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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班
曾经在内蒙兵团呆过几年。我所在的连队是农业团工业连,最初是采石,后来调整为农业连。地址也从刁人沟搬到沙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沙头所在的河套地区虽然比不上东北的黑土地,也算过得去,最大的问题是盐碱地较多。种植的大宗产品是小麦和向日葵。
种地需要科学,连里寄希望于我们这些对农业一无所知的学生兵,以我班为基础,成立科研班。当时,我所在的科研班的水平是,没有一位是学农的,最高学历,名义上初中,实际小学。我赶巧是小头目,负责连里的科研。要是放在现在,我绝对会拒绝,不能以我的无知,危害国之根基。大国都是以农业立国,民以食为天。食荒,国之不安。即使美国,直到现在,最大的出口物仍是农产品。
沙头所在地原是劳改农场,还有些留场人员。记得一个副连长,原是转业军人,后成劳改农场厂长,兵团组建后,劳改农场内迁,只留下几个人,包括他。他专管农业,也管我们科研班。他个子不高,很能吃苦。据说,他的一个孩子,被忌恨的劳改人员打傻了。
当时农业科研搞的比较好的是7连,她们因陋就简地发明了一些据说有效的增产方法,包括自配肥料,微生物沁种等。兵团的总体农业成就令人怀疑,那时的所谓增产,估计也不会很多。不过,年青人精神可嘉,无知则无畏,我就是。后来,参与一些与农业有关的课题研究,才知道,农业科研,决不是拍脑袋的事情,不然,5年的农业大学也没必要存在。科研也是双刃剑,亦正亦邪,如现在的转基因。
知识就是力量,一点不假。组建科研班后,我尝到了无知的苦头,我不懂农业,更不懂科研,连里让去7连取经,回来后,只能照猫画虎,带着班里的美女们,拌种,合肥料,傻傻地干的满有劲头,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连里挺给我们这些毛孩子面子,还拨了一块地做科研田。
农活四大苦,麦收,挖渠,还有2个记不得了。浇水算轻活,开了水渠,来回巡视就行。但责任重大,一旦跑水,淹了地,盐碱反上来,地就完了。浇水全连排班,2人一组,女生白天,男生夜里,也不一定,缺人手时,女生也有夜班的。
记得浇水,我排的夜班,人手不够,那次是个长班。早上浇完地回宿舍,还没躺下睡觉,就有人叫我,说跑水了,因为没关上上游的水闸。我到地里一看,麦子都泡在水里,很多人在那里用各种器具往外淘水。主管科研班的副连长看到我,一脸怒气,冲我喊叫,他带口音,说的什末不知道。当时心里不舒服,心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因事出在我的班上,没理由大家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回去睡觉,只能留下来淘水。等地里的水淘干了,已经是下午,我上了个18个小时的长班,不过这也不愿别人,是自己不细心。
科研班一直存在很长时间,至于出过些什末科研成果,没有印象。笑话倒是有,有天在科研地里,看有棵植物长的比其他麦子高,穗头还大,没有麦芒,很高兴,心想发现新变异品种,可以提纯复壮。等揪下来问副连长,告诉我,那叫大麦,不是小麦。
我在的时候,不记得科研班出过什末科研成果,除了我差点将大麦看成变异的小麦新品种之外。但大家干劲十足,在面对未来会有科研成果的美好憧憬中,我们度过了忙碌地2年。后来我离开,科研班的最后结局不得所知,但愿后来的科研班战友们,取得可喜的成绩。当然,不是那种亩产万斤的惊天喜讯。
尽管如此,科研班的历史使命是,至少使我们懂得了,种田需要科学的真理。 顺天承运,要顺天时地利,加上人的智慧,知识的力量,才能成功。但愿今天,河套地区的农业和小麦产量,大大高于多年前的兵团时期,也有足够的科研人员指导生产。
后来参与过一些和农业有关的课题研究,感觉,我国的粮食安全问题很大。现在更始如此:大规模城市化,侵占农田,耕地减少,农村人口外流,缺乏劳动力,农田的休耕,轮作不完善,土地肥力下降,粮食储存,过期,空库也很严重,同美国和欧盟相比,政府对农业的扶助不力等。中国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国,如果粮食出问题,是可以吃垮全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