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雪柔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见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床边。一个年长透着权威的医生和气地问了她的情况，听听心跳，又跟身边年轻的一群医学院学生讲解了一番，雪柔估计自己现在不过是一只经络清晰的小青蛙。

医生笑眯眯地说，“凌小姐，你今天可以出院。我会给你开点药，再做两个化验。注意休息和饮食，尽量保持情绪平稳，会很快恢复的。”

等这只医疗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病房后，她才发现路远方也早不见了，正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一个小护士笑盈盈地进来了。

“凌小姐早，我是张护士，路先生临走时交待我推你去化验。”

雪柔被用轮椅推着坐电梯去化验，她觉得这太夸张了，自己完全可以走，但试着站了一下，还真有点打晃，只好不吱声了。

回到病房时，早饭已经送来了，雪柔看了一眼，实在没有食欲，但她知道，现在吃饭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于是端起牛奶，一口一口地喝起来，又拿起面包咬了几口。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电话彩铃。雪柔没带手机，也还没来得及买。她奇怪地顺着声音看到枕边一只电话，拿起来，上面来电显示是路远方。她接起来，打了招呼。他说了声早，简单地问了问她的情况，然后说，“再过半小时，司机会来，帮你办好出院手续，接你出院。”停了一下，又说，“你看到时候你的体力还行，就让他带你去医院南楼区，我已经安排好了。”雪柔明白他安排了她去见严石。“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千万别勉强。我可以另外安排时间。”他又不放心地嘱咐，“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雪柔感激地说。她习惯了严石为她安排一切，但她从来没认为别人为她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别忘了给凌妈妈打个电话。”他提醒，她应了声“好的” 。

雪柔挂下给妈妈的电话，正想着是不是该给严石父母打个电话时，司机小陈匆匆忙忙地进了病房。他喊了声“凌姐”。雪柔愣了一下，答应着“小陈，你来了。”心中有些吃惊，当路远方说到车里遇难的除了严石，还有一人时，她就想着是小陈。陈宇星当严石的司机有三年了，只要在本市或者邻近城市，严石总是让小陈开车。他很信任他，车技老道，性格沉稳，从不乱来。雪柔每每叮嘱严石出门应酬一定带上小陈，生怕他喝了酒驾车，加之城里的交通不是一般地复杂。

想必小陈躲过了这一劫，但是，雪柔心中又嘀咕，如果是小陈开车的话，严石或许也会躲过这一劫也说不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