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水手中来
风在云上，云在水上，水在我心上。
正文
核心提要：2010年8月，在“打假斗士”方是民的推动下，全中国媒体发起了对李一道长的聚众打假运动。起因是李一道长的“水下闭气表演”。一个普通人在一个90cm正方密闭容器里静坐2小时22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在0.18立方米空气里静坐144分钟是人还是妖怪。李一在容器里的坐垫下面有没有通气孔。尼罗河逐一作出科学解析。方是民之流伪造科学原理虚构事实，他们所谓的打假本身就是在造假。
一个拥有弟子三万，被各界社会名流排队追捧的道长李一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就从紫霄仙宫掉进造假泥潭直至销声匿迹。这不得不说是中国式的革命奇迹。首功应该归于方是民的打假魔法。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神仙从天而掉，起因不过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缸。
1997年1月，李一道长变成骗子的13年前。李道长还是某地方杂技团的领班李军。他在上海电视台“天下第一”节目表演了在浸没在水中的密闭容器里静坐2小时22分钟。十年之后，李道长引领大众修身养性断病决疑，最终迎来了遭到群体围殴的命运。
冲在最前面的是“打假斗士”方是民。最先是说李一坐在水里连头发都没湿肯定是骗人。还查证水中闭气世界纪录证明2小时22分钟绝对没有可能。后来又说李一其实是坐在空箱子里骗人，下面不知道是否还有一个洞。一时间从中央到地方从平面到网络，全国媒体紧跟方是民掀起了揭发批判妖道李一的运动。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人民网、新浪、搜狐、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香港，各路媒体争先恐后，全国上下骂声不绝。昔日弟子纷纷撇清干系，生怕与骗子同舟共沉。对他的指控包括水下闭气造假；人体通电诊治疾病造假；辟谷养生造假，入道时间造假。甚至勾结邪教，聚众淫乱，强奸妇女，非法敛财。声势之浩大，直追当年史无前例的红色恐怖，响当当的老革命一夜间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尼罗河当时就发文。《从方舟子打李一造假看方骗子行骗》（2010年8月30日）：方舟子揭发李一水下憋气是造假。nile很奇怪，李一什么时候说他能在水下憋气了？有吗？上海的公证员明明说的是他在密封缸里静坐。到了方骗子那里怎么就成了“水下憋气”？好像就他方博士知道水会淹死人。中国人都成剩饭了吗？你们还有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李一道长对所有指控没有一个字的回应和解释。给中国道教协会递交一份辞职申请离职去人不知所踪。申请表示：“近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媒体对我的质疑，我不得不开始深入思考。为了不因为我个人原因伤害道教的声誉，为了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反思过去，修行未来，特向中国道教协会申请辞去副会长、常务理事、理事职务，同时辞去道家养生委员会主任职务”。后来有一位道姑来美国讲学，我问她李一的事情，她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方是民打假柴静又让尼罗河义愤填膺，又想起了李一的事情。回头看看方是民之流打假李一的言论深感震惊。在中国罗织罪名也许是司空见惯，让尼罗河震惊的是如此公然任意编造科学原理，虚构证据栽赃陷害一个宗教人士。全中国每年毕业数以万计的医学专才，竟然无人拿起一本医学院教科书具理反驳。本文讨论的只有一件事。李一在密闭容器里静坐究竟是造了个什么假。
方舟子评论：“人在静止状态下每分钟需吸入约0.25升氧气，等于1.25升空气，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那个夹层空间至少有1立方米，绰绰有余了。不过，到后面氧气稀薄会比较难受，还是在底部留个通气孔舒服。”
http://www.xys.org/xys/ebooks/others/science/dajia11/liyi26.txt
方舟子：“人在安静的状态下每分钟需要的氧气是1.25升。如果你要待上144分钟的话，你只要0.2立方米的空气差不多就够了。但那个箱子有一立方米。加上人坐在那里我们就给他扣掉一半吧。还是有0.5立方，还是有一半的富裕。他能够非常清楚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仔细看他下面底下放了一个垫子，所以你不知道底部是不是开了口。而且检查之前，李一就迫不及待爬到里面坐下来了。所以检查你只能看到周围的情况。”（第一句话氧气应该是空气。尼罗河注）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jjH8_QwnBgw/
