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班头先请三人在椅子上坐下,并让二毛端上茶水,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
单班头郎声道:“我是云起县衙单班头,已知会你们县衙,请你们三位来询问一些事情,不用紧张,你们照实说了即可!”
三人齐声说道:“官爷但问无妨!”
单班头先问刁府的刘老爹道:“宋三爷家闺女宋青莲投河自尽的那天夜里,可有什么人向你们刁府通风报言?”
刘老爹期期艾艾地不肯回答,六郎急忙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说道:“此事应该跟你关系不大,你照实说出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刘老爹一见这偌大的银锭,两眼放出光来,也管不了那么多,将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出来。
“那天夜里约三更多一点光景,有一个年轻的后生,蒙着半张脸,突然拍打我们刁府大门,说有紧要的事要告诉我们家主人,那天是我守的门房,我急忙叫醒家主刁大太爷,那人进入大厅和刀大太爷嘀咕了一阵,一会儿刁大太爷就命大少爷刁富贵率人急勿勿地出去了,隐隐约约地听出是去捉未过门的儿媳宋三爷家闺女的奸。”
“你可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讲一口京片子,应是北京人氏,很象是柳六郎的那个搭档,但不敢肯定,因为是夜里仓促之间,光线又不是太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一定是震云班里的人。”
“很好,你先退下,去外间再吃点茶,一会若有需要再找你问话。”刘老爹用袖子笼了银子笑咪咪地退了出去。
六郎一听那天夜里到刁府告密的竟有可能是自己的生死兄弟林七郎,死活也不相信,喃喃自语道:“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七郎他会出卖我,放下两人感情不说,出卖我的话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一定是刘老爹这个老东西贪图银子,编个谎话来诓我们!”
“柳老弟你稍安勿躁,我们再听听宋三爷夫妇对此事怎么说再下定论不迟!”
“宋三爷,你闺女那一夜西厢房密会柳六郎被你们撞破,可有人密告你们,那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宋三爷现已认出床上那个捕快就是柳六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何会有真话说与他听!
“我们夫妇碰巧撞破,无任何人密告!”宋三爷说得斩钉截铁,宋三妈也随声附和。
“那天你们本来外出喝喜酒去了,怎么可能五更天返家?一定有人告密了你们才会如此行事!”
宋三爷夫妇仍然矢口否认。
六郎一看不行,便故技重施,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在宋三爷夫妇面前晃了晃,大烟鬼夫妇虽然很眼馋但仍然硬扛着不说。
六郎只好再拿出一锭十两纹银,在大烟鬼夫妇面前晃一晃,再敲一敲,宋三爷这下扛不住了,此时此刻,他想的是“失节事小,饿死事大”!鸦片烟已断顿了,再干熬下去,恐怕命不久也。在宋三妈的催促下他将林七郎告密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六郎听罢如万箭穿心般难受,胜过亲兄弟的师弟林七郎竟背着他干如此龌龊之事,直接造成了莲儿之死,他心犹不甘,追问道:“林七郎有没有说他告密的原因?你们就那么相信他么?”
“刚见到他时我们也不太相信,但他解释说这样做既为了宋家脸面又为了吓退你柳六郎,说得确实有理,不由得我们不信。他劝我们不要抓你现行,而是吓跑你,让你不敢再来,这样全了两家的脸面,谁知道你胆大包天竟然拐跑了莲儿,弄得我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柳六郎,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你堂堂一个书香世家的秀才,抽大烟败光了先人的产业,又将女儿典与刁家那种人家做儿媳,不管女儿死活,还好意思跟我要女儿!”
宋三爷夫妇立马反唇相讥,骂戏子下九流,拐骗良家女子,要拉六郎去见官。
单班头一看不好,急忙对宋三爷夫妇说道:“我们正在查探宋青莲的下落,一有确切的消息立马会通知你们,柳六郎在协助我们办案,你们休要节外生枝,还不拿了银子快走!”
两个大烟鬼一看到银子,立马闭了嘴,用袖子笼了银子,急急忙忙地退出找烟馆吞云吐雾去了。
单班头对柳云风说道:“此人不是好相与的主,买好船最好立即动身,否则夜长梦多,毕竟莲儿是宋家的女儿,你们又没有婚约,弄不好连我都要吃官司。”
六郎也知道其中的厉害,等李老爹船一买到手,立刻和单班头叔侄告辞,扬帆北上。
此处有一个疑问必须交待一二,那便是柳云风为何一定要大费周折将莲儿尸体运到北京安葬呢?因为当时的防腐技术和条件是很差的。个中原因很多,重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汉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所毁伤,入土方为安。其二也是最关键的因素是清朝至乾隆皇帝登基三个月时就严令禁止满人火葬之习俗,习惯于土葬的汉人自然也要遵守土葬的法令了。柳六郎家在北京,只能将莲儿运回北京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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