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平

2019年11月7日 初稿，2019年11月23日完稿

前记

以往每次出远门常有一个自寻烦恼或用现在的微信语言就是“自己气自己”的心理压力：总觉得应该写一篇游记，介绍所到处之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奇观胜景等不一。可是若是闻名景地，这类游记早已汗牛充栋，其中亦诸多学、文俱佳之作，大可不必浪费我的时间冒滥竽充数的风险。于是想每到一处，不追求高大上，只发些体几的议论，既满足写作发声的欲望；又因为只是有感而发，话到嘴边地那种自然流露，不会“亚历山大”；三是若哪位读者不经心眷顾到，或可寻得共鸣，或可与后来者以小小的方便，岂不皆大欢喜？！体裁则以文字加照片，再配些自己学做的小诗。今年五月游伦敦后，试过一次，感觉良好。看来是一付自解“烦恼”的良方。

己亥（2019）仲秋十月到希腊游历10天。散记如下。

（一）历史文化篇

比较华夏、希腊两个世界上有记录的最古文明（公认是4个里的2个），都身历其境之后，觉得咱们自己那个没有像说的那么老，那么唯一，那么第一。故乡家门口圆明园烧剩下的柱子，小时候成天地爬上爬下。讲起来前清的事，好几百年的历史，一直引以为是自立于民族之林的经典。这回亲眼看见，远在大海另一侧的雅典人至少在公元前500年时就造出来这等物件了！看起来，想自立于民族之林，文明有多老不重要。更重要的倒是文明有多新，是否普世。

图1. 雅典卫城远眺

图2. 到现场才知道，高耸的石柱是一块块硕大的石盘叠上去的！

图3.（左） 圆明园 300年                      （右）卫城 2500年

希腊以公元前800年左右出现荷马史诗，前776年举行第一届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政治开始实行城邦民主制为主要标志，进入希腊文明。城邦制延续500多年至前323年由马其顿大帝统一全国，寿终正寝。同一时期，中国大致处在东周的春秋战国时代，即将由秦朝统一华夏，开始长达2000年之久的大一统皇朝轮替。同文同轨的大中华从此是圭臬，是绝对的正统。反对者，无论言、行，远近皆“必诛之”。

希腊人发明的城邦制度虽然随着马其顿大帝和之后罗马帝国的统治而消失，但独立国家，独立文化，独立文字的传统在欧洲被崇尚，继承和光大。这次继希腊行之后，留在欧洲到意大利，德国，芬兰，荷兰和比利时公干，10天跑了五个国家。当代欧洲国家不分大小，自立分治，希腊的城邦民主当是“始作俑者”。人虽同种，但语言不一，习俗相异，令人眼花缭乱，常常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对比我们的一尊天下，两种观念和行事水火不容，大相径庭，借用一句英文俚语描述：差别之大能通过一辆卡车（One can drive a truck through）! 千秋功罪、孰良孰莠，史家自有评说。

4. 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

此行希腊回答了一个我原本没有意识到是个问题的“大问题”。讲出来不怕了解艺术史的朋友们笑话。生来首次听说发生在中世纪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应该是在孩童时代。像米开朗基罗，达芬奇和拉斐尔这些耳熟能详的鼻祖级大师，声名说如雷贯耳绝不言过其实。他们的理念和作品想当然是开山之作。但从来没有想过，既然是“复兴”，那就一定有渊源，一定有大师之前的人物和作品，令他们获得灵感，得到启发。站到了这些“前”大师们的肩上，“文艺”才得以“复兴”。去了希腊，才知道，原来这些“前”大师就们就是公元前希腊的艺术家和建筑师，就是荷马，就是希腊神话，就是雅典娜，宙斯，帕特农神庙，阿波罗谶语，...

