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手机靠近侯诚嗣身边,张又虎掐着他的喉咙,侯诚嗣剧烈咳嗽出来,电话另一边的九美深知何弘军那种人心狠手辣,什么样的事都干做出来,但面前侯诚嗣已经出事了,自己该不该把复印文件交给何弘军,侯诚嗣真的能免于一死吗?九美心里纠结着……
突然侯诚嗣仰起头大声对着手机喊:“九美,你快跑吧,别管我,”后面的话被张又虎捂上了嘴。何弘军接过手机继续说:“听见了吧?我们没有怎么欺负你男人吧?”
电话里九美沉不住气了,说:“你是何弘军吧?我…我同意你们提出的条件。但我要求你们不准对侯诚嗣实施虐待、威胁,我同意回龙州,交换侯诚嗣。”
“痛快!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
”说个时间吧!我们何时交换?”
“你等我的回话吧,但不会超过4天。”
何弘军关闭手机,接下来的是处死侯诚嗣的时候。
何弘军冷笑着,走到侯诚嗣近前,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钳子,扔给张又虎,张又虎明白了,麻利地把侯诚嗣的裤子脱掉,拿着小钳子对准侯诚嗣裆部,张又虎另一只手捂住吼辰嗣的嘴,看了看侯诚嗣的脸色,何弘军一点头,张又虎发狠地用钳子狠狠夹住何弘军的睾丸,只见侯诚嗣瞪大眼睛,双手却无力反抗,眼球睁得几乎要从眼眶中崩裂似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何弘军也没闲着,手中砍刀同时朝侯诚嗣的胸腔部猛捅。其中致命的一刀,在侯诚嗣的左胸立刻冒出一股浓浓的红褐色的血水,不到半分钟钟,侯诚嗣上半身差不多被染红了,惨状不堪入目!
侯诚嗣挣扎了几下,两腿一登,绝气而亡!张又虎赶紧埋了侯诚嗣的尸体后,何弘军冷静下来,蒋九美是躲过了一劫,但是,还有一个人更不能忽视,听说也在武汉躲藏,是侯诚嗣的帮凶、马仔盖冲蓝。何弘军盘算着下一步无论如何得干掉盖冲蓝,只许成功,不能再犯错误。重新打开侯诚嗣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盖冲蓝的号码,用短信的方式发了一条信息,大意如下:
“今晚11点半在XX城中村废旧农场见面,有重大决定与你商讨。现在立马关闭手机,以防不测!”何弘军得意地冷笑着,继续埋伏在作案现场附近的野地杂草堆里。
九美从网吧的厕所出来时,看了看手机里的钟表,感觉侯诚嗣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九美似乎感觉不对劲儿,小心翼翼地走到网吧门口,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周围是否有异样。那时侯诚嗣刚刚被何弘军、张又虎劫持走。九美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基本断定侯诚嗣出事了。九美麻利地收拾上东西,戴上一顶荷叶帽,匆匆离开网吧。九美想,侯诚嗣的失踪只有何铁军才能干出来,不可能有另外的人对侯诚嗣下手。令九美纳闷的是,何铁军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他们的行踪,成了九美永远无法破解的不解之谜。
九美没有敢回城中村的住所,判断自己的住所已经被暴露,九美像一只迷失的羔羊,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她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失去了侯诚嗣,原本一向稳健、有主见的蒋九美突然间成了失去方向的坐标,在风中摇摆不定。还有,九美身上还有一张是侯诚嗣的银行卡,卡里还有3万块钱,至少可以解决暂时的困难。操作当地公交,便一头扎进了大学城。
熙熙攘攘的大学城,九美的恐惧才稍微缓解了一些。想到侯诚嗣的同事盖冲蓝,侯诚嗣还和他见长谈了一次。于是九美拨打盖冲蓝的手机,盖冲蓝的手机出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九美犹豫不决,是出于安全考虑而关闭手机,还是和侯辰嗣一样,同样是被何铁军、何弘军绑架都不得而知……
盖冲蓝接到侯诚嗣的短信,他也不清楚短信的内容是福是祸,不过他听从了侯诚嗣的安排,立即关闭了手机。带着狐疑,打车去侯诚嗣指定的地点出发。而何弘军、张又虎守株待兔地早早地埋伏在废弃的农场附近,等待盖冲蓝上钩。
半小时的路程,一辆捷达出租车停在农场附近,从车里出来一个男人,头戴鸭舌帽,身着蓝色夹克,好像在打电话的样子。
盖冲蓝走到农场门口,东张西望地等着侯诚嗣。张又虎慢慢地从杂草丛冒了出来,手中握着砍刀,绕到草堆的另一端,打算一刀将结果了盖冲蓝的性命。
张又虎就要举起砍刀之际,盖冲蓝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夜深人静、空无人烟的农场突然有手机铃声响动,还真的点儿令人恐怖、吓人。盖冲蓝一看手机屏幕,是蒋九美打来的 ,他以为今晚侯诚嗣另有变数了,可能取消本次接头。盖冲蓝接过手机说:“哦,蒋九美,有事儿吗?”盖冲蓝的嗓门本来就大,老远就听得清楚,何弘军、张又虎听到了,张又虎伸出一只手夺下盖冲蓝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握着砍刀立即对准盖冲蓝的头部砍去!
