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电闪雷鸣, 布利特被吓得双腿蜷缩着不能入睡;在黑暗中等待,也在黑暗中倾听直到雷声停止。她无视各种惊扰,因为无风无浪的海面使她安静下来。不过一闭上眼睛着火一般的闪电就又浮现在眼前。
她大喊道,“卡拉道格(船长的姓氏),天杀的你在干什么?”
船长睁开一只眼睛楠楠道“倒霉,为什么喊我?”然后大声对着她喊了一声,“马上来,公主!”
船长马文卡拉道格从床铺上起身穿上衣服。他害怕跟殿下再有一番交谈,心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噩梦般的航行”。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喃喃自语“该死的巫术,我怎么就用不好那古老的航海术!龙骨牵引,桅杆,撑板—-唉,埃尔文(公主的猫),我怎么就杀不了她?”他狰狞地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有些梦是永远变不成现实的。
船长打开舱门回头看着埃尔文叹气,“我从没想过会在平静的大海上遇到风暴。”
船长在甲板上伸了伸一身困乏僵硬的肌肉,大步走向掌舵的第三小队。“天哪,还是半夜呢!威利斯先生,有什么要报告的?”
“无聊透了,船长。海上像冻住了一样风平浪静。只有水流推着船向前飘动。”
“好,伙计们。如果是这么无聊的话我来看着轮盘,你们去伺候公主开心。”
威利斯先生甩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该死的,我干我该干的事,你干你的,你去对付那讨厌的婊子!”
“哎呀!赶快收回你的想法,我的朋友!她还是公主。”
“那她应该诅咒命运,真应了那句预言“无用的第九继承人,可怜的七公主”;再远一点说,我们的祈祷就是她的咒符,她永远都坐不到皇室的宝座上。”
船长听到这话时走开了,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头也没回地问道,“伙计,之前的六小时内我们漂了多远?”
“2里格(约6英里)。”
船长到了布利特的船舱门口,犹豫了一秒钟才敲门。她嘲笑他这么悠闲缓慢走来, “公主,稍等一分钟,我的助手马上把水浸的木桶拿进来。”
布利特盯着他走进屋里,她老爱这样盯着他。一看到他就不舒服。他结实的身躯,满身的肌肉和面无表情的脸,他就像块石头。在他那两米高的身躯面前她显得矮小而瘦弱。像传说中的莫戛纳战斗英雄那样,大多数凯尔特人都尊敬他;但是布利特却害怕他。
当埃尔文跟着他到了公主的船舱,公主眼睛转了一下从凝视变成眨了一下。当然船长没意识到埃尔文的到来。埃尔文是一只骨瘦如柴灰色长毛的老猫,多年前因为跟老鼠搏斗瞎了一只眼。埃尔文喜欢布利特,布利特也喜欢这只猫。
埃尔文跳到布利特的膝盖上.她冲着船长卡拉道格说:“现在是凌晨4点,电闪雷鸣把我从美梦中惊醒。你是这个王国里最有经验的海上船长,为什么不看看天气?你是无知的傻子吗?”
“公主,”他忍住气愤,“你说的什么风暴,什么闪电,我怎么不知道?舵手报告说整晚都风平浪静。你在说什么?”
“别骗我说你在冲浪。让我来告诉你吧,”她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用手戳向卡拉道格船长的胸,“闪电惊扰了睡梦中的我”,又戳了一下,“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闪电;她说一句戳一下, 别告诉我那不是暴风雨”,“你就是个可怕的骗子和无能的船长”,一下接一下的戳着他的胸。布利特继续说,根本没意识到用手使劲戳着船长就意味着招来横祸。“我们在船上已经漂了该死的六个星期,我们已经晚了八天,你这个蠢货!”戳!戳!戳!“你真有本事,让乘客无聊死了!沉闷死了!”戳,戳,“等我回家我就告诉父亲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是怎么对我撒谎的,还有,你说我是骗子。今后只要是我出行,你和你那惨兮兮的船员们休想再开船了,连在马桶里开一搜纸船也将是异想天开!”