图5. 雅典卫城：雅典娜神庙的六尊女神

以前还有一件总是模模糊糊的事，这次不怕笑话，也一股脑厘清了。先讲讲我对欧洲古老文物的印象。古罗马废墟闻名于世，去年曾有幸亲临目睹。那些被后世人“抢救”出来的雕塑作品，陈列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无论是人是兽是禽是鱼，尽管常常残缺不全，断臂折肢，但几乎个个若静如山，若动若云；若奔是马，若飞是禽，若游是鱼；若走是仙女，若跑是健男！传神或说栩栩如生是极为恰当的写照。再仔细看人的骨骼，肌肉，胴体，甚至毛发，眼神，以及体态的平衡，好像只有学过现代意义的解剖学的人才能模仿，创造，绘制，实在不可思议，令人暗暗称绝！回到“模模糊糊”的迷惘。以前说起来这类文物都是文艺复兴时出现的，也就是意大利人的专利。但隐隐约约地总有希腊人的影子，因为常常见到或听到说其中的一些作品归属希腊，而且，即便对我这样的艺术外行，也能够看出风格，制作和表现上的差异。这次希腊行彻底回答了我的问题：希腊也有类似的作品，而且早了快两千年！今后再见到，也可以显得很有“文化”地问：这是哪个时期的，希腊的还是罗马的？！

图6. 雅典卫城：宙斯神庙

参观著名的雅典卫城博物馆时，从介绍里了解到的一个史实，印象经久不灭：罗马帝国占据希腊后，新帝国并没有摧毁占领地的文化。相反，罗马贵族和文化圈很“识货”，有慧眼，上档次，以欣赏和拥有希腊文化为荣。罗马富人还出资赞助光大雅典文化。同时，大批希腊艺术家迁移到更富有和更强势的意大利（罗马帝国）定居并，因为权威的喜爱，继续保持和发展灿烂的雅典文化。这是希腊文化得以延续、传承和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文艺复兴在意大利水到渠成就不令人惊诧了！中国历史上元朝，清朝与汉族的关系，是否在某种程度类似？不揣浅薄，请教专家。

图7. 雅典卫城：位于其南坡的狄俄倪索斯（Dionysus)剧场

图8. 雅典卫城： 位于其西南坡的狄索斯(Herodes Attics)剧场

话又说回来，毕竟罗马人高高地站在雅典人的肩上，挟上千年观念的演变和技术的进步，自然的，罗马人的作品看来更精，更震撼，也更耐看。用一句李商隐的诗形容就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希腊人虽然开山，运气不好，不合天时地利，也只能拱手相让复兴的荣耀了。

关于希腊和罗马的关系，芝加哥的朋友胡兄做过研究，见赐一个精辟简洁的看法：“希腊人长于思考，而罗马人精于运用和管理。所以希腊被罗马所征服。希腊市场变成了“罗马市场“；希腊圆柱变成了“罗马圆柱“；就连希腊神话，也被山寨成“罗马神话“。只有希腊的哲人们，还没被罗马人copy过去。” 信然。

诗曰：

断柱残掾长干里，

章台废厦海西头。

同轨同文始皇帝，

城邦城盟尽众谋。

阿房一烬了无迹，

太阳屡戳逞风流。

丹青走墨藏笔意，

錾勒钎凿扣深羞。

两千五百春秋去，

鬼雨神云直未休。

复兴原是情中事，

闻听罗马晿晚舟。

长干里、海西头：故乡邻里、天涯海角

太阳： 阿波罗神庙

中国艺术藏而不露。西方艺术露而不藏。

希腊神话是西方的巫山云雨，。。。

这里也分享几张古城德尔斐遗址的照片。古希腊人认为德尔斐地处世界的中心，也就是世界的“肚脐眼”。处于深山中的“世界中心”的景观令人震撼。

图9. 古城德尔斐遗址：阿波罗神庙

图10. 古城德尔斐遗址：位于世界肚脐的泰奥多勒斯（Tholos）圆坛

图11. 古城德尔斐遗址： 世界肚脐里还有一个硕大的剧场！

图12. 雅典宪法广场卫兵换岗

（二）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篇

这几年有机会出来旅游时，偏爱之一是逛博物馆。故在雅典的时间虽然不多，仍然挤出最后一个傍晚，赶去参观《希腊国家考古博物馆》。几点观察或说体会：

客观地讲，这座希腊最大的国家博物馆里的雅典文物数量和规模与伦敦、罗马、巴黎的同类别博物馆相比，无法同日而语，只能用小巫见大巫形容。那些大“巫”收藏的希腊文物比小“巫”自己家里保存的多太多了，文物的档次也高出N个量级。再借一句李商隐的诗来形容，觉得就像楚灵王培养的细腰舞女都到齐国献技去了！

