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这东西,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是那麽无力,在放手伤害人的时候却又如此锋利。
2015年6月30日凌晨一点,希腊偿债期限到期;希腊正式违约。隔一天起,希腊政府规定所有银行关门,每人一天只能从ATM领60欧元,从此希腊ATM前即挤满恐慌人潮。一名退休财政部官员看着激动又汹涌的人们,不禁叹息:「这一切,是希腊人自己选择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後果会这麽糟。」
除了资金管制外,希腊错误的民主丶不可思议的疯狂,也正使希腊面临近代史上最大的人材出走潮。2010年起,迄今已累计将近30万人(总人口3%)迁居国外;他们都是希腊最顶尖具备国际竞争力的人材,职业以医疗丶工程及学术为主。依据欧洲通讯社统计,至少约5,000名医师举家移民;目前仍留在希腊的,多半是走不了的人。
经济学人杂志如此评论:「希腊疯狂,毫无章法。」
然而希腊人醒了吗?最新民调:相当多人仍决定公投时对欧洲债权方说No:不!根据比对,在实行资本管制之前,57%的受访者打算投反对票,赞成纾困方案者仅占比30%;实行资本管制後,投NO的反对者占比降至43%,赞成Yes方占比升,但几乎平手47%。
毕竟人性要承认自己选择错误,很难。雅典一名老人家至今仍激动地抱怨:「要大声对『敌人』说不,宁可带着尊严死去,受够这荒谬的一切了!
」
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在和三巨头谈判失败後,深夜电视演说发动公投。这个篇章,被认定等同「自杀」。奇普拉斯表示,若公投结果拒绝接受欧元区纾困,代表希腊人选择了尊严;若公投结果继续接受纾困,他将辞职下台。奇普拉斯更呼吁民众表态NO拒绝纾困,他狂言:「我不相信国际债权人会将希腊踢出欧元区,因为对他们代价太巨大。」
他甚至高喊:「不,我们并非违反欧洲,而是重返欧洲价值,…让我们展开民主光辉的一夜。」
演说时,40岁的齐普拉斯一度哽咽。
然而该哽咽的不是他,而是无知丶不了解现实丶且充满情绪,令外人不舍悲伤又无奈的希腊人民。奇普拉斯一周内第二度演说时更几近以「欺骗式」的语言呼吁希腊人否决国际债权人的要求,「投下否决票希腊仍然可以留在欧元区,这只将为我们争取更好的协议,不是退出欧元区,这是决定性的一步。」
但早在7月1日德国总理和欧洲领袖已明白表示:(1)公投结果前不会再和希腊协商;(2)公投若否决纾困方案,视同希腊退出欧元区;(3)欧洲前央行总裁特理榭说:信任已消失殆尽,请希腊领导者停止两面手法,一日数变的希腊,在国际不只经济破产,政治信用也破产。
希腊总理齐普拉斯提议将债务问题交付公投後,欧元集团主席容克感到背叛与痛心,并严厉批评:"玩弄一国民主,然後与其他十八个成员国作对,这不是号称伟大国家的希腊应有的态度"。容克同时也呼吁希腊人民应该於公投投下 "Yes",表态支持继续接受欧元区纾困,否则形同自杀。
1981年希腊才从军事独裁恢复民主。它的GDP接近20%靠旅游业,约四分之一的人靠旅游业为生。它的公务员及退休公务员人口占全国人口约10%,钻个法律漏洞53岁退休。希腊曾被认为发达国家,但检视它的民粹政治丶退休制度丶国家带头做假财报,诈欺加入欧元区等等,它的一切表现与「发达」相距甚远。
当希腊人为退休金被砍叫苦连天时,一个数字出炉,欧盟执委会公布希腊退休金2012年前平均高达每月1千6百多欧元,等於至少不用做事每月可领5万至6万台币(视欧元汇率而定),而援助希腊所谓的三巨头,除了IMF外,等於拿比希腊更穷的国家的钱包括退休金仅300—500欧元的保加利亚丶罗马尼亚丶拉托维亚…等人民的钱,供希腊解决「昔日的挥霍」,并度过今日的难关。
希腊进入国债危机後第三任总理丶也是被齐普拉斯攻击地最难堪的前一任总理萨马拉斯感叹地说:「这麽做,尤其公投,能解决希腊的困境吗?」「银行一天不开,经济损失就愈大,失业率更增加。齐普拉斯领导的政府一边和欧洲巨头协商,一边口出恶言羞辱欧洲领导人;齐普拉斯乘着民怨崛起,拒绝面对现实。…事实上,欧洲债权人已在2012年减记一半希腊债务,接下来是希腊承诺国际的事要做到。」「但齐普拉斯却以他的『谈判术』称『公投是另一种谈判工具』,『公投即使Say No仍可留在欧元区』;萨马拉斯无奈地问:「齐普拉斯那一天才能停止欺骗?」
而或者得等到那一天,希腊灾难才能落底,重新从更残破的废墟中开始。
国际经济专家已预估希腊经济将陷入大萧条,经济再衰退25%,欧洲政治专家正眼睁睁看着这位「恶质」领导人,可能为一个国家带来的极致灾难,包括政治动乱。民族主义丶国家荣誉,「我爱希腊」「羞辱希腊」…在齐普拉斯煽情的语言背後是他贪婪的支持者,希腊一群肉桶白吃者,过去他们常年坐享过度丰厚的退休福利,吃垮了国家;如今上街头抗争,把国家带上更大的失序。
政治这东西,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是那麽无力,在放手伤害人的时候却又如此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