盖冲蓝正当全神贯注地接通电话,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恶风扑来,他还想回过头来看个究竟时,张又虎手中的砍刀已经落下,盖冲蓝持手机的那只手被砍刀重重地一刀,手机瞬间落地,张又虎紧接着又来了一刀,盖冲蓝的右手彻底被砍掉,盖冲蓝瞬间成了失去右手的人!身后的何弘军拿起地上手机急忙用皮鞋狠狠地踩着,直到踩烂为止。
在昏暗的月光下,盖冲蓝终于看清楚身后的两个人是谁了。他感到无比的恐惧,预示着侯诚嗣的计划已经受阻,甚至胎死腹中!思想一走神,盖冲蓝的后背又张有虎又遭一刀,这回张又虎出手过重,把盖冲蓝被打出一米多远。
盖冲蓝爬在地上,上半身不停地抽搐着,用一只手捂着腹部,腹部被刚才一刀捅了进去,鲜血像失控堤坝中的洪水,地上马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血滩。
张又虎说:“大哥,你看下一步如何处置他呢?”
何弘军边抽烟边说:“问他还有谁是参与者?”
张又虎凶神恶煞地用砍刀指着盖冲蓝的头部,说:“除了你,还是谁参与侯诚嗣的行动?快说!说了老子免你一死!”
摇摇晃晃地盖冲蓝捂着伤口,挣扎地说:“没有人了,现在就三个,我,侯诚嗣和蒋九美。真的没了,请求你们放我一马……”
何弘军点点头,说:“大虎,你来完成最后的一道程序吧。”张又虎一听,凶残地嘿嘿一笑,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砍刀,晃了晃,像古代行刑的刽子手,得意地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右手举起砍刀向盖冲蓝的后脑砍去,只听见一声切西瓜的声响,盖冲蓝的后脑劈为两半……
把盖冲蓝尸体埋了之后,两人检查多次后,离开犯罪现场。重新返回网吧,打开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用软件重新扫描九美的位置,弄了一个多小时,都无法确定九美的所在的方位,原因很简单,九美的所有通讯彻底关闭了。
何弘军大感失望,未能抓获蒋九美而感到沮丧,担心从而留下了祸根。何弘军不知道蒋九美会不会突然报警,假如她真的报警了,何家只能是束手就擒。何弘军汇报了他们这两天的“工作情况”。电话里的何铁军非常恼火,但是再找蒋九美已经不现实了,只好让他们回龙州,再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做。
何弘军不敢拖延半点时间,乘飞机回到了龙州老巢。回去了也不能休息,接下来面临的更是关乎何家生死存亡的家庭“扩大会议”。会议上只有何家三兄妹,会议的气氛空前紧张,何铁军一脸严肃地说:
“还有一个证人没有处理掉,蒋九美依然活着,她的存在要比侯诚嗣、盖冲蓝还要危险,她的存在,直接关乎着我们的生与死,我们现在无法知晓她的下落,也就是说,蒋九美随时可以把复印件公布于网上,甚至直接报警。后果你们都清楚,真的那样的话,咱们何家就有彻底被端了,我和老二一旦被揭发,不用多想绝对的死刑,枪毙5回都不为过!可怜的是我家美竹了。我对不起美竹啊,我想好了为美竹逃过这一劫的方法,我给美竹和金兑订了两张飞往澳大利亚堪培拉的机票,我觉得只有这样,美竹才能真正的逃过这一劫!”
