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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你那么想知道吗?”
这回老太太抛出了问题,也托起了下巴,满脸挂皱的面上,一副束束硼紧的样子。似乎充满了某种急切的期待。
没想到小雪这回不但耳朵里不再塞鸡毛了,而且那样子也不想再回避这个问题了。她清了清嗓子,似乎要把存满了故事的肚子里的话密密麻麻的扬出。
“这孩子 这些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又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呢?你在这里住这么久了,我才问这么多。再说世上谁又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呐,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
“恕我直言,那是因为您过得太闲在了。才有时间执着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打转。”
似乎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吐露太难听,所以又马上紧赶了两句补充道:
“不过说岀来嘛,也许这件无意义的事也会变得有意义了。最起码时刻都在提醒着我的生命来之不易。我有一个十分善良的奶奶,虽然她很穷而且在家也没有什么地位。我奶奶在我的记忆里存活了很长的时光,记忆中童年时她带过我和弟弟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时候天是湛蓝湛蓝的,地是绿丛绿丛的,世间竟找不出一点杂质。”
“是不是奶奶帮你父母带过你们?那样算来你们应该算是留守儿童吧?“
“恰恰相反 我奶奶不是帮着我父母带,而是与我们相依为命的那种带。自从我们家发生了那件变故之后。”
“变故?是什么意思?”
“我父亲曾经的职业是一名矿工,自从我和弟弟出生之后,便很少再见到他。由于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力,即要去很远的地方,又要去卖命干活。所以我们对我父亲的印象一直都很生疏。只知道他在那里干得还不错,收入也足够一家人的开销了,仅次而已。只是这种平静一直保持下去该有多好呀!终于它脆弱的如纸薄,经不起一点风雨的侵袭。 就这样没有设防的被打破了,从此一经打破,便再也没有了光明。再无擦肩而过的好时光。”
“我怎么越听越心颤起来?”
“本来该是他回家探亲的时候,没有等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却等来了村公所的一纸公函。自从那以后,那里面的东西,也是多少年来让我经常做噩梦被吓醒的由来。”
“如果你不愿说,那咱们就……改天再说吧。”
从心颤到噩梦又是吓醒,林母的心跟着上惊下跳的不得平静。又看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已经陷入了什么困境的痛苦中,因为自己也有了某种伤痛被唤起的感觉,所以突然想收到这个话题。
“奶奶 你刚才还逼着我说,现在又不想听了,想听不想听都让你占了,只把我当成了一阵什么透明的风是不是?现在你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反正你即然把我的话引岀来了,就收不回去了。我今天还要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呐。”
“噍你说的,谁把你当一阵透明的风来着,我只是看你沉重的样子,不想让你再陷进去痛苦罢了。嘴长在你身上,愿说就说吧,谁也没有权利捂着你的嘴不让你说。”
老太太一听小雪的那股子横劲儿又露出了头,自从几天来与小雪的接触中,她时时都感到小雪身上有一股冷气和狠劲隐藏着。只要给对机会和境遇。那种东西便不请自溢。只是眼前的一切又引起了那种不好的联想。所以才开始生气的针尖儿对麦芒儿的叨叨了凢句。
只是这次小雪并没有认真,她只感兴趣让自己嘴里的话别闲着,一定要把它讲完。
“村公所不光发了公函,那天也来了许多人,有村长及矿上的领导。要知道他们是从不登我们这些无名之辈的家门的,除非遇上了棘手的事情。只是这次这个棘手的问题的主角就是我父亲。当然怎么可能逃得过一个悲剧的角色呢?我父亲在一次矿难中突然直接被困在里边。更因为救援也不及时。所以代价只有一个:死亡!而且至今尸体还没有被找到。”
老太太听到这里才惚然,也无不感伤的说道:
“我说每次一问到你的家人,你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愿意多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你了。”
“如果厄运就到此为止,我的故事也不会那么长了。我倒还算是个幸运的人了。”
“怎么?这些还不够吗?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厄运再光顾到你家吗?哪儿还有这么多都凑齐的事情又都到一家呢?”
“如果这种凑齐的事情,哪儿都找不到,那就到我家来找吧。肯定会带给你不光是惊讶,而且还有更多的宿命感叹呢。”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你如果愿说,那就都说岀来吧,憋在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的。”
“我爸死后,我家不光突然失去了顶梁柱,而且也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虽然矿上给补了几万块钱。但奶奶与我妈这么一分也所剩无几了。我妈是一个极其软弱而又十分自私的人。我这样讲她一点也不过分,只因为她做得太出天边的过分。我爸死了之后她没有多少想到我们两个失去父亲的孩子,今后该怎么办?而且想到更多的是自己今后该如何安排自己的后半生。每天她停留在梳妆打扮顾盼流连上比照顾我们的时间还长。还记得她穿着那件紫色碎花的拖地长裙,扭动着显眼的腰枝,专往男人多的地方走动。看见那眼球跟着转的男人也不忘主动挑逗两句糙话:‘看什么呀!有本事降服了我,有天让你骑在身下不就成了。’现在想来那话火辣辣的劲头。永远也不会出自良人之口。”
“当时她也正在年龄。虽然是一个寡妇,当时农村里光棍的男人不少。按她的姿容也不会难找的。但如果要是找个条件好一点的男人。又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拖油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时候她的争强好胜与自私自婪的劣根性骤然的结合在了一起。专往那头婚男人的高枝上爬。最后的结果是她狠了狠心踹了我们,把我们留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她一个人远嫁到了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大城市,因为在那里她找了一个年龄还小于她的一个小男人,人家两人没有恋爱就直接搬到了一起。过后才又补了一张结婚证。那是因为她又怀孕了,为了给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办出生证才补办了一张结婚证。”
“那你和弟弟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生活来源又从哪里来呢?”
“几乎没有什么生活来源,家里只有那么几亩地,收成好的时候一年能买两三万块钱,收成不好的时候一万块钱都拿不到。后来更坏的事情又找上门来了,我爷爷由于年老体衰,贫困交加。本来应该拿钱治疗的胃癌,一直没有得到极时的医治,一直拖到了晚期,没有几个月的功夫就走了。这时候家里只剩下要嘴吃饭的人了。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样干活的人了。”
“那……该怎么办?今后你们的生活该何去何从呢?”
林母听到这里她本来心软的毛病又犯了,眼睛里泛出些盈润的东西来,目光所及之处也变得慈样了不少。那目光里还隐着数不清的同情和怜悯之情。
小雪一看面前的听者已经听出了悲伤的味道。心里也跟着紧了几下。只是脸色更加的难看和复杂起来,顿了顿自己的情绪。又接着把话讲了下去。
“由于没有了一点生计,当时我七岁,弟弟才五岁。所以看不到一点希望。当时家里穷得只剩下两条破棉被和长了毛的两口锅了。没有一点办法了。所以我奶奶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我妈的电话号码,迟迟疑疑的给她打去了电话。”
“嗨…… 终于见到了点曙光,我也可以松上一口气了,早就应该想到她。她毕竟是你们的亲妈,你们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看她再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哪还有当妈的再眼睁睁的撒手不管自己孩子的事儿呢?”
“现在想来还不如这样坐视不管呢?”
“那是什么话,你还年轻,还没有体会到过,当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遇到苦难时的感受呢?这回她怎么也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看来善良之人永远都不懂泯灭的由来,君子之腹永远难度小人之意的。如果故事偏偏不是这样的结果,而是相反的结局呢?”
问好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