但“开卷“总是有益，毕竟是上千年的历史画卷，精品仍然引人：雕塑，建筑，陶器，金饰，杨扬总总。虽然说不上是盛宴，但也堪称美席。在馆里徜徉三小时，流连“往”返，并无失望的感觉。下面附上几帧图片，是大花园里的数斑。

在“悬空寺“参观时，被当地做社会调查的中学生截住，问了一个不小的问题：西方是否应该归还所有从希腊“掠取”的文物？学生们显然受到过事先培训，知道对外人而言，这个问题并非戏言，是个挑战。见我踌躇，鼓励我不必为难，秉直而言无妨。我顾左右而言其它地说：还是留在海外吧。学生们倒是大方，非但没有难堪，反而送了我一套小礼品作为访谈的回报！

因为没有买到博物馆的介绍（见下），手边无现成资料可查，只能按当时参观时留下的记忆：馆中文物很多是公元前500年至1500年的。也就是说我们周朝甚至商朝同期的制作。于是觉得“心灵手巧”、“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似乎也非黄帝制下的华夏子民专属。希腊人看起来也很能干。

离开博物馆时感到令人费解的憾事是，博物馆书店里英文版介绍竟然售罄！中文版则好像根本没有！想想全世界的博物馆，除了门票，书店应该是最有效也是最体面的赚钱手段。雅典实在是个另类。得到回复时我惊诧不已的表情似乎还引起售货员的反惊诧：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中国人吧？钻钱眼里了？！一笑。

诗曰：

文檐画壁镂雕樑，

曾嵌閬苑碧宮墙。

飞燕云长十六月，

沉矛锈戟几回肠。

陶罇彩绘通商夏，

箔面金珰媲宋唐。

可叹灵王细腰女，

齐宫垂手正舞忙。

借李商隐诗意：“二八月轮蟾影破”，“垂手乱翻雕玉佩”，“虚减宫厨为细腰”。

实用小建议：如果时间太紧，也曾去过或未来有计划去前述的老牌殖民地宗主国的博物馆，雅典的这一坊不去也罢！

图13. 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门厅

图14. 考古博物馆藏品：金面箔。据说是镇馆之宝。

图15. 考古博物馆藏品：金麦穗

图16. 考古博物馆藏品： 壁画

图17. 考古博物馆藏品： 陶器

图18. 考古博物馆藏品： 键士

图19. 考古博物馆藏品：年轻人

（三）随走随写篇

（1）希腊悬空寺

在希腊名城迪菲尼北面200多公里处（距雅典350公里），有一座名字念出来清脆悦耳的城市：Kalabaka，试音译为“卡拉巴卡”。在离这个只有2万人口的小镇不远的崇山峻岭中，有一簇腾云驾雾的建筑，堪称人间奇迹，令人叹为观止：Meteora修道院。Meteora翻译成中文就是“悬空”的意思。修道院名副其实地耸立在几百米高的绝壁山顶上！我形容它们是希腊版的张家界，只是峰顶上盖了精致的房宇。有照片为证。

Meteora修道院名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可的世界文化遗产行列。据介绍是14世纪时，拜占庭帝国逐渐式微和解体，基督教的僧侣或清教徒为逃避土耳其人入侵逃到此处，先后建立了24所“悬空寺”。到目前保存完好的修道院有六座。根据院内的介绍，寺院悬在高空，一夫把关，万夫莫入，除了是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还是老、病僧侣的最后居所。想了解更多细节，可以上谷歌搜索：Monasteries of Meteora, Greece。