美竹含着泪,说:“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咱家的一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和金兑去了澳大利亚算怎么回事?我岂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哥,二哥,要死我们一起死……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害怕……”
何铁军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忽然抬起头来,说:“咱们未必想象地那么悲观,大家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快两天了,蒋九美似乎没有报警的迹象,这几天我在网上详细地查阅,还没有出现举报我们的新闻,我还特意和老大通了电话,龙州市公检法面前还没有接到蒋九美的举报。我觉得我们有戏,假如蒋九美没有举报我们,我们就有喘息,我们接下来对付蒋九美就容易得多了。可惜令我们棘手的是,我们一时疏忽杀了侯诚嗣,我们如何让蒋九美相信我们没有杀死侯诚嗣呢?”
何铁军看着书桌上的电脑,突然想到一件事,搜索侯诚嗣的定位软件帮了何家的大忙。他想到,假如有什么技术能把侯诚嗣原声录成手机通话的声音,在与蒋九美通话时,蒋九美以为侯诚嗣没有死还活着。蒋九美 一回龙州,后面的事情我们就好办多了!
何铁军便把自己的想法与弘军、美竹说了出来。美竹觉得有那种可能,现在的录音技术很发达,公司有两次会议都是采用专人拍摄的,DVD就在何铁军手里。当时侯诚嗣慷慨陈词的演说,最多的长达20多分钟。找专人先把侯诚嗣的原声录下,然后在用网络技术加以处理,最终使得蒋九美以假乱真相信何家的话为止。
美竹把想法一说,何铁军立即从家里取出那张DVD光盘交给美竹,美竹先在网上搜索本地的录音工作室,本地的确有几家专业的录音工作室,美竹便争分夺秒地去执行本次任务。
美竹把来意一说,工作人员先把DVD画面中关于侯诚嗣讲话的声音先录了下来。让美竹在软件输入框里输入几句话,再用刚才截取侯诚嗣的声音与刚才输入了文字进行混音处理,录音混合软件在显示器里不停地闪烁着,美竹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小时过后,录音师把录好的音频让美竹听,音质比较清晰,用刚才美竹写的几句话合成,果然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美竹把做好的录音给大哥、二哥听,何铁军喜出望外,赞叹高科技给人带来的便利,他说:“很好,很好!有了这东西就可以把蒋九美骗得蒙头转向,不分真假。老天爷保佑咱们,让我们逃过这一劫。小小的蒋九美,怎么是咱们的对手呢?哈哈哈……”
接着,把录音复制成两份,美竹和何弘军各一份。美竹回到家里,其实美竹的心情是沉重的,为了欺骗蒋九美,动用了卑鄙的手段引诱蒋九美上钩。一旦成功了,蒋九美是没有活路的,即便是自己向两个哥哥求情,根本是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导致自己和两位兄长反目成仇不可!
我获悉后,我同样矛盾重重。我承认自己也是何家的帮凶,侯诚嗣的死与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帮助何家找到侯诚嗣和九美的藏秘地点,何弘军、张又虎轻而易举地找到,并残忍地将侯诚嗣杀死,盖冲蓝也未能逃过那一劫。幸好九美暂时逃出何家的魔抓,但又落入了何家精心布置下的圈套。我曾经差一点儿将做出冲动的决定,向龙州市公安机关举报何氏家族犯罪事实。可是因为美竹,迫使我最终放弃。我一想到美竹的无辜,想到美竹在何家的特殊角色,我又不忍心害了我深爱的女人。何铁军与侯诚嗣的对决,何家初步赢得一局,但现在与九美的对决,才是决定何家成败的一步棋。最后的对决想必是一场不可避免、刀光剑影的的情仇录,这场“战争”,两败俱伤不可避免,蒋九美、何铁军两方必有人会在“战争”中死亡,甚至何家可能因此土崩瓦解!时间按照着我预先想到的剧本继续推进。
再谈谈到蒋九美这个人,我心里忐忑不安,无法平静。毕竟蒋九美曾经是我暗恋的女子。要说我和她没有一点儿感情纯属是假的。记得我们在公司相遇时,我还给自己打气,这回一定要追到九美誓不罢休,那时我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可是我压根而没有想到,何美竹的意外出现,打乱了我与九美发展的机会。更意外的是,我和美竹的发展却朝着真心相爱的地步发展。同时宣告我和九美的那段姻缘彻底走向“美苏敌对” 角色的演变。
现如今我和九美成了关系一般的朋友,只可惜倔强的九美有意无意地把我视为敌对者,从此再也不接受我提出的任何友善的举动。恰好半路杀出了侯诚嗣,侯诚嗣幸运地追到了九美,我可以接受,九美总算有了归宿。但事与愿违,侯诚嗣的野心却将九美卷入其中,在生死悬崖当中九美躲过了一劫。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日子里九美还会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她。
我把心一横,咬紧牙关,我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美竹的一方。不过,我规定自己的原则,尽可能地暗中帮助九美脱离险境,给九美一条生路。我心里骂着自己,我的想法是根本做不到的,简直是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晚饭时,我留意了下美竹的情绪,可能是最近发生一些棘手的事儿,美竹的面容有些憔悴,特别是食欲全无,身体明显瘦了不少。我再说什么,美竹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当然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让美竹难以接受的是,原因仍在蒋九美身上。面前最危险仇人竟然是自己曾经苦心培养的蒋九美,蒋九美是最令她最为信任的人。现在自己策划了骗九美回龙州,说是一种美竹对九美的报复也不为过,盼望着蒋九美早日进入自己设计下的圈套,使之九美早日死无葬身之地!
