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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心中,千疮百孔(5)红火的心愿

(2015-02-13 11:08:30) 下一个
学校正在组织同学们登泰山,要把红旗插到泰山之巅、要面对如画江山朗诵毛主席语录。热血沸腾的排练场景,深深地感染了睢淑媛,她“嗵”地一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要与资产阶级家庭划清界限。我要去泰山。”
周一宽站起来,说:“欢迎睢淑媛同学!请睢淑媛同学检举揭发资本家的罪行。”
睢淑媛想了想,说:“我妈妈把米店的垃圾拿回家,从里面选出大米,倒进我家的米缸。”这是三年自然灾害时,郑宛黎养成的习惯。她每天打扫店铺,把垃圾带回家,将混在里面的米粒挑出来。
周一宽取下眼镜,哈口气,擦了擦镜片,说:“你反映的情况很好。”他马上向进驻学校的工宣队作了汇报。不久,革委会抄了郑宛黎的家,这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资产阶级小姐、现行反革命,被拉出来游街示众。有人声泪俱下地控诉曾经受到她父亲的剥削压榨,革命群众高呼“踏平万恶的旧社会、打倒万恶的资本家!”郑宛黎心中一片漠然,她记得父亲设立的教育款项,专供旗下员工家庭的适龄孩子上学。奶妈的儿子周一宽,就是在专项基金的资助下,一直读到大学。那时候,老老少少都尊呼父亲为“干爹”。
睢淑媛远远地注视这一切,心里很后悔。
由于名额有限,睢淑媛不能参加泰山组队!放学后,她在街上游荡了很久,也不敢回去,实在找不到容身之地,才磨磨蹭蹭地晃回了家。推开门,第一次没有接到妈妈温暖的问候,屋里黑乎乎的,打开灯,只见到处乱糟糟的,颓废荒凉。妈妈哪里去了?睢淑媛害怕起来,从厨房找到卧室,看到妈妈躺在床上。
睢淑媛扑过去,摸着妈妈湿冷的皮肤,尖利地叫道:“妈妈,妈妈,你咋啦?”睢淑媛拿起枕头边空了的安眠药瓶子,哭喊着:“妈妈,你不要死。”她跑出去拍开邻居的房门,在几个大人的帮助下,将妈妈送去了医院。
刺激咽反射,呕吐,洗胃,间羟胺静脉注射……
闻讯赶来的周一宽,急切地命令医生:“不能让她自绝于人民。”他是革委会教卫组成员,主管教育和医疗。他恨郑宛黎,但是,听说她自杀 ,心里却茫然无趣,匆匆忙忙跨上自行车,伴着钢圈飞速旋转的念头只有一个:“一定要救活她。”
望着脸色苍白的郑宛黎,他似乎听见了自已母亲的呼唤:“宛黎呀!来,奶妈给你扎辫子。”遥远的声音轻轻地拍打着他的灵魂,他对母亲说:“我要娶宛黎做老婆。”母亲戳一下他的额头,道:“老爷送你去学堂,你好好念书,不要胡说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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