年来对这个仅存活几十天的短命草台政权一直都有不同的表述,就像对大革命对拿破仑一样,而这些年对公社这事越来越理解万岁了:)
土豆-禾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凡尔赛是梯也尔反动派的代名词”,很久很久没听到这些词儿以及这种叙述法了……想当年学《国际歌》// 巴黎公社历史时常用。另外,那时候好像坏人名字都是阿道夫:阿道夫·梯也爾;阿道夫·希特勒
Luumia 回复 悄悄话 巴黎公社这段历史在我脑子里很是模糊。好像当时的大背景是普法战争,巴黎公社似乎有种趁火打劫的意思。当然,印象派在当时是绝对的前卫,是反学院派反传统的,所以他们中有人支持/同情公社,与“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在精神上是相通的。也有Frédéric Bazille,早期印象派核心人物之一,参加战争,真正上前线的那种。在掩护妇女儿童时中弹牺牲,只有29岁。他留世的作品也是杰作。现在的人对蒙马特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那些艺术家,蒙马特有点精神流放地的调调。
diaoerlang 回复 悄悄话 知道蒙马特还是因为巴黎公社,当时曾有过血战,那时的凡尔赛是梯也尔反动派的代名词,而如今的简中圈,凡尔赛成了豁胖奢华高档的象征:)那时一些印象派画家也卷入普法战争后的巴黎这场民变,像马奈站在公社一边,事后留下街垒等画作。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