美竹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急得不知道如何安慰美竹,急得我在空旷的客厅里踱来踱去。我担心的是,人若不说话,心里总瞒着不想说,迟早要憋出病来。其实我发现美竹有一个弱点,再难过也得说出来,除非身边没有人。美竹越想越委屈,心里防线随时将要崩溃,美竹实在受不了了,开口道:“金兑,你觉得我是不是害蒋九美的元凶?”
我沉默了一会儿,握着她的手,说:
“美竹,你不要自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要想挽回是不可能了。至于蒋九美,我觉得你没有错,你是在维护自己家的安全,你若手一软,即使侯诚嗣活着,侯诚嗣一伙毫不留情地对你、我、对大哥、二哥下狠手。美竹,你放心好了,我发誓永远护在你身边,无论后果是什么样的,我会坚守我对你一生的承诺。”
美竹听完,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正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美竹看了看电话里的号码,是大哥何铁军打来的,美竹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说: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另一边的何铁军说:“看把你吓的,我们那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是关心一下你这里有什么突发情况没?”美竹这才松了口气,说:
“还好,我这儿没有什么情况。“
”这样吧,美竹,现在你和金兑都一起到我这里来,万一有变化,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九美在大学城租了一间小平房安顿下来。九美深知侯诚嗣和盖冲蓝早已落入何铁军一伙,凶多吉少,自己幸运地逃离出来,身上的复印件还在手里,但下一步怎么干,反而难倒了九美。按常理九美随时随地可以在网上公布何铁军一家以及龙州市的官场腐败内幕,但九美仍然在犹豫,盼望着侯诚嗣脱离何家的魔抓,不过前提条件是把复印件交给何家,侯诚嗣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九美知道何家心狠手辣,然而何家口口声声说侯诚嗣不会死,他们的话谁敢相信呢?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但九美仍然存有侥幸心理,只要侯诚嗣活着,九美都会冒着生命危险换取诚嗣的自由。九美重新买了一张手机卡,其目的是试探着侯诚嗣是否还活着。犹豫再三,决定再次冒险,拨打了总经理何弘军的手机。
美竹和我在何铁军家里住了一天。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头上,何铁军、何弘军甚至美竹吃喝不下,彻夜不眠,他们担心万一遭到警方突然袭击,他们除了关注网上的信息外,其他的事情对于他们都是次要的。
这天早上,昨夜一直没睡的美竹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在沙发上躺着,我拿起毛巾被给美竹盖上,我打算再睡一会儿时,一个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大房子里响开了。仿佛是一颗重磅定时炸弹一样,发出警报的长笛声。刚入睡的美竹被电话铃声惊醒,脑子立即恢复到最高警惕状态。隔壁的何铁军、何弘军都跑了过来,睁大眼睛盯着电话显示器中的号码,是一个外地号码,在场的人屏住呼吸,谁都不干轻易接,电话响到第三声时,何铁军接住了电话。
“喂,你是哪位?”