方是民的评论里有两个基本科学事实。人在静止状态下每分钟需吸入约0.25升氧气。空气中的氧气占20%，所以如果仅仅从乘法计算，“等于1.25升空气”肯定是正确的。但是“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那个夹层空间至少有1立方米，绰绰有余了。”就清楚表明方是民是一个完全没有呼吸生理知识，不考虑基本的肺功能和血液气体常数的科学文盲。
一个90cm见方的玻璃密闭容器，里面坐着一个体重大约60kg的人（人的比重与水基本相同）。容器中的空气总量是0.9^3x1000-60=669L。从下面这张表可以看到在初始状态下空气中氧气和二氧化碳的构成。氧气占20.94% 也就是140L。二氧化碳0.04%，也就是0.27L。（玻璃容器90cm见方根据现场公证员所述。气体构成数据不同的作者略有出入，可参考附录1示意图）
根据呼吸生理学，一个人每分钟平静呼吸16次（14-20次），潮气量500ml（400-600ml）。每分钟吸入/呼出的空气是16x 500ml=8L。
正常人每分钟消耗氧气是250ml（200-300ml）。
2小时22分钟需要消耗的氧气量是142x250ml=35，500ml（35.5L）。
这时密闭容器中的氧气剩余量是140-35.5=104.6L。
正常大气压是101.3 kPa.相应氧分压变成，101.3x104.6/669=15.8kPa。
对照表中表示的呼出气氧含量，空气中的氧已经非常接近正常情况下人呼出气中余留的氧分。相当于一个人在海拔3000米高原经受的低氧分压。
但是在一个氧分压15.8kPa的密闭容器里感觉比在海拔3000米要难受得多。这是因为存在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二氧化碳滞留。
二氧化碳在呼出气体中占4.4%。
用潮气量和呼吸频率计算，一个正常人每分钟要产生8Lx4.4%=350ml 二氧化碳。
2小时22分产生的二氧化碳是142x350ml=49.7L
加上初始状态下0.27L的二氧化碳，这个密闭容器中的二氧化碳达到49.97L。
相应的二氧化碳分压是7.6kPa（101.3x49.97/669） 。
对比图表数据可知这个时候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已经超过正常情况下静脉回流到肺泡的二氧化碳分压(6.11kPa）。也就意味着静脉回流入肺的二氧化碳已经完全不能排出体外而是再次通过动脉再次送到全身各组织器官。这时全身的各种组织器官的二氧化碳分压均达到7.6kPa，超过了呼吸衰竭标准（6.65 kPa），非常接近二氧化碳麻醉，也就是高浓度二氧化碳导致神经中枢抑制的水平（8 kPa以上）。
上面的潮气量氧耗量和二氧化碳产生量数据是正常人在开放空间的数据。密闭空间中氧分压随时间的延长而下降。为了满足250ml/分钟的氧耗量，就不能保持潮气量500ml，每分钟16次的呼吸。呼吸自然会加深加快，这样呼吸肌就要额外作功，也就是实际每分钟氧耗量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上升。相应的在呼出气体中二氧化碳也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增加。也就是说2小时22分钟后，密闭容器中的氧分压很可能会低于14.5kPa。二氧化碳会高于7.6kPa，导致中枢严重抑制。如果出现心血管运动中枢抑制，结果就是心跳停止。
对比方是民与尼罗河的计算。相同之处有两点：静止状态下正常人的氧需要量是每分钟250ml。空气中氧含量是20%（尼罗河采用了20.94%）。方是民显然对呼吸生理完全无知。他认为人每分钟需要250ml氧气就等于只需要1.25升空气。错误的关键在于他不明白空气中的氧气是无法完全用掉的。当空气中的氧分压低于一定数值，就无法进入动脉血。他还不懂得二氧化碳的聚集同样危及生命，甚至比缺氧更可怕。当空气中二氧化碳分压高于一定数值，人体的二氧化碳就根本无法排出。
按照方是民“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计算，相当于用一个边长57 cm的玻璃箱子将一个人的头密封于其中。20分钟后，吸入的二氧化碳分压为3.86kPa，等于正常人呼出的气体中二氧化碳。呼吸频率增加1倍以上。开始眩晕。30分钟后，容器中的二氧化碳分压达到静脉血水平6.11kPa，没有二氧化碳可以排出。极度烦躁，拼命呼吸。40分钟后，二氧化碳分压接近麻醉水平，呼吸减慢，很快神志淡漠。50分钟之后，二氧化碳分压就会达到10 kPa，昏迷并且立即死亡。如果方是民过了144分钟还坐着喘气，他毫无疑问是个妖怪。
李一在密闭容器中的静坐144分钟安然无恙很直观地体现了道家功夫能够有效减少氧耗量和二氧化碳产生。从科学解释根本原因很可能是减低了基础代谢造成的能量消耗。密闭容器是一个很好的静坐修炼实验模型。设立修练者和普通人在密闭容器中静坐的两组对照，采集包括人体温，呼吸血压心率数据，同时连续监测容器内空气中氧和二氧化碳分压。我们完全可以定量地得出修炼对基础代谢产生多大影响的科学结论。
科学要求真实客观。以科学为武器打假也必须真实客观。不得以猜测想象虚构证据。泸州中级法院就曾经以没有证据指控他人造假判定方舟子之流有罪。只要在他们可怜的知识储备中无法找到解释，或者不符合他们所谓的科学规则，都可以说是“像变魔术一样以无法察觉的方式造假”。正如方是民的合伙人司马南所言（原文拷贝）：『反伪科学当然需要“严格的科学论证”，需要“调查取证”，需要“从事实出发”，但是，对多年从事反伪科学的人，仅凭“科学常识”一眼就可以看出并断定李一造假』。
