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片蓝天
澳洲航空,每年都会安排一些慈善飞行。为一些贫困或病患儿童提供坐飞机的机会。
这一次我正好休班,所以参与了慈善飞行活动——
中午时分,悉尼机场大厅的一个角落,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群身着制服,面带微笑的澳航机组人员;还有身穿绿色体恤衫,忙忙碌碌的扶轮社义工;再加上两百多兴奋异常的孩子和家长们。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特殊的时刻。对于不少孩子来说,是在期待着一个梦想的实现,期待着一份生命的完整。
如果你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些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孩子们,除了那份应有的天真烂漫之外,还有着让人看了心疼的病残身体。一个穿着红色体恤黑裤子的小小姑娘,一头浓密的棕红色卷发在脑后梳成了个马尾巴,还缀了个很大的红花。她被一个高大的扶轮社义工抱在怀里,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大厅里荡漾,可她是个视力几乎为零的盲孩子,一根又细又小的盲杖提在那个高大的扶轮社义工手里......
虽然知道会面对病残儿童,但当身处其中时,那沉重而强烈的震撼仍然让我透不过气来——那么瘦小的身体竟被禁锢在特制的轮椅上,他们该是怎样地痛苦啊。可当他们“走”(或被抬)进机舱时,竟是满脸满眼的兴奋和渴望。甚至有几个大声地尖叫起来;
那个叫马修的男孩,只有12岁,但病得显而易见:脸色灰白,头发已经全部脱落,连眉毛都没有了,他一坐下,就对飞机上的电视表现出更浓的兴趣,“可以玩游戏呢?”他认真地问,“当然可以。”我笑着告诉他。“现在可以玩吗?”“你不想看看咱们的飞机飞上天?”“这里的游戏多吗?”“有XXXX的游戏吗?”马修执著地要闹清楚飞机上那神秘的小电视。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呀!
9岁的林,也是视力有问题,他可重视自己的这个“人生首航”了,甚至到理发店去,让理发师在他的头上剪出个飞机图形来(见照片)。我牵着他的手,带他到楼上的商务舱去转了一圈。他非常礼貌地说“谢谢你!”
坐在我工作区的尼克已经16岁了,却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他个子很高,像个大人了。但一说话,就“天真”得像个5,6 岁的孩子了。好朋友杰克与他年龄相仿,智商相当。他俩坐在一起,两位妈妈坐前排。尼克的问题好像从一上飞机就没有停过。“你也是第一次上飞机吗?”他问我,“我能打开这个门出去吗?”“这架飞机有几个门呀?”我告诉他“楼下有10个,楼上有2个,你说一共有几个呀?”尼克很可爱地说“让我想想呵”。
过了一会儿,尼克又盯着我看个不停,“你真好看。”他突然说。“你的笑也好看。”他的神情完全是个3岁的小男孩了。估计是我这亚洲面孔对他比较陌生好奇吧。我就笑着对他说“尼克,你也好帅呀。”
“你可以拥抱我吗?”尼克扭着身子,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就过去搂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尼克大声地喊起来“妈妈,XXXX拥抱我了!”他的妈妈回头说“是吗?那因为你是个好孩子。”说完,对我挤了挤眼睛,轻声说了句“谢谢。”。杰克也喊着让我“拥抱”他。然后,俩人开心地互相击掌。
这两个大个子的“小男孩”,他们的“世界”永远是一片天真!
起飞前,杰克突然害怕了,问我飞机会不会掉下来。他一脸的恐惧,抓了我的手,“要是掉到海里,我该怎么办?”我肯定地告诉他“杰克,我向你保证,飞机不会掉下来,更不会掉到海里。”“真的?”“真的。”
起飞后不久,尼克和杰克就忘了恐惧,跑得不见影子了。
这是个波音747的400型飞机。同样是“义务劳动”的机长,特意超低空飞行,而且不停地告诉他们“我们的左侧是漂亮的悉尼歌剧院和悉尼大桥,”“我们正在经过XXX海滩”。天空也作美,起飞前还是一片乌云,甚至下了雨,但很快天就晴了。蓝天白云下的悉尼,画儿一样的美丽。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很快就结束了。 降落后,机舱里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孩子们脸上的笑,真的要用“灿烂”来形容。那是因为他们飞上了蓝天,飞向了太阳。
这些孩子,生活中都少了些阳光,多了些“灰暗”,可他们也有彩色的梦想,也有顽强的企盼;真高兴,那么多人牵起了他们的手,送来阳光,送来希望。本来我很想知道这些孩子的故事,但当走近他们的时候,我沉默了,唯一想做的,就是扶他们走到那小小的窗前,送给他们一片蓝天!
我不知道,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能看到几朵白云;
也不知道,不向命运低头的小马修,什么时候能把飞机上的游戏玩个够;
更不知道,高个子的“小男孩”尼克和杰克,对这次飞行记住了多少......
但他们的笑声告诉我,这一刻,他们的生命是美丽的,快乐的,充实的。从今往后,他们的生命中有了一个坚实的记忆——那个阳光下的飞行;那个蓝天白云中的散步;那个没有痛苦的开怀大笑。
临下飞机时,尼克走来对我说,“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我笑着肯定回答
有些失望的他就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自己的嘴上,深深一吻,然后轻轻地把两个指头伸过来,又轻轻地放在我的手背上。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杰克就拍着手大声喊“尼克说他爱你呀。”
我笑着说“ 我也爱你们!”
这,也是我对所有孩子们说的话。
我们,都该热爱生命!热爱生活!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像花一样绽放
70年代,我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坐苏制An-24回家,在机上碰到北京电视台的剧组。他们都见我小,摸我头,捏我的脸,逗我乐,问寒问暖的咋不让人幸福满满的呢?更何况是当时全校师生中唯一一个坐过飞机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