电话另一端没有及时回话,停留了两、三秒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冷冷地搭话道:
“你是何铁军吧?“
“对,是我。你是哪位?“
“侯诚嗣在什么地方,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是蒋九美,我要和他通话。“
何铁军得意地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哦!你就是蒋九美吧?我问你,我们要的资料复印件带来了没有?“
九美语气强硬地说:“何铁军,先不要谈什么,先让侯诚嗣和我通话了,证明他还活着,必须有这个前提条件,然后再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否则,我立刻在互联网和公安机关揭露你们!“。
老谋深算地何铁军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的,好,我们一言为定。“何铁军装模作样地说:”来人!把侯诚嗣带过来!快!“
身边的美竹拿着MP3,打开录制好的语音,机器放在电话旁,何铁军做了一个手势,美竹一按录音键,MP3里发出的声音:“哦,是九美吗?“第一句话说完,美竹立即暂停录音,等待蒋九美地回话。
九美听到侯诚嗣的声音后激动地说:“诚嗣,你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对你如何啊?“
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盼望着MP3里录的对话内容能够恰当地回复蒋九美的话,美竹也担心万一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极有可能被九美识破。暂停取消,继续播放录好的话。 “我不要紧,九美,快来救救我吧,我的腿受伤了,何铁军说了,只要你交出复印件,就能放了我。“美竹又调到暂停键。
电话里的九美似乎流泪了,哭泣声断断续续,说:“他们把你怎么了?严重吗?快告诉我,诚嗣!“
MP3暂停键取消,又播放了两句:“不要紧,只是皮外伤罢了。“突然一只手关闭了MP3。原来是何铁军停止录音播放,接过电话说:”好了吧,蒋九美,你的男人还活着,什么时候交出复印件?侯诚嗣还等着你来救他呢!“
九美止住哭腔,说:“何铁军,我现在要求你们不许再碰侯诚嗣一根汗毛,我同意和你交易。至于时间,必须由我安排。“
“好!快人快语,一言为定!希望你口心如一,说到做到。蒋九美请注意,请你不要耍小把戏,你男人的生死命悬一线,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电话被何铁军主动挂断!在场的人才松了口气,我偷眼瞧何铁军与何弘军,自然而然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特别是何弘军,甚至忘乎所以,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着,说:
“嘿嘿,他妈的来!接下来的进度会按照咱们的方向走,妥妥的啦!蒋九美,就等你来了,等你和侯小子一起进棺材吧!“
何铁军拍拍美竹的肩膀,说:“美竹,大哥感谢你了!差点儿忘了,金兑也帮了我们大忙,用那个神奇的软件锁定了侯诚嗣躲藏地点,我们才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这件事处理圆满之后,你们想不想移民?假如同意的话,我全力帮你们办,所有的费用大哥包了……“
九美在大学城里随便吃了些东西,匆匆登上了回往龙州的列车。九美的思想斗争继续起伏着。能够救侯诚嗣的,不是自己,更不是其他人,只有警方才能挽救。只有把材料交给警方,何铁军集团才能彻底被端掉。
九美的思路渐渐明朗,回到龙州第一件事便是报警。一天半的车程终于回到龙州市。下火车之前,九美戴上一顶荷叶帽,尽量把自己的容貌伪装起来,以防何家的人下火车时对她下黑手。还好,火车站周围没有何家的人跟踪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一辆出租车,九美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出租车司机问:“你要去哪里啊?”九美说:“去市公安局!”九美坐在车里,时不时地向车外环视着周围。半个小时的路程,出租车抵达市公安局大楼门口。九美坦然地走进公安局大门,传达室的一位老大爷拦住了她,问:“嗯,这位女士,你要找谁啊?”九美平静地说:“哦,我是来报警的。”
老大爷摘掉眼镜瞅了瞅窗外的女子,说:“哦,你进去吧,办公楼2层2号办公室。”
上了二楼,一间办公室门开着,一名值班民警正在埋头写着东西。察觉有人进来,值班民警抬头观察进来的人。“你好!你有什么事情吗?”九美坐在他对面,沉稳地说道:“我是来报警的。我是来揭发何铁军黑社会犯罪集团的。”说着把复印件递给了值班民警。
值班民警接过来,大体地看了看复印材料和一张优盘,值班民警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地说:“你等着,我向高队长回报一下。千万别离开这里!”值班民警小跑地去了会议室。
龙州市公安局刑侦一大队正在紧张地开会,他们研究的正是何铁军黑社会团伙的案件。值班民警交给刑侦大队长高楼奎。当高队接过复印件时,会议室里的刑警们为之一振,这份材料简直是雪中送炭!因为早在三年前何家就成警方的重点监视对象,何家的一举一动是警方密切监控的范围。只可惜当警方采取行动时,却突然遭到上级领导的横加干涉,干涉最多的是龙州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杜昂的阻挠。警方围剿何家的行动基本上是一拖再拖。
好几次被上面的人打压,但高楼奎从来没有放弃抓捕何家的决心。最近半年内的努力,有多人佚名举报何氏企业偷税漏税的行为,特别是早年开煤矿时的人命案,统统说明过去有很多的案件与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突然有人送了铁证如山的证据,抓捕何氏犯罪集团指日可待了!
