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都是真的,人名儿都是假的
宋小愚刚和男朋友分了手那阵儿很是难过,形单影只地飘荡在燕大校园里,仿佛又回到了刚上大学的时光,身边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方下了晚自习一推自行车发现车胎扁了,这让小愚原本就沮丧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灰暗。推着车子慢慢地走在夜晚的校园,会有男生主动询问,热情帮忙找气筒打气,打了气车子居然也就好了,车胎并没有破。它自个儿怎么好好的就没气了呢。车胎扁了几次,小愚疑惑地看着帮忙的男生,心里只有苦笑,就没人想个更好点的主意吗?坐在教室里看书,忽觉困顿,小愚刚趴在书上准备打个盹儿,就听到桌子上有声响,很轻但还是刚好大到让没睡着的小愚需要醒来。面前多了一杯热咖啡,放咖啡的人也刚好没走远。这觉是睡不成了。
过年宋小愚回到家。二月十四号小愚百无聊赖地在家晃了一天,眼看着这难熬的一天就要过去了,电话铃响起来。小愚耳朵支楞了一下,瞬间又耷拉下去,反正不可能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瞎激动。
“小愚,小王给你的电话。”妈妈在客厅叫小愚。小王是小愚的中学师弟,现在同一个大学,俩人刚一起结伴坐火车回家过年。在这个敏感的日子小王打什么电话?
小愚接了电话就下楼。出了楼门,外面黑乎乎的,极冷,黑暗中小王骑着车,一脚支地,见到小愚,从怀里拿出长长的一枝花递给她,一句话没说蹬车走人了。
被自己的师弟给了一枝花!在这么一个天寒地冻的情人节夜晚。这上楼可怎么向父母解释呢?有那么一刹那小愚几乎想把花丢掉,在楼道里借着灯光看到它是那么鲜艳欲滴,是红玫瑰呢。自己的父母爱怎样怎样吧。小愚拈着花推开门,正被老妈一眼看到,“这个小王挺懂事的,还知道过年给你送花。就是低了几个年级。”
“是哈,过年哈。”小愚赶紧接上话。几年后小王在康桥摇桨撑船挥着衣袖,又过很多年回燕大做了教授。
过完了年,宋小愚回到校园。听奶奶说表弟在燕京大学学生宿舍借住准备托福考试,于是要了地址,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找了过去。表弟不在,小愚坐在床边等,一男生就坐对面,两只穿着不一样颜色袜子的脚踩着篮球在地上来回地滚,一聊才知道男生是小愚同学的弟弟,这么巧。
“其实我只比我哥小三百六十三天,一年还不到。”男生说。
眼看着宿舍里的男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表弟还没影儿,尽管大家都说都等到这会儿了,也许马上就回来了呢,小愚想还是改天再来吧。
过了几天,表弟刘天明找到了小愚,了解到姐姐失恋,心情不佳,眼珠转了转,“姐,走,我带你见个人。”宋小愚跟着表弟穿过学生宿舍,走过锅炉房,右拐进入一小院儿,进楼,敲门,没人应。
“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明明,你带我见什么人啊?这好像是教工宿舍啊。”小愚不解地问。
“我一好哥们儿住这儿,我就是睡得他的床铺。这其实是他爸的房间,他爸一个星期在这儿呆两个中午。”
“你要带我相亲啊!”小愚看着自己的弟弟,才明白过来。
“是啊,姐,你说,你想找啥样儿的吧?”
宋小愚眨眨眼,“这要真能由我挑的话,要求不高,只要比我男朋友,哦,前男友,更高,更年轻,更聪明就行。”
表弟一听就乐了,“我这哥们儿个子一米九,比你们低一级,这肯定更高更年轻啊。至于这聪明,怎么个比法?”
“就比遗传基因吧,我前男友父母都是老燕大的,现在是燕大教授。”小愚觉着不容易。
“姐,遗传基因有多不靠谱,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还是前教育部长的孙子呢。不过你硬要比的话,我这哥们儿也毫不逊色。他们一家从耶鲁回来的,他老爸这不也在这儿当教授吗?”
“唉,真要这么好,还不知道人家会有什么样的高标准呢。你就别逗你姐开心了。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对人好。可这个事先怎么能知道呢?”小愚心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我姐有才有貌,找他谁都可以了。我现在宿舍那帮家伙,以前总是‘刘天明!刘天明!’地叫我,自从你来过,嘿‘天明儿,咱姐什么时候还来呀?给咱介绍介绍呗’。哼,不理他们。”表弟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两个人守在楼门外聊到太阳快下山,人没等回来,小愚的心情倒是好多了。
多年以后,宋小愚带着刘大智回国,餐桌上才知道当年被表弟刘天明领着去相亲要见的是那个传说中抱着两个篮球游过台湾海峡弃暗投明的人,的儿子。
“儿子都仨了。”表弟说。“姐,你们美国不是流行随夫姓吗,你要改了姓,就和我一样都姓刘了。”
“坐不改姓,我小孩儿还要姓宋呢。”小愚笑道。
“明明,亏得你当年相亲没介绍成,否则你姐今天就不是刘家人了。”刘大智很感慨。
“姐夫说得对,现在这样最好!来来来,刘宋一家亲,干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