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雨夜

      一连几天朗朗晴天的山城终于变天了，从早上开始就滴滴哒哒下起雨来。

吃过晚饭，雨仍不止禁。尽管下雨，但天气却仍不冷也不热的，保持着山城的秋天气温。傍晚时分，雨点渐渐疏稀，禁不住想到街上逛逛，我走出了山城宾馆的大门。

     出了宾馆门就是两边商铺林立的街道，秋雨并没有浇灭山城的繁华，沿街的店铺霓虹灯仍兢兢业业地亮着，把雨水浇湿的地面映照得五光十色。

山城的街道是倾斜的。

沿着下行的街道行走，只行得几步路程我看见街道傍有一家书店，我悠闲着脚步走了进去。与街道的众多亮堂的店铺不同，在空荡荡的店堂亮着几盏发出白色冷光的日光灯，淡淡的灯光照在店堂显得有几分昏暗惨淡。宽大的店堂里柜台后面形单影只地坐着一个营业员，空空如也的店堂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顾客。

心闲，我以散步的姿态走近书柜橱窗，慢慢端详展呈在橱窗的书籍。

正低着头扫视书柜，眼前的书柜玻璃印照一个人影闪过。侧过头来，我看见一个男孩正走近傍边，他将目光也投进玻璃书柜。

看那男孩，猜，大概是八、九岁左右的年龄，有着一副清爽面容，整洁衣着。

此时他正低着头，目光盯着书柜，脚步沿着书柜向一边移动。他神情专注省视着书柜。

一会儿，我听见身傍那男孩的声音：“请问，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看见那近乎要昏睡过去的营业员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屈着身子从书柜拿起那本书扔在柜台上。那男孩从柜台上拿起书，低下头开始翻阅。

男孩神情专注地翻阅着。一会儿终于将头抬起对着店员，声音轻轻地问道：

“请问，这本书要多少钱？”

店员伸手从男孩手里接过书，将书翻了过来，对着男孩喊了一个价钱，随后又将书放进了书柜，转身就离开了。

这时小男孩将头转向店门口方向。我听见了他叫了一声“妈妈”，随着他的目光和声音追去，我这才注意到书店门傍站着一位青年妇女。远远看去，她一只手臂里抱着一个婴儿，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收拢的雨伞正在那里依着店门等候着。她眼睛追视着书柜那边的男孩，但一双脚却停留在店门外。

听见那男孩朝店门外方向加大声音地喊着：

“妈妈，妈妈，我想要买这本‘奥数’书！”

听见书店门傍的那妇女声音：“好多钱？”

没听见男孩回答的声音，只见他快步朝着店门口跑去。

那男孩跑到那妇人身边，一只手从她手中接过雨伞，把它靠着店门侧墙轻轻放好后，小声地与妇女嘀咕。随后站在傍边顾眼巴巴地等侯着。

这时只见那妇女一只手臂抱着那婴儿，另一只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票子，递到了那男孩手中。

那男孩从母亲手里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一张一张慢慢铺称放在手掌中。

“妈妈，还是少了”，听见男孩怯生生地说。

妇女将手臂中的婴儿换了只手臂，将手伸到另一边的衣袋里搜寻着。随后又看见她拿出了一张票子。

见男孩伸着的那只手臂仍悬在那里，大概妇女意识到钱仍不够，于是说：

“等爸爸来，他手里有钱。”

妇人说着，眼睛转向了侧向街道。

不一会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那妇人身边。听见那妇女对他说：

“他想要买本书，你还有钱吗？”

“有，要多少？”男子汉一边问，一边急忙把手伸进了口袋。

、、、、、

我看见那男孩又走进了灯光暗淡的店堂，手里紧紧地捏着几张纸票子走近书柜，递给了那柜台里的营业员。营业员接过钱数了数，找给了那男孩零钱后，从书柜台里拿出那本书，手里握着一印章朝书背面盖了上去。然后把书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满脸欣喜地接过书，转身过去急不可待地将手中的书翻开。他低着头一边看着，一边慢慢朝店门外走去。

我看到他一直头也不抬盯着书本走出了店门。

雨又开始滴落，很文雅，也很温柔地下着。

这是一个山城的雨夜，一个山里的孩子正在梦想着外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