高楼奎眼睛一转,说:“快,我要见举报人!”刑警急匆匆地感到值班室,举报人已经走了,他们又跑下楼,问传达室的人,早已不见踪影。高楼奎进了传达室,翻看登记人名单,找到刚才登记的人,举报人叫王慧慧以及手机号码,拨打手机后发现,根本没有这个手机号码!
九美乔装打扮回到曾经和侯诚嗣同居过的公寓,她为什么不是先与何家见面,而是回到家里呢?原来他们逃亡之前,由于一时疏忽把最关键的一个东西忘拿了。那时侯诚嗣从黑市上买了一只国产77B手枪,为的是万一与何家谈判破裂之后,极可能会发生一场流血冲突。侯诚嗣一直把这支手枪藏在家里。
九美把卫生间的马桶后盖打开,里面有一个用油布包裹着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只崭新的手枪!除此之外还有7颗子弹。
九美把枪带好,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5点多,与何家商议当天晚上在南郊区小河湾见面。九美开着侯诚嗣的车,个小时的路程,停在公路边,对面是一片野地,隐隐发现对面有两辆车停着,基本可以断定那是何家的人马。
九美绕过弯弯曲曲的小河,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枪,正走着时,忽听有人朝她喊话:“不用绕弯路啦!蒋九美女士,别来无恙乎?”顺着说话的方向,从草堆里出来几个人,足足有6、7个之多。九美镇定地站住,对面来的人基本都认识。何铁军、何弘军、何美竹、张又虎、我以及两个的马仔。当九美看到我在何家阵营的一刹那,九美的心碎了,但不感到意外。何铁军身着一件白色风衣,俨然是香港黑帮片中典型大哥模样,拄着拐杖,说:很好,你还算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复印件带来没?“
九美说:“何铁军,侯诚嗣在哪里?我首先看看人质再谈。“
何铁军冷笑,说:“可以。我能满足你的要求。“他手一指,一个马仔押着一个人,人质头部完全被黑布笼罩着,上半身被绳索捆着。由于黑夜即使有车灯照耀下,仍无法辨认是不是侯诚嗣本人。
正在九美一愣神,何弘军、张又虎同时掏出枪来对准九美,九美早就预料会有这一结果。她也掏出手枪,对准何弘军和张又虎。队中的美竹突然说话了:
“蒋九美,听我一劝,把复印件交给我,你就自由了。我们准备了一笔钱,是对你的一些补偿。”
九美大声反唇相讥道:“我要见侯诚嗣!”
何弘军骂道:“操你祖宗蒋九美!死到临头了还他妈嘴巴硬,信不信老子一枪做了你?!”
我站在何家的队伍中,看着九美一身孤胆英雄的样子,我心里忐忑不安,担心九美很有可能会遭何铁军一伙的黑手,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无法在那紧急关头之际为九美杀出一条血路,搭救九美立即向公安机关报警。唉!我简直是在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不得不承认,我现在成何家的一份子,虽然谈不上他们的得力干将,只要有美竹的存在,既想搭救九美,又想保护何美竹的安危,急得我左右为难、束手无策。
何弘军一递眼色,张又虎端着枪,恶狠狠地朝九美走来。一看这阵势,我认定这回九美的命彻底完了。既侯诚嗣、盖冲蓝之后,第三个人将要死在何铁军、何弘军枪下。
离双方的距离还有10多米时,九美说:“停!我愿意交出复印件!”何家的人一听那句话,马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何铁军对视着何弘军,张又虎慢悠悠地向九美走来。
就在张又虎得意洋洋、对九美放松警惕之时,九美迅速从背包里掏出那把国产77B手枪,迅雷不及掩耳地抬手瞄准张又虎脑门开了一枪!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措手不及。在寂静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
张又虎大意命丧在九美的枪下!紧接着何家的人马开始乱来阵脚。何家的人都迅速爬在地上,我用我的身体挡住美竹,美竹紧紧地抱在我怀中,何弘军马上站了起来,朝九美方向开了三枪。只听见三声枪响后,河沟对面的九美似乎身体不动弹了,我抱着美竹的同时,看何弘军是否打死了九美。何弘军不感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观察九美是否被打死。
我都以为这场战斗基本结束,不过,我的想法完全想错了!草堆里的九美冷不丁滚到旁边的一个河渠中,把枪对准何弘军胸部准备开枪!