诗曰：

白云自在湛蓝天，

杳渺岚烟岭外山。

莫干削成浮数寺，

人工鬼斧仲伯间。

小建议：应该列为游览希腊的打卡景点。只是此地据希腊腹地，远离其它希腊著名的游览胜地。如果打算去，时间和交通需要一番筹划。

图20. 悬空寺之一

图21. 悬空寺之二

（2）圣托里尼岛观日落

圣托里尼岛观日落，据说是世界排名第一。权且信了！

诗曰：

薄日西崦下，

一帆静海直。

游人如织丽，

美也圣托尼。

小建议：我们下榻的一所民居，与最闻名的观落日点隔城相望。不夸张地说，是此地“次”最闻名的观落日点。落日时分，房顶上挤满了沐浴在太阳余晖中的游客。因为避开了旅游旺季，民居租金的性价比极佳，是本旅游小队领导苦心筹划的硕果之一。读者如愿一试，可以在Airbnb 上查“Marina -Volcano Villa”。没有拿房主的介绍费哟！

图22. 圣托里尼岛最著名的观日落台：游客，落日和孤帆

图23. 落日余晖

图24. 我们下榻的民居

（3）希腊字母和希腊男女

希腊神话留给我的印象是故事充满传奇，到处是急转弯儿，既出世，又入俗，读者时而为美丽又皆大欢喜的结局欢乐不已，时而为世人和神仙们的贪婪和无信而大失所望。还记得小时候如果幸运地借到一本（大家猜一猜，为什么只能借到？什么时候？），常常破烂不堪，缺页少字，但读起来仍然像吃萨其马，不能释手。可惜现在都忘了，只好临出行前恶补重读。希腊的谶言也有趣，永远没错。举个最有名的例子：当莉迪亚国王克罗伊斯向迪菲尼神托所询问他带兵跨过海拉河进攻居留士大帝的军队时，神是否会保佑他。神托所的回复模棱两可：一个伟大的帝国将因此而被毁灭。克洛伊斯闻听以后大喜，二话没说，挽起袖子，挥师就杀过河去。战争倒是很快就结束了。可惜大败的帝国不是对手，恰恰是他自己！巫师果未食言。

希腊人是不是希腊神话里诸神的后代？街上走的，餐馆里坐的，常常见到高额，深眼，隆鼻，樱嘴的靓男倩女。偷拍若干，权当是可餐的秀色！

大学学微积分以后，加上数学有好几年曾是吃饭的家伙儿，每天都和α, β, µ打交道，最有名的当然非π莫属！荷马的史诗，柏拉图的精神恋爱，亚里士多德的哲学，阿基米德最后让飞机上了天的浮力理论，还有数不清的其他造福人类的早期先哲们，都是希腊文的高手（他们不会别的文吧？一笑）！到希腊之前就憧憬想着淹没在希腊文中的幸福感。所以，到了希腊，看着希腊字母就像见了老朋友，特别亲切。可惜，一个词儿也不认识！

诗曰：

神言谶语越千年，

绣女雕郎讵枉言。

切切哲人操鸟语，

似曾识认漫夸谙！

鸟语：无贬义。用李商隐诗：“鸟言成谍诉，。。。”

小心得：希腊人民英文似乎很好。街上问路从未遇到交流上的挑战。但也有不可小视的挑战。见后。

图25. 旅途中四乘希腊航空。一路上男空服员居多。一旦派个女的，出手就不凡！

图26. 美女不“被”照。可惜了！

图27. 美女好像在等谁？

图28. 算美男吗？

图29. 潇洒熟悉的希腊文：不认识！

（4）米克诺斯岛上的小镇

米克诺斯的小威尼斯可算是经典的希腊岛镇。漫步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身没白墙如雪，望去碧海呈蓝。如今的百姓安居乐业，哪管当年被特洛伊木马藏武士弓刀破城的传说！

