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一转眼五个春秋过去了。小天禧在儿戏、幻耍和渐渐接触到的诗文典籍、琴棋书画中已然长成了半大小子。
他和翠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往来,彼此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授受不亲的表面隔阂,翠花甚至连正眼也不再看他一下。但他们心里却彼此揣着情意,只是天禧没有翠花那般心重而已。
天禧虽然失去了玩耍的伙伴,但他还有幻耍,也就是自说自话,有时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现在也很注重学习,因为他天资聪慧,悟性颇高,而且记忆力惊人,几乎过目不忘,所以他逐渐从典籍里找到了兴趣,如饥似渴地往书本里钻,尤其对诗文和绘画兴趣盎然。大概出于一种叛逆心理,他对医道学习反而索然无味,每次他父亲给他讲解医理和药理知识时,他都心不在焉,经常阳奉阴违地暗自幻耍。
这天,隔壁徐家突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天禧出门一看,原来是翠花出阁,要嫁往异乡。
天禧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个亲人,尤其是翠花上轿前的回眸一瞥,透着凄楚和幽怨,令他久久难忘。
他这时虽然还是个少年,但心里却已播下了情种。他转身回家,独自闷坐,呆若木鸡。半晌,他铺开纸,奋笔疾书,学着唐代大诗人的口吻写了一首诗,名为《秋蝶》,诗中写道:粉态凋零抱恨长,此心应是害凄凉。如何不管身憔悴,曾恋黄花早春香。
后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以及对社会、对人生的感悟,他将《秋蝶》改为:粉态凋残报恨长,此心应是怯凄凉。如何不管身憔悴,犹恋黄花雨后香。
但此时此刻,天禧却怎么也迈不过这道坎。从这天起,他变得有些魔症,时而神思恍惚,时而头痛欲裂,脑海里那个奇幻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并开始和他对话。
`你,谁呀?'那声音问。
`你是何人?'天禧反问。
`我?倒爷,北京一倒爷!不过,我曾经的理想是当一名导演,电影电视剧都行啊!但我被耽误了,这么多年混下来,就落了个倒爷.....'
那声音一直在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地说着,天禧莫名其妙,甚至对方话语里有些名词他闻所未闻。天禧惊愕地打断那声音问:`你是何方神圣?身在哪里?请现身一见!'
`我他妈要知道在哪儿不就好了吗?但我现在感觉,我就在你脑袋里!你有啥反应我基本能感觉到。就像刚才,那妞走了,临走前回头瞧你一眼,嚯!我感觉你那叫一个酸!像掉进醋缸里了!'
天禧大奇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嘛?'
`别逗了!你才多大?你个小毛孩子!本人今年都快五十了!我猜,我现在是你脑袋里的一条虫。但我现在还无法控制你,咱商量商量,什么时候让我替你发挥一把?'
……
他俩对话的同时,天禧反映出来的是整天昏昏沉沉的自言自语和神志不清,声音高一声低一声,表情有喜有怒。
望着病卧床榻、大呼小叫的天禧,全家人手足无措。姚震卿和哥哥姚震之虽说都是精于医道的郎中,但两人面对天禧的怪症毫无任何办法。十几天里,兄弟二人为天禧搜肠刮肚,翻遍了医书,配置出各种药剂,但却没有一点疗效,而且天禧的疯言疯语愈演愈烈。
最后,姚震之对弟弟说:“我看,天禧这孩子是中了邪魔外道的蛊惑,非常人能医治。咱家世代礼佛,不如将他献于佛门,请有道的高僧替他医治,或许能袪除他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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