何弘军眼疾手快,见势不妙,立刻倒地躲避九美的子弹,九美其实没有对准何弘军,突然把枪口对准了河渠草丛里的何铁军。那时何铁军心里感到意外,他根本没有想到蒋九美竟然会有如此的胆量,心想闯荡江湖20余年,今天怎么会对一个从来没有经验的女人吓倒,可以说是他江湖人生中一大耻辱。再加上腿有残疾,移动起来极其困难,虽然身边有马仔护着,反而容易成了对方的枪靶。九美迅速爬起来,一看何弘军爬在地上抱头,立即把枪口瞄准何铁军的胸部开了一枪!结结实实地打在何铁军的心口之上!我在何铁军身后,听见何铁军一声惨叫后,侧身倒在河渠里。胸口的血流了出来,血把河渠的清水瞬间染红……
美竹听到大哥一声惨叫后,用力推开我,奋不顾身地抱住大哥的脑袋,大声地呼唤着。“大哥!醒醒啊!大哥!醒醒啊!”我望着美竹几乎失控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何铁军。
局势突然发生巨大变化。见到大哥被打死,何弘军豁出去了,从河渠里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朝九美连开5枪!草堆里不时地溅出几道火星。
九美此时手枪的子弹还有一发,眼看自己就要被何弘军活活打死之际听到河渠对面驶来数量警车。警车的车灯上闪烁着红灯。跑在最前面的是刑警队长高楼奎。
警察来了,我本来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原在不动地爬在草堆上。何弘军发现警察来了,先是一跺脚,随后钻进荒草中,沿着河渠里逃窜。远处传出:“不要让何弘军跑了!快追,不能让何弘军再跑了……”
我和美竹蹲在草堆里,意味着我们将得救。不过想到美竹,警方岂能放过美竹?美竹是除了何氏兄弟以外第三个被警方通缉的要犯。三名警察押送我、美竹和九美。我偷眼瞧去,九美的右臂似乎中了何弘军的枪,肩膀上被白色的绷带扎着,再看九美的表情,脸色惨白,咬着牙齿,时不时扭过头来盯着旁边的何美竹。警察从九美身上缴获了手枪,一名警察说道:“上车!跟我们走!”我们三人并排地朝路边的一辆依维柯警车走去。身后的三名警察,其中两个是女警,三人中只有两名警察有枪。
走着走着,我看左边的美竹表情似乎不对劲儿,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刚才满脸泪水的美竹几乎哭成泪人,突然停止了哭泣,冷酷无情地盯着受伤的蒋九美。当我狐疑地猜测着美竹想干什么,就在我一走神,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在我们三人中发生了。
美竹瞟了身后的警察,又看了看我旁边的九美,她忽然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从大衣里瞬间掏出一支明晃晃的匕首,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何美竹身体不适,然而美竹转身快速跑到九美身前,我才略显迟钝地感觉到美竹很有可能对九美伺机报复!我这一迟钝,却成了我和美竹永远的分离的结局。身后的三名警察见势不妙,其中一个警员掏枪对准美竹说:“何美竹!住手!双手放在后背上,再动我就开枪啦……”
迟钝一秒钟,可能会改变事态的发展和结果。九美由于措不及防,被美竹手中的匕首真真正正地捅在她的左心房里,捅的时候,我亲耳听见美竹发狠地对九美说:“蒋九美!我恨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意味着我曾经爱过的两人女人,在这一刹那间,一个被痛死,另一个可能因故意杀人罪起诉,而我就在她们身边,近在咫尺,却阻止不了这场突发事件。看到此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更像一个僵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俩,一个痛苦地倒地奄奄一息,另一个则是像失控的母狮,不计后果地对着九美的腹部继续捅着,美竹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咆哮声,此起彼伏。
九美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的心口,慢慢地连身体摇晃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地九美停止了呻吟,一只手从她胸口脱落下来,那时我才我明白,九美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死亡。
