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傍晚峨眉山之行的旅游团将要集合之前,霓晖背着膝盖不能行走的姗然赶到了。由于在路上歇了两次的缘故,背上的女人也许是嫌自己此时的境地太尴尬,再也没有了闲心逗嘴,而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不住地在地上,一只腿着着地,为的是来让那一只受伤的腿不住地做着前后伸展的复原运动,
也许是这套小动作产生了奇异的效果,当赶到了山下的姗然,此时竟不知道不觉中感到腿部畅快多了,好像都快忘却了刚才所发生的疼痛似的,脸颊两侧竟一阵阵的灼热感泛升了起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怎么竟然矫情地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把自己背下山来,刚才的脸皮还能长在自己的脸上吗?她甚至想到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灵异附体了,正在这里一阵热一阵冷地胡思乱想之间,只觉得一只手此刻正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着;
附近的医院我现在已经在网上找到了,是现在马上打还是再等一等,等咱们到了市区再……
姗然知道霓晖讲的市区指的是什么,现在深处人烟稀少的野外,霓晖指的是马上就要上车回城了,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成都市区,再找医院呢?
姗然面对着这个一直紧紧地把自己背在背上,直到背到了山下完成了任务,还在替自己着想的的男人,嘴巴上就像是吞了一枚不大不小的滷蛋似的,一时间语迟了半天,听任自己的心里像翻江倒海般的打动,就是讲不出话来了。
虽然她深信,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是为等待我而来到这世上的。若说前世相欠,那为什么至今才让自己相遇呢,而且还恰是在旅途中,若说不是前世相欠,那又怎能解释得开他为自己的所做的这些呢,究竟一个喜欢,它还不足够与男人的原始责任感相连接,但是她知道就只这一次,自己已经足够跟另外一个词相连接了,她预感到如果现在眼前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了,她将会対自己的情感世界产生出很大的阴影,她知道思念这字眼虽然有时候如诗意般的灿烂,但是有时候也会瞬间变得很庸俗又负面的。它会如阳光下的黑影一样,你逃他追,你追他逃,也许会纠缠自己一辈子的。所以她不禁心里又暗沉了起来。
理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便随手拽了拽刚刚放下自己,一角衣服还掖在裤子里的对面男人的上衣,认真又故作轻松地挑着眼睛说道;
看看我现在像个病人吗?你看我的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它刚才好像只是片刻选择性失忆了,现在它又选择性地找回了记忆,
说到这里她好像是再也装不住了什么,突然把脸靠近了些,眼眸里闪动着不寻常的深情,那闪闪晶晶的东西好像是被一种热乎乎的的东西包围着,马上就要夺眶欲出……
谢谢你这个挑夫,我知道说谢谢两字此时显得多么的单薄无力,毕竟把这样一个大活人运到了这里,一个谢字好像是太简单苍白了些,不过这场景像是在蜜罐里一般,也……
她想说也很幸福,但是又觉得不妥,只觉得那湿漉漉的东西随时要出来,她只得把脸扭到了一侧,那泪花终于没有机会落簌下来,却有两团红晕从心头徐徐升起,直至泛烧到了她白皙的脸颊上,这才喃喃地从嘴里接着又蹦达出来几个字来;
也…… 这过程倒是让人很值得回味,我……甚至不愿让它结束。
这个“我”字低弱得似乎只剩下蚊子声了,
那就让它继续吧,男人接着她的话立即暖心地回应道,
这话音一出,让两个孤身男女都陷入了一场无言又温情的“窘境”,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竟出现了空场,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沉寂得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心跳……
行走在人生孤独的旅行中,一个人愿意真心地期待,另一个人才愿意完美的出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外乎,我喜欢你,而你也恰好此时多看了我一眼,并且记住了我,还多多少少的有些在乎我的存在……
最后还是沉默中的男人先说话了,霓晖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又抬起头来,迎着姗然羞涩而又还在等待着某种特定答案的目光,带着一番若有所思又情有所归的味道说道。
也许值得你关注的人有很多,我想说的是在茫茫的人海中,或者在旅途的路上美女如织的四川,值得你关注的女性也许该不只我一个人吧,你是看上了我的矫情还是我已经爬上了丝丝皱纹的脸……
姗然似乎还不肯罢休,还想从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嘴里挖掘出更多的东西来,
女人……如果说美貌是推荐信,那么善良就是信用卡……我更偏爱这种没有年龄界限的信用卡,因为它是一个人的内心写照,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吗?你有一种与众不同忧郁的眼神,除为看不到它,否则的话无时不刻都在我的心头撞鹿,除非我不是个男人。
他这时候特意不去迎合姗然投过来的眼神,而是盯着她的腿,像是对自己说又在念一段舞台剧独白似的说道;
旅途中可以认识很多人,也可以识别很多人,那只峨眉山的猴子如果会说话,一定会说,谢谢你救我……
听到耳朵里的姗然,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有所感动,又像是早已熟谙了这套路中的甜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生动起来。倒是霓晖嘴里刚刚吐出来的年龄界限好像是提醒了她一些事情来,
这时候导游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清点着人数,直到导游走到她的身边,带着生气而又埋怨的口吻重重地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一天了,现在马上清点完人数,大家也能早点回酒店休息,能配合一下好吗?
显然他是嫌姗然没有及时响应他的点名,不得不又亲自过来确认一下,
当然,这不是配合着早已回到了集合点,时间也是不差分秒吗!
姗然似乎还没有忘记早晨起来在这车里曾经发生的的不快,不软不硬地回嘴道,
一副迂怒郁火呈现在导游的脸上,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看了看姗然身边站着的男人,嘴巴像是被根刺卡住似的无语了,恰好这时候正好那边有人在呼唤着导游的名字,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可以过去的台阶可下了,他迈着沮丧的脚步愤愤而去,
上车的时候,霓晖似乎还是不放心姗然的腿伤,一步不离地搀着姗然的右胳膊,只让在场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的同伴游客们,好像预感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故事发生,他们互相之间使着眼色,仿佛这旅途中的孤男寡女共处在了一起,好像早已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了,就像是一部电影一样到什么时候该发生什么情节,大家心里早有了掌控和案底。只有一个似乎不知道自己巳经到了奶奶辈份,还穿着花裤子扎着桔黄色头绳的女人,带着不屑的神态,小声地跟她旁边听喝的男人议论道:
你猜这叫什么?她的男人搭不上她的话,只得等待着她的下文。
笨蛋,忘了一段戏吗?前天咱家村东头搭戏台演的那一出,瞧瞧你落瓜就忘!这叫草船借剑,满载而归呀!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上了小巴车的两个人并没有理会后面送过来这调戏带刺的话,只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并肩而坐,心中有事的姗然盯着旁边的男人,待他坐定之后,一只手突然伸到了霓晖的面前晃了晃,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对着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的霓晖说道;
霓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你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