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出李一的坐垫下面一定有空气通道。但是方是民不知道，即使通气孔确实存在，对容器内的空气影响也是非常小的。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空气对流的死腔，空气分子只能以布朗运动方式弥散。方是民知道呼吸生理的解剖死腔吗？双肺的气管和支气管构成一个150ml的空间，每一次吸气最初必然是上一次留在气道内的气体。这个死腔造成了肺泡气与吸入空气相比氧分压将近30%的下降。气道的解剖空间为肺与外界空气造成了一个死腔。同理，密闭容器下面即使有通气孔，一个669升的空间同样造成了李一与外界气体的解剖死腔。如果没有动力辅助的空气对流，靠弥散改变容器内气体浓度，与人体每分钟消耗250ml氧产生350ml二氧化碳相比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李一在那个水缸里究竟造了什么假？方是民要么先编造李一坐在水里的神话然而亲自否定说完全不可能，要么说坐在“放上空气的箱子里”（方是民原话）根本算不得有功夫，何况谁知道下面有没有一个洞。方是民用虚构的事实和荒谬的“科学”去打假是假打，本身就是造假。
如果说宣传李一“水下闭气2小时22分钟”有夸大误导之嫌，任何虚假宣传都应该坚决反对。但是李一表演在水中密闭容器静坐2小时22分钟这个事件本色并没有造假。视频和公证书都是真实有效的证据。有目共睹，不需要任何权利机构去调查。倒是散布李一坐在水里造假的人，捏造李一箱子底部有通气孔的人，伪造李一道龄不过四年的人，栽赃李一强奸、聚众淫乱的人，没有任何证据就攻击李一人体通电诊断疾病是妖术的人，这些人才是危害社会的妖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五年时间过去了，李一仍然是以身捐道的道士。李道士高就高在面对铺天盖地的指控不置一词。他从来没有辩解也从来没有承认对他的欲加之罪。这就把方是民之流放到了社会公正的天平之上。今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拎出来用科学和事实的砝码去称称他们的分量。
诬陷李一的方是民们到现在还没有受到任何问责，也不需作出任何解释。相关职能部门丢下一句“需要继续调查”就没有了下文。难道李一造假“三岁入道”有罪，媒体造假“道籍四年”就有理吗？难道伪造“坐在水中”是造假，伪造“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就是真理吗？难道官方调查发现李一的坐垫上“通气孔”客观存在吗？难道中国法律允许诬告淫乱强奸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吗？这些问题，不一定要现在回答，当事人愿意什么时候回答都可以。但是，尼罗河可以负责地对他们说，这些问题终归是必须回答的。
从伪造“人不吃饭七天会死”到伪造“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方是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假打斗士在既定的立场和利益驱动下，借助缺乏科学素养没有职业道德的媒体记者推波助澜，欺骗误导不明真相的人们，抹黑他人的名誉，损害他人工作成果，已经对社会文化和学术生活造成了极大破坏。国家有关机构应该组织专门力量就民众反应强烈的事件对方是民及其同伙进行调查。不能再像某法院以学术争端我们不便过问为借口放任方是民及其同伙为非作歹。
从伪造“人不吃饭七天会死”到伪造“静坐144分钟只需0.18立方米空气”，方是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假打斗士在既定的立场和利益驱动下，借助缺乏科学素养没有职业道德的媒体记者推波助澜，欺骗误导不明真相的人们，抹黑他人的名誉，损害他人工作成果，已经对社会文化和学术生活造成了极大破坏。国家有关机构应该组织专门力量就民众反应强烈的事件对方是民及其同伙进行调查。不能再像某法院以学术争端我们不便过问为借口放任方是民及其同伙为非作歹。
谢谢阅读。请关心社会公平正义的人们继续关注尼罗河关于李一事件的系列文章。
附录1，呼吸生理有关数据
附录1，呼吸生理有关数据
附录2，呼吸衰竭标准
动脉血氧分压（PaO2）低于8kPa（60mmHg），或伴有二氧化碳分压（PaCO2）高于6.65kPa（50mmHg），即为呼吸衰竭（简称呼衰）。
动脉血氧分压（PaO2）低于8kPa（60mmHg），或伴有二氧化碳分压（PaCO2）高于6.65kPa（50mmHg），即为呼吸衰竭（简称呼衰）。
附录3，李一水下密闭容器中静坐完整视频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wcv0viaaW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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