我转过头再看美竹,亲眼看着蒋九美被自己捅死,我看到美竹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双手沾满蒋九美的鲜血,嘀嗒嘀嗒地从手里落在地上。但美竹手中的匕首依旧在她手中紧紧地握着……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令我震撼不已,历历在目。美竹狠狠地捅向九美一瞬间,我清楚记得美竹突然露出一副被解脱的样子,眼睛瞪得连眼球边的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见美竹对九美的仇恨突然达到了顶点。因为九美枪杀了美竹大哥,杀了何美竹除父母以外最亲的人,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最可亲的人被自己曾经最信得过的人杀害,设想一下另一方原本善良甚至懦弱的人,在看到最亲爱的人被害,另一方极有可能性格突变,不惜一切代价为最可亲的人报仇雪恨。这种情形是可以理解的。
我抱住美竹的后腰,感觉九美的身体失去知觉,瞬间瘫倒在我身上,人事不省……
案发过后得知,何弘军在逃往的路上被警方现场击毙,身中9枪,枪枪致命。当时警方发出最后通牒之后,何弘军继续负隅顽抗,警方被迫执行立即就地枪决的命令。随后,警方顺藤摸瓜,从何家住所查出一系列的犯罪证据和一部分巨款,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有佚名举报,省纪委决定对龙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杜昂予被“双规”。其实后面的案情进展是顺利的,最主要的是,何铁军、何弘军都已死亡,减少了很多司法程序。何家只有美竹还活着,经过严密调查,这这几年间美竹为两位哥哥以及公司洗黑钱高达上亿元之多,再加上故意捅死蒋九美,何美竹已经构成死罪。而我感到意外的是,虽然我是公司的股东,但我从来没有与何铁军集团从事任何非法的交易。其实我捡了一大漏,警方没有调查出我用黑客软件搜索到侯诚嗣下落的事儿。三天后我重获自由。
公司大楼被警方查封,但我是大楼的房东,因为我没有犯罪不久后大楼重新回到我的手中。但是,我依然关注着我未婚妻何美竹的最终判罚,不过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哪怕有期徒刑20年以上,我都愿意等她回来。我的幻想还是破灭了。经法院判决,判处何美竹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而且立即执行死刑!我在电视里看到法院对美竹最终的判决,我的心彻底碎了,甚至有些想死的念头,还好,父母和朋友们及时制止了我不理智的行为。
在枪决美竹的前一天,经过监狱有关部门领导的同意,美竹被枪决前,我和美竹在死刑犯的监狱里举行了另类的婚礼。那天包括我父母,朋友,谁都没有参加我和美竹的婚礼。因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监狱里的狱警为我们祝福。
美竹那天穿着雪白的婚纱,我穿着一件19世纪法国礼服,在监狱大楼前宣誓我和美竹成了合法的夫妻。可以说这场另类的婚礼是我人生当中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婚礼。虽然这场婚礼时间短暂、简易,狱警看着我们这对夫妻,无比惋惜和可悲,但我和美竹还是圆了我们俩的夫妻梦。
那天美竹过得很开心,忘记自己后天将要奔赴刑场。让在场的监狱狱警看,她是一个快乐、幸福的美丽新娘。在场的人也包括我在内,知道那都是何美竹故意装出来的,为的是给我一个好心情,举行过程中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是一场悲惨的婚礼。刑警队长高楼奎也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我不胜感激,一个小时简单的婚礼匆匆结束。最后美竹回牢房,我对她说:“美竹,我们吻别吧!”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们深深地热吻,久久不想离开对方的嘴唇……
两天后九美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常常坐在阳台上,胡思乱想着曾经发生的大大小小故事,闭上眼睛是我和美竹、我和九美曾经酸甜苦辣的往事,说我是个幸运的人,我觉得还说的过去,因为我那场决战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唯一一个无罪的人。说我是悲哀的,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我同时失去了我爱过的两个女人,我却苟且活了下来。
打开电视,电视里真正播放TVB经典剧集《原振侠》,我一集不落地全看完了。看着看着发现我与剧中原振侠有相似之处。比如说,原振侠是一个才华横溢、义胆豪情的男人,其中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都爱上了他,一个是蓝瑛,一个是黄娟。然而蓝瑛和黄娟都因原振侠死了。最后原振侠却成了一个孤独的男人。难道我的遭遇和原振侠的遭遇不是一样的吗?!一个是曾经暗恋过的蒋九美,一个是曾经是我的妻子何美竹,都因一个情与欲失去两人的生命。感觉到我越像倪匡笔下的原振侠。唉,也许吧……
(小说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