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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鱼两吃”与“大鸡三味”

(2014-12-04 15:34:53) 下一个
很多人都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至于这句话的来源大概不甚了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对这句话的理解 。这句话出自《孟子·尽心下》:“ 孟子 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孟子这样说有明显的针对性,后人则泛指不要拘泥于书本的记载,要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如今网络资讯丰富无比,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遇到疑难,“古狗”一番或者“摆渡”一下,大概都有答案。不过,使用这类网上搜来的资讯要小心过滤,因为这些资讯未必正确。谓予不信,请看以下例子: 

一鱼两吃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汉族名菜,属于川菜系。(百度百科) 

整鱼两吃是山东省传统的汉族名菜,属鲁菜系。(百度百科)

那么,“整鱼”是否等于“一鱼”?是的话,一个词条说属于川菜系,一个词条说属鲁菜系,这两个解说就互相矛盾了。其实这两个解说都流于片面,一位署名 Only Lady 的作者的说法就比较全面,她说:一鱼两吃是一种经典烧法,这个“两吃”由于所在地域不同,方法也各异...... 细心查看的话,不少“食家”都有相同的见解,各地的“两吃”也都各有特点,并不是某个地区的专属菜系。

想到这个话题的原因是,前些日子与一位来自美国的朋友一起吃晚饭,他和两位国内的亲戚刚从南岛旅游归来,大为感叹南岛之行没有一顿吃得满意,于是同到一家比较相熟的粤菜酒家大快朵颐。朋友喜欢吃海鲜,定位子的时候叫老板留了一条“游水鱼”,准备到时候来个“一鱼两吃”。到了酒家,老板说今天的鱼不大,只有一公斤多一点,做不了“两吃”,于是选择了清蒸。那是一条石狗公 Rock Fish ,厨师把蒸的火候掌握得很好,肉质嫩滑,鲜味十足,朋友却还是因为没能两吃而感到遗憾,对我们大讲他在各地尝过的各种“两吃”。虽然我认为活鱼清蒸原汁原味,比加上其它作料炮制都好,但也听得津津有味。说了一通“一鱼两吃”,他忽然问我听没听说过“一鸡两味”?我说不就是用两种烹调手法处理一只鸡吗,很多酒楼都能做。他说不是指菜肴,是在香港粤语片中看过的情节,问了几个人都解释得含含糊糊,想请我“老人家”解惑。我对他说“有为青年”不应该对这类问题感兴趣,他却说该问题属于社会调查,如果我无法解答可以忽略。我当然不会就那样被他“将”死,于是把我所知的另类“一鸡两味”给大家讲了一遍。那是香港曾经存在过的一种社会现象,一些“卖春”的女子在街道的暗角或楼梯间招徕顾客,狎客只要花一块钱,就可以肆意抚摸女子的身体,而女子则会为狎客提供手淫服务。由于粤语把买春的行为说成“叫鸡”,而俗语又把一块钱叫做“一蚊鸡”,所以把这两个词结合起来形容那种“性服务”。由于通胀的因素以及经营方式的变换,“一鸡两味”这种社会现象早已销声匿迹。  

说完“一鸡两味”的典故,我问席上各位是否知道有一种食制“大鸡三味”也近乎失传了呢?朋友们都说没听过“大鸡三味”,要求我说一说。那天一起吃饭的除了一个年轻人来自香港,其他几个都在广州住过,于是我问他们是否知道广州市的“小北”从前有一家“宝汉茶楼”?他们都说知道,其中一个还说,“文革”期间曾改名“工农饭店”。我告诉他们,这道“大鸡三味”就出自“宝汉茶楼”的前身“宝汉茶寮”。这家“宝汉茶寮”是当地乡民李月樵在清朝咸丰六年(公元1856年)间开设的,这家茶寮采竹篱蓬门茅舍的造型,四面种上丛丛翠竹、加上花径草树,很有田园风味。他的“大鸡三味”是把家养的肥鸡開膛,分作兩邊,半隻“白切”;半隻斩成小件用金針、雲耳、冬菇来蒸;雞腸、鸡肝等内脏(鸡杂)洗干淨,经紹酒腌过之后用来炒菜。这种做法被其他食店仿效,一时间形成了一种时髦,就连住家的餐桌上也会有它的身影。可惜后人嫌其工序繁复,加上各种新的食材应市,没有人愿意再费那功夫去做这道菜。值得庆幸的是,“宝汉茶寮”的另一道名菜“郊外油菜”却流传至今,遍及大江南北。

朋友们听得“郊外油菜”竟然也与广州有关,纷纷要我讲一讲,我故意卖个关子,请他们自己到网上搜索我所写的博文:“沙河粉”与“郊外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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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nasastar 回复 悄悄话 跟着老人家确实涨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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