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就想写这篇文章,但每次都被起伏的思绪、奔流不息的眼泪所阻而一次次被迫停笔。
但对父亲的怀念却与日俱增,像积满了岩浆的火山,在心中翻滚,时刻都要爆发。终于,今天再次鼓足勇气,忍住泪水,用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下这些无比沉重的字句。
父亲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天资聪颖,学习成绩极好。家里穷,父亲一有空就下田帮爷爷奶奶干活,割柴禾去卖,就这样一点点攒出学费。五十年代中后期,父亲考上大学,听我高三班主任 (父亲的学生) 说,为了省路费,父亲是一步步从家乡步行去的省城。困苦的环境,却培养了父亲坚强仁厚的性格。
父亲的勤奋好学也给我的小叔叔起了模范作用,小叔叔刻苦努力,最终也考取了大学。一个家庭走出两位大学生,这在一个偏僻贫穷的山村,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毕业后父亲回了家乡,在县城中学做了一名数学老师。经学校领导介绍,和城市里来的下放知青---我的母亲认识并结为伉俪,先后有了大哥、二哥、姐姐和我四个孩子。
由于教学成绩斐然,父亲年纪轻轻就成了学校领导。打我记事起,父亲的称呼就是“校长”,伴随父亲短暂的一生。
从小艰苦的生活,却给了父亲一副颀长清隽的身材,父亲好像是学校教职员中个子最高的一位,乒乒球、篮球都很出色,还是校职工篮球队的主力。每次在校操场或者县灯光球场看比赛,只要父亲投中栏,我都会在场下使劲鼓掌,直把小手拍得通红。
父亲的身体力行,直接推动了学校的体育锻炼之风。一早一晚,操场上都是龙腾虎跃的身影。学校严格执行“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方针,体育成绩不达标,学习成绩再好也不能评为“三好学生”。从我校考出去的大学生,虽然不一定是体育健将,但在班上几乎都是体育成绩最好的一个。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跟着父亲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跑。到了大学,我的八百米成绩在班级里所向披靡,每次都远超标准,一百分,把第二位甩出半圈以上。可惜这一优良传统早已荡然无存,在追求升学率的今天,学生们都成了豆芽菜,据说每年开运动会都有学生倒下送医院。
父亲有一件引以为豪的事迹:84年春季全国中学联合举办“雏鹰起飞奖”体育竞赛,由各县交叉进行测试,我校是江西省上榜的三所中学之一、赣州地区的唯一!父亲那时已是教育局局长,作为代表,高高兴兴的去了北京国家体委领奖,回来还给我带来了两件漂亮的衣服。
这是父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的北京。
作为校长,父亲的工作是极其繁忙的,为了学校的发展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每天如山的文稿、各种会议、隔三差五的出差,使得我们很难得有时间坐在一起聊天。父亲是教数学的,我数学学得好,很多人都以为是父亲辅导的结果,但事实却是我父亲连一次都没教过我!
但不管再忙,只要有空,父亲都会牵着我和姐姐的手,在校园里散步。父亲非常爱孩子,把我和姐姐亲切地称为“小米和大米”。
父亲虽然进了城,但总念及乡里乡亲,节假日有时会带上我和姐姐,我坐前,姐姐坐后,骑着自行车回趟老家。家乡的小桥是用木头捆绑在一起的,很窄,我害怕,不敢过,每次都要父亲牵着手一步步往前挪。被父亲牵着的感觉,是这辈子最温暖的感觉。
我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母亲性子急,性格火爆,父亲却温和可蔼,爱护有加,从未呵斥、打骂过我们。 所以我们都有点惧怕母亲,喜欢粘着父亲,向父亲撒娇。我最喜欢在阳光明媚的清晨,搬把竹凳放在室外,让父亲坐好,然后给父亲掏耳朵。而每次这个时候父亲都洋溢着幸福知足的微笑。
父亲生活中的仁慈宽厚,治学上的认真、严谨,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在良好的学习氛围下,我家出了个“神童”。
《欢乐颂》里的安迪中学跳了两级,这只不过是虚构。但我大哥确实实在在地在中学连跳了两级!并且完全是靠自学 ! 高考前,中国科技大学的少年班曾经想要我大哥,父亲没让去。大哥参加全国统考,以优异成绩考入重点大学,那年,他只有14岁!
大哥刚上大四不久考取了李政道主办的中美联合留学生,培训了大半年,大学一毕业,不到18岁就踏上了美利坚的土地,继续深造。
大哥的壮举,在全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扩展到省里: 这是我们县第一个出国留学生,而且是公派的!父亲充满自豪和骄傲!家里一时门庭若市,地区的、省里的新闻媒体都来采访,《江西日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山窝里飞出了金凤凰》的巨幅标题下,是大哥一张还略带点稚气的、青春勃发的大幅头像。
向我大哥学习,成了一个口号,一种动力,激励了我们县几代学子,至今仍是一座里程碑。大哥的事迹,已经载入县志,成为历史大记事之一。
二哥也在大哥出国的同一年考取了医学院。
而父亲就是在那年荣升为教育局长的。老局长刚退,父亲是毫无争议的最佳人选。
父亲的工作更加繁重了,早出晚归,无间断的出差,无尽的奔波,都在一点点侵蚀着父亲的健康。
父亲年轻时得过肝炎,那个年代的肝炎是不能治愈的,如果不好好保养,大部分人二三十年后都会转化为肝硬化、肝癌。
父亲由于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越发清瘦,时不时感到肝部疼痛。当医生的母亲催促过好几次,但繁忙的工作,父亲一直拖着没有去做进一步检查。
84年从北京回来后不久,父亲的疼痛加剧,母亲直觉不妙,强拉着父亲去了县医院。诊断的结果验证了母亲的怀疑,考虑到县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又和父亲去了上海、广州等大医院检查,治疗,用了最好的进口药物,也不见效。父亲瘦得形销骨立,脸色蜡黄蜡黄,严重的肝腹水使得腹部极度突出,和瘦弱的身子是那么不协调。我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了忧虑。父亲知道时日不多了,我和姐姐还未成年,妈妈将一人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他不忍,心如刀割。
父亲语重心长地劝母亲以后再找位伴侣,不要一个人太辛苦。倔强的母亲拒绝了,她说一辈子只爱父亲一个,再苦再难她也要扛起来!母亲说到做到,曾有不少人给母亲做介绍,母亲一概回绝,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了下半生。
父亲就像一盏即将耗尽的油灯,光芒在一点点黯淡,从确诊肝癌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有短短三个月!
父亲走了!睁着眼睛走的!生命定格在46岁!
父亲怀着对人生的眷念、对事业的追求、对妻儿的慈爱以及无限的担忧和遗憾走了。。。
作为教