布利特没看见飞来的反击,但她的头直接感受到了船长扇过来的一巴掌。整个脑袋疼痛无比,鲜血从鼻孔涌出,右眼即刻肿的象个包子。船长这猛力一击带来的恐惧反倒使她怒火消失。还没等智勇敢回过神来,只听船长说道:“别侮辱我的船员,公主。我从你那里得到许多,我不想过分折腾你所以胆战心惊地远离你。请你明白:你就是个卑鄙的臭狗屎,人人憎恶连你的家人都讨厌你,你被放逐是有原因的。你如果在海上迷路丢失,没有人管你。如果命运允许的话,六天后我就把你丢在富集港。还有,不要跟命运抗争,也别把自己喂鱼,待在自己的船舱里兴许还能保住命。”
卡拉道格船长发泄完怒气便大步走出公主的船舱,值夜班的伙计们举杯为他庆祝。看见了他这些船员的恭维,那些怒气也就抛到了脑后。
布利特在船舱内听见了庆祝的欢歌笑语则越发生气。愤怒反而使她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她抚摸逗弄老猫埃尔文。过了几分钟,她则站起来对着埃尔文耳语道,“他如果再碰我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
布利特走向梳妆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流血已经止住结痂,一只肿胀的眼睛占了一边脸。洗干净了脸,拿起刷子往右侧梳着头发使其盖住了肿胀的右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一次嘟囔,“可怜,无用,矮小,被赶出家门,被出卖,暴打,现在又加上丑陋”,于是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到了脸颊。“复仇!”这个念头油然而生,她跪下来从第三个抽屉抽出一把匕首。
这个匕首很独特:光滑,轻便,黑色,似乎九个王国都没见过匕首,这是唯一一把保存的匕首。刀柄,宝石,刀片都反射出光。皇后在她15岁生日前给她的,她记得在她第一次抚摸刀刃时妈妈说的话。
“你外婆35年前把这刀给了我,它的名字叫“乌鸦”。它会在你遇到不测时保护你,相信它。”
布利特从来没问过她妈妈信任一把匕首是什么意思。她假设需要的时候这把匕首就派到用场。这刀看起来似乎能致命。黑色的刀柄看起来很古老,很像一个埋在地里的棺材,也像一艘船。她乘坐的这艘“泡沫追逐舰”就是舰队中最古老的船,它就是个救命符;有了它就意味着有船,有船员,有船长,这足以让背叛者胆战心惊。对公主布利特来说,泡沫追逐舰还能保佑卡拉道格船长免除灾难,任何危险之人都不会使他屈服。布利特明白要让这艘船幸存就必须采取行动。
她把刀片放在衣柜上然后蹒跚到书桌前坐下,闻到了年久木家具的味儿。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沾了点墨水在羊皮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从睡衣上揪下一根线头又把老猫埃尔文唤来。埃尔文一走过来,她就把羊皮纸字条绑在前左爪子上,诡笑着说了句“去,找梅五”。
埃尔文溜到船舱门口等着,布利特把门稍裂个缝线瞧了一眼夜班水手,喊了一声掌舵的威利斯先生。她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更知道白班水手醒了就能听说船长怎么扇了傻公主一耳光。
甲板上除了夜班水手再没有其他人,这些水手专注于谈论公主的事。布利特看了一眼埃尔文又说了一句“梅五”,埃尔文匆匆离去了。
布利特关上门换上一套干净的普通衣裙使之行动方便自如,穿上靴袜,牛仔裤配腰带衬衫和外套。最后,把匕首套上护套别在腰上。然后, 她拽出一个绿色的旅行背包, 塞满了她搏斗或飞行时可能需要的物品。“我用坚果做诱饵。卡拉道格,你要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