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天边终于收起它最后一丝血红的云彩。R 走进了靠学校附近的一家buffet中歺馆。开始他在美国第一天的打工生活。打buffet无非是递水收盘子，给客人上单。R 一想自己在国内曾经是堂堂大学教师，自咐应付这点小差使智力上应该绰绰有余。不一会客人蜂涌而至。第一桌来了三个客人，马上问茶水，接着上饮料和水。第一桌茶水刚搞定，又来了第二桌，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桌…刹那间，周围的世界仿佛象飓风般的天旋地转。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上水，收盘，上单。R 完全机械化了。不停地重复三个过程…… 突然，左边一桌上的客人不見了，留下一片杯盘狼藉。回顾buffet台四周，全无踪影。一股寒气嗖的一下从脊樑骨直窜R的脑门。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客人吃了不付帐，损失全得自己兜着。今晚算白干了。” R 抬头一望窗外，雨正哗哗下着。那桌客人正朝他们的车走去。R 不顾一切地冲出大门，追上那桌客人。雨濛中R 大声责问：“Did you already pay?!!!" 正离去的老太听罢蓦然回首。雨雾中微弱的电线杆灯光下，她那带着怨气的惊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R，几乎在同时迸发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Yes. I did! I paid at the front!"  说罢，那老太消失在车门里。R 木然地站在雨中。雨点打在他那深度近视的镜片上，变得越来越模糊……

 

次日上午，急促的电话铃声将R 从沙发上象弹簧一样惊起。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从今天起，你不必来了。” R 一下子就象掉进冰窖，手中的电话刷地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