诗曰：

深深仄巷窄宽间，

白雪桃红碧海蓝。

矮几香茶声声慢，

争愁木马隐弓弦。

小提示：不知为什么，米克诺斯岛和圣托里尼岛上的停车场大都没有铺沥青或混凝土，尘土飞杨。有过敏症的朋友千万小心。我上岛后立刻被击倒。幸亏同行的医界行家旅伴有知识，有预见，有文化，有爱心，送给我治过敏的神药“小红片”，才没有（再借一句流行的微信语言）“吓死宝宝”，平安度过难关！

图30. 米克诺斯街景：白墙最是迷人！

图31. 交谈

图32. 远望小威尼斯和风车阵

图33. 风车阵近睹

图34. 小威尼斯海滩

图35. 岛上的灯塔

（5）近观希腊

经济：希腊的经济或者本来就不够发达，或者可能还未完全从几年前的濒临破产境地中恢复过来。这一点，走马观花就能感觉到。随手拈来几个例子：比如高速上十几轮的大货运卡车非常稀奇，也几乎看不到街上各类高档轿车张扬过市。黄金海岸的旅游胜地到处见到未完成的楼宇。除了雅典，其它城市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狗四处流浪。同伴里细心的人还注意到，一反其它国家的常态，餐厅里，飞机上以及其它行业的服务员大都是男的。是不是就业率的压迫，先紧着拉家带口的男人们？所有这些，与几天后在意大利、德国、比利时等地旅行时所见堪称霄泥之别。

 

最近几年为公干或私事，每年跑一、两次欧洲。但这次在希腊第一次经历在大街上被餐馆跑堂拦住，用磕磕绊绊的中文句子招揽生意。如果只是一家两家罢了，在希腊，这样的“招待”居然比比皆是。因为已经深秋，对国内来讲已不是旅游旺季，因此，一路上没见到多少同胞。但雁过留声，风过叶摇，你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中国的存在，中国经济力量的影响，从世界的这个角落体会到经济的全球化像离弦的箭，开盖后的潘杰拉瓶子，已经无法回头。中美贸易战的大浪并非只波及中美百姓，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会因为这只蜜蜂的飞舞而经受一次暴雨的考验。但愿百姓的福祉不受过大影响！

 

诗曰：

南天素带痕青鸟，

北海莲摇过画舸。

羽客无心随上下，

池鱼万里俱殃折。

 

天空中飞机没影了，留下一缕白烟，久久不散。池塘小船回坞了，莲叶不静。非洲的一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美洲大雨倾盆。中美双边的贸易战，貌似只是“两国”交兵，谁知道会否殃及无辜的池鱼！

 

文明的年头差不多，希腊人民对中国人民情有独钟。机场上中文大号字体招牌：25万欧元投资即可移民希腊！不知响应者几多！？

图36. 希腊人民欢迎你！

吃和服务：希腊的海鲜还用说吗？不必了吧！看看照片，一片值千言！

但希腊的餐厅要表扬。收小费，事先说。没说收，就不收，讲信用。比英国强！联想后来在德，意，芬，比的用餐经历，感觉在欧洲似乎只有英国霸道，餐前不打招呼，餐后强收小费的行为盛行。请大家明鉴，我的观察是否准确？

一路上的希腊的旅游景点当然都堪称是世界旅游界的大腕儿，但从不滥收费用，也没有到处乱设小摊和蜂拥的叫卖。一切顺其自然，不给游客压力。希腊人民重旅游，但很规矩，似乎不屑于从游客身上赚黑心钱或者扒几层皮。

但像博物馆里介绍书籍售罄这种事似乎就走到另一个极端了。是不是有点懒？真不在乎？还是官僚主义横行的恶果？

图37. 龙虾意面

图38. 烤全鱼

图39. 烤小鱼

驾车：希腊人在高速上的勇猛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车主们大多守规矩，超车都用左侧车道，超过后也大都自动回到右道。深刻印象来自超车时的速度。当你在后视镜里发现一辆有超车意图的车时，说时迟那时快，几秒钟的光景，此位神行太保已经窜到你的车前，安然切到右道上继续飞奔了。和美国的车速相比，超车时使用的车速快30%是合理的估计。如果仅仅如此，可能不值得在游记里大惊小怪。但这些飞将军与你相对方向行驶时也是同一个风格。特别是双向单车道时，如果不熟悉希腊人的驾驶风格，就十分危险。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在去德尔斐的路上，一辆高速中的小轿车突然从一辆大卡车背后迎面出现在我们的车道上。如果不是我们的司机机警，利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闪到马路右沿，车毁人亡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故而提醒自驾游的朋友，千万小心。别拿这些高速上的神行太保不当神仙！

