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约好去见主人的,白天却突然接到父亲秘书带来的话,要我晚上一定出席一个重要人物的夫人举办的慈善活动。这些云集了政界商界高端人士的聚会,其实和那个‘慈善’的主题并无多少干系的。要的是出席者之间盘根错节的背景联系,以及这些联系中透露出的神秘信息。
儿子今天很闹,我和阿姨费尽心思地哄着他玩。给我做造型的女孩子也在我房间里,查看着我的衣橱。
“您很多裙子都不能穿了。过季了。”她边看边说。
我们这里,穿着过时款式出席活动,不是意味着你没钱买新的,而是意味着你背后的几个家族,恐怕要有什么变动了。比如,谁谁是不是要失势了。嗅觉灵敏的人们,特别能从谁穿什么衣服,谁出席了什么级别的活动,甚至谁的追悼会上谁送的花圈排第几位中,感觉到点什么。
我拿起手机,向主人请假。
“李...先生,我必须取消晚上的约会了。”儿子在我身边,按下了一辆玩具消防车的按钮,尖利的叫声充斥整个房间。我提高嗓门,对着手机叫:“今天晚上我有个慈善活动,必须出席。”
“到没人的地方,跪下,叫我主人。重新请求一遍。”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悠闲,淡雅,不容反抗。
我连忙走到另一间房,关上门跪好,小声说道:“主人,小奴今晚有个慈善活动要出席,不能去和您见面了。请您批准奴儿的请求。”
过了一会儿,听他问道:“很重要么?”
“是。”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我小时候的情景。那年我八岁,跟爷爷去他的老上级家里玩。那是个很正规的四合院,门口两个修复过的大石狮子。就是大门比较小。我们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我爷爷那位老上级,坐在轮椅上,被几个人抬起,很费力地跃过那个高门槛,正要往车里送。他家一位比我大几岁的男孩子,抬头问他妈妈,也就是那老人的女儿,说姥爷身体这么差,还要去么?那位阿姨虎着脸对儿子叫道:“今天晚上新闻联播里要没你姥爷的镜头,你知道明天别人怎么看咱们么?!”
我无力向主人解释这些无聊的重要性。我相信他从那个简单的‘是’字里,听出了我的无奈。
“别玩的太晚,酒要少喝。”主人淡淡地吩咐。主人一向是很关心我的。
我开心一笑,有些扭捏也有些撒娇地求道:“那,明天,可以么?”
“不行。这个星期我只有今晚有时间。下个星期也不行。期末考试了。”
失望掠上心头,同时还有一点求之不得的痛苦。想到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主人,我忽然抑止不住开口求道:“您能陪我去么?”
“什么?”
我定下神,平静说道:“请您陪您的小奴隶出席晚上的活动,还有为此项活动做准备的热身运动。”吸了一口气,口中蹦出两个字:“逛街”。
“啊?!”
我忍住笑,重复道:“请您赏光陪小奴去置办衣衫。嘻嘻嘻,”我终于没忍住。
店里沙发上,主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我选好了几件衣服,一个包包,一个手钏和同款的耳饰,付款。
却被店员告知没钱了。信用卡里一分也支付不出来。我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前夫控制我,甚至间接控制我全家的手段。他的家族比我的更为显赫。如果他愿意,所有金主都可以在同一时间断了我的供给。我叹口气,对主人说道:“不买了,咱们走吧。”
他诧异看着我。“你在这里消磨了一个小时的时光,”他眼中的惊奇逐渐变为不悦:“就是这么个结果?”
我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本来不想解释什么,可又受不住他眼神的压力,只好实话实说:“没钱。”
他嘴一咧,那神情好像我说的不是实话。我的心里泛起一丝烦躁,皱眉道:“走吧。”
“差多少?”他淡然问道。
“23万。”
他望了望款台上那几个纸袋。
“就你这么点儿东西,23万?”他无奈摇摇头,扫了我一眼,往柜台走去。
我把东西搁到了车里,叫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等我,我陪着他,在故宫筒子河边上,一圈圈地散着步。
走累了,他靠在河边的长椅上,抬头望着角楼发呆。我坐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我把身子放倒,躺在了他腿上。他顺手搂住我,低头看着我笑。我又想起他第一次见我时,他和我做爱时,那种平淡而温暖的感觉了。那是一种很真实的,看的见摸的着的,安全感。
“这钱我会很快还您的。”我摩挲着他的大腿,轻声说道。
他没说话。我在心里叹口气。我拿什么还呢?从那个男人手里得到些钱,还到这个男人手里。我苦涩一笑。如果非要满足些条件才能从那个男人手里得到些钱,我宁愿满足眼前这个,不仅直接,更为自己心甘情愿。
“要不这样,您多调教我几次,用您喜欢的项目玩法,”
我停了口。因为我看到他的剑眉一下子就拧了起来,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胡说些什么?!”他登时变了脸色。
我吓的不敢再放浪形骸,马上坐好。“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他瞟了我一眼,轻声斥责道。
“走吧,”他缓和了神色,拍拍我脸蛋,笑道:“晚上还有事,现在该回去收拾自己去了。”
我紧张地问:“您还会陪我,对么?”
他懒懒一笑:“你们那个圈,我无意高攀,也高攀不上。”他挑起眉毛:“我去了只会给你丢人。”
我看着他,嘴角边是凄凉无奈地笑:“您不去,我更丢人。”
他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临时捡一个男伴,也比没人陪着强很多。无人对我问津,也就意味着无人对我背后的家族问津。虽然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
勋旧之家,家中景象,便如不远处那座沦落为大杂院的四公主府,只在边角斑驳的断壁回廊中,残留些旧事时光。外界对我们的成见,眼光,传闻,传到我这里,连无奈笑一下都觉得多余。不过是爷爷积的德父亲那辈没有花完罢了。我家现在的情景,这点余火怕是眼看也要熄灭了。君子之泽不及三代,我们这样的家里有比普通人家多的多的要求和条条框框。家族放在子弟身上的压力外界不可想象,从小为自己家族利益去做超出正常同龄人能力的事情,在我这里司空平常。外界眼里我们都是清一色的公主王子甚至金陵小开混世魔王,其实哪有这么多异型怪诞。张扬的不是没有,木讷的居多。都是独门独院中长大,家里都管的很严,别说混世魔王呼风唤雨,性格上一个比一个的蔫。从小到大念的学校都是自己靠成绩考上的,出国留学申请也是自己一家一家投的。越是生活在长辈的庇佑之下,越想证明自己,越什么也证明不出来。我们身上早就被打上了标签,做好了别人说是因为某某的后代才成功的,做不好别人说你丢老人的脸,两头都不得好。
“请您晚上陪我去。我需要一个装饰来证明我自己的实力。您放心,没人会向您卖批文卖军火卖地。”
他哑然失笑。“你倒是痛快。”他看了我一会儿,玩味笑道:“你找我这么个一般人充当你的点缀,恐怕你会事与愿违。”
我摇头:“您不是一般人。”
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当晚冠盖满京华,不见斯人独憔悴。这么多年我没有过如此光彩夺目的时刻。他有着无懈可击的优雅举止,面带微笑守护在我身旁,随意又低调的装饰着我。他的笑容里有不合时宜的忧郁,他的眼波蕴涵一种浑然天成的荣辱不惊。他引的许多人对我投来不甚友好的惊鸿一瞥,其中包括我的前夫。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出入此等场合。在这之前有一次他调教完了,抱着我聊天,才知道我们竟然是高中校友。我比他高六届。他戏称同学是非富即贵,自己则是既寒且贫。即使他说的是真的,那个学校的学生,眼界见识社交面也比普通人要宽,有机会接受别人难得接触到的社交礼仪指点。这礼仪包括奉送上弯曲适度的臂弯,挽着我走入正厅,及时提示我整理稍显窸窣的长裙。稳重得体扶我步上会所的云石阶梯,宴会厅前提上半步,开门让我进入,拉开椅子服侍我坐下,再轻轻往前一推,捧起烫金餐牌,轻柔体贴地在我耳边推荐菜式。与我说笑交谈的距离不亲不疏,进退有度。没人知道他是谁,只有我知道,他前世一定是个高贵而忧郁的皇子,今世他是我的主人。
没人注意我婉约沉静的笑容里一丝丝跳动的火光。这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我的曳地长裙恰到好处地遮挡住我两腿间那个内置了震动阳具的贞操带,我的高跟鞋里满是光滑细碎的小珍珠。我们今晚原定的高潮禁止调教并没有取消。我的身体里塞着他指定的那款特大震动棒,而遥控器就在他晚礼服的内衬里。只要他愿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令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瞬间显露原形。只要有一个小动作令他不满意,他就会毫不留情地让我由贵妇变为淫妇。实际上,来之前我已经做了一件错事,出门的时候和他顶嘴,结果得到的惩罚就是自己绞断一挂长长的珍珠项链,自己将两把小珠子放进四寸高的细高跟鞋里,踩着直到晚宴结束。
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虐足经历。后来主人告诉我,在他给我制定的调教计划单上,虐足这一项本来是占了很大篇幅的。不过那晚回去后,他看到我苦不堪言的样子,放弃了这项调教。他觉得我从中没有得到他预期的快感。主人实在是太神奇了。只稍微观察我一下,就能看出引起我强烈兴奋反应的不是疼痛,而是羞辱。所以那次虐足虽然失败了,可那天的另类羞辱调教却令我终生难忘。
公共场合的羞耻调教异常令人难堪,也异常刺激兴奋。不管我在干什么,我随时处在他的严密掌控中。果然,和人交谈中我无意识地带出些他认定的不雅词汇,主人真的是说一不二,真的动了手指,瞬间一阵细细的电流击遍我全身。那该死的小东西真的就在我体内给我不辞辛苦的按摩起来,更令我汗如雨下的是,它竟然是这么的吵!那恼人的嗡嗡声从我小穴里传出来,轻轻作响,仿佛就怕没人听见似的,简直让我这个表面光鲜仪态高雅的小M羞的要钻入地缝!我觉得自己好淫荡好暴露好低贱。我绝望透顶,频频向主人投去哀求饶恕的目光,却只得到他带着冷意的警告笑意。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伸入里衬,毫无选择地感受到一波更强的骚动。汗水渗满了额头,我坐如针毡,面红耳赤,屁股不可抑止地来回扭动。拼命夹住小穴口,拼命阻挡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袭击。真是丢死人了。我做梦也想不到那平日令我追逐的快感有一天也会令我如此抵触。想到一个忍不住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当中被强制着展示性高潮,我羞的浑身乱颤,恐惧得无以复加。通身皮肤瞬间呈现出靓丽的胭脂红,别人眼里,越发的动人心魄,光彩照人。
终于找到了一个背人的机会,我浑身瘫软跪趴在他脚下乞求他的仁慈饶恕。他摒弃掉人前的儒雅微笑,露出本来面目,严厉教训我道:“注意你的举止!再让我看到任何出格的言行,夜里睡觉都别想摘下来!”
我不敢再有半点违抗,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场面。主人没有再刁难我。可是却在接下来的一次约调中,加倍罚了我一顿。
那晚他叫了一桌晚饭到房间里,用十字扣将我锁住,让我跪在他脚边,他边吃边喂我饭。所谓十字扣,就是两条长40厘米的宽皮带相互钉在一起,组成一个十字形,四端栓了四个锢栲,分别禁锢住人的两个手腕和脚腕。被锢住的人双手腕被反向锁住,与脚踝处才距离不到40厘米,唯一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就是直挺挺地跪着。他给我用十字扣的时候,我以为他要给我深喉调教了。双手反锁双乳高挺跪在地上,这是个标准的口交侍奉姿势。
他吃的很慢,很优雅,很享受。边吃边随意喂给我一片牛肉或者几根蔬菜,时不时捏住我高耸的乳头,掐点逗弄一番,让它们更加发红挺立,供他淫乐。我的身体被很快唤起,却一动都不能动,除了食物过来时张嘴接住,我完全沦为任由他玩弄的工具。
晚饭以后他并没有解除我的十字扣,只命令我稍微张开大腿,我的阴部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任由他处置。他用木夹子先夹起我奶头附近的皮肉,两边的乳房上分别夹了四个,总共八个夹子,又在我的阴唇上分别夹了两排同样的木夹。我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期待着强烈快感的到来。我发现我是个很挑剔的小M。同样是疼痛,我只能接受夹子。也许这种由浅至深的慢吞吞却丝丝入扣的痛感更能刺激我的兴奋点。主人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S,一直很在意我们的约定,甚至比我自己更在意。于此我真的很感动。然而那天,他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人之举。
就在我既感动又享受的时候,我惊恐万状地看到他手里拿着长鞭子,冷冷地向我走来。
“主人!我不玩独鞭的!”
“反对无效。”
我绝望叫道:“可是我和您有过约定的!”
“没有可是。”他玩弄着手中可怕的凶物。“你不过是主人的玩物。主人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力。”
那是第一次我生出了反抗情绪。可就在我没来得及愤怒之时,他扬手举鞭的姿势已经震住了我。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手落之处竟然不是我的皮肉,而是那些夹子。天!他用鞭的技巧实在是太出神入化了。一阵暴风骤雨猛烈袭击后,我的皮肤没有伤到分毫,鞭梢无一失误,力量恰如其分,没有一鞭落在我身上,却在鞭梢振动夹子带来的电流感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那天我们玩的特别尽兴。我几乎进入了迷幻状态。我现在只记得被放开的时候浑身湿透,汗水,口水,泪水,还有口交后被颜射的主人的精液,遍布全身。
“您会真的鞭打奴儿么?”清醒过来后,我流着泪问他。
“怎么会呢。我们有过约定的不是么。”他温暖地笑,给我按摩着我每寸肌肉,从顶至踵,由内到外地抚慰我的身体,还有心灵。“约定是我必须遵守的。”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
我知道爱上他的后果是什么,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无可救药的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丫头,你也想让我去过那种两头都不得好的日子么?”他拍着我的头,巧妙地拒绝了我。
和我发展长久的恋爱关系,不论那人是冲着什么来的,都只会落入攀龙附凤的口水里。何况真正的原因,是他从未曾爱上我。
第二天一早,他送我回玉泉山。苍柏翠柳中隐藏着几幢50年代修葺的苏式别墅。走在通往大门的洁白石阶上,我回头。
他站在庭院里,嘴角噙笑,意气飞扬。自下而上仰望我的目光,平和淡雅,一如当时初见。这是第一次,他抬起头看我。从他景仰我的姿态中,我和他永久回归各自的身份和地位。我是深宅大院里端庄沉静的贵族女,他是芸芸众生里为前途奋斗的无名小卒。我知道我再不会去玩SM了。再也找不到象他这样完美的主人。一出戏剧永久地落幕,那个罗马假日里偷跑出来的淘气公主,在经历了一番永世难忘的激情后,带着习惯性的典雅微笑,与那个永不会再有交集的普通男人,挥手作别。仿佛,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其实,什么都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