租车：希腊之后到欧洲公干时在五个国家租了四次车，3次手排档。幸亏30年前驾驶手拍档车的功夫还未遗失殆尽，得以没有耽误事情。但第一次启动和第一次挂倒档时，都陷入手忙脚乱。有一次发生在凌晨的高速上，大大虚惊了一场。相比之下，在希腊租了三次车，都是自动拍档。所以，在租车这件事上，希腊最亲民。提醒自驾的朋友租车时注意，如果只会开自动拍档车，事先一定要和欧洲的租车公司打招呼。

希腊租车还有一个优点：诚信。在米克诺斯岛租车时，我们的两位司机都没有在取车时严格按程序办事，“绕车一周”，记录车况。而是拿到钥匙一溜烟地开跑玩去了。但两天后还车时都发现车体其实曾有擦伤，其中一辆擦伤十分严重，而且有修补的痕迹。当时虽然秉理直争，但租车公司的办事员也只承诺据实呈报领导，由上司定夺。但她请我们放心，如果车辆的确事先有纰，他们会有记录，不会诬陷我们承担修复费用。无奈，心里虽然七上八下，也只得听天由命了。回来后收到信用卡账单。车行只收取了事先合同规定的用车费用，没有修车费用。希腊车行，讲信用！比墨西哥朋友强。一笑。

图40. 前任车主的过错。并没有栽赃在我们头上。赞一个！

倘若苛刻一点，在租车这件事情上，希腊也并非十全十美。此行转了欧洲的几个国家，只有希腊必须出示所谓“国际驾照”才能租车。除了给AAA照顾了$20一份驾照的生意，这个徒有威严的国际驾照实在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毫无任何实用价值。但自驾游的朋友们别马虎，没有这个劳什子，当心你在希腊拿不到车！

图41. 聋子的的耳朵：国际驾照。在AAA花20刀。当场取！

防盗：雅典是小偷的天堂。我们一行8人，在雅典前后逗留2天半。计“被”贼下手四次，一次“被”得手，被“惦记”次数之多可想而知。若不是一位警惕性极高的旅伴每天不厌其烦地告诫全队伙伴小心，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惊吓过后，痛定思痛，我窃以为希腊政府是“同谋”（一笑）。他们不实施严打是个国策！想象来自北非的外国难民在雅典的数量庞大。这些人匮乏技能，语言不通，没有人脉，生计必难。生计难，人又不是一个两个，必然给社会造成压力。来旅游的施主们大多有几个小钱，看在古老文明的面子上，不伤筋骨地赞助一下希腊社会的维稳，可能是希腊政府曲线救国的国策。脑洞大开，纯属臆测。倘若引起国际纠纷，不付法律责任！

图42. 瞧这一支警惕性超高的旅游小分队。背包都在胸前！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尾记

一路旅游途中总时时想起一句杜甫的诗，把它借过来作为这篇游记的收官。

诗曰：

楚宫血色暮阳西，

人蚁轩龙阙校旗。

东海扬尘浮世幻，

“舟人指点到今疑”。

如今雅典游客如织，游车如龙。再见不到旌旗飘飘，阵云压城。几千年、几百代人过去了，历史还在评说之中。幸运的是，大都是用纸笔，而非剑戟！

图43. 晚霞中的雅典卫城

忍不住再用一次片头的照片。记忆中的卫城正是这般的美丽。晚霞映照中的卫城似乎一片血红。自己照的照片里没有发现如此辉煌灿烂的，只好从网上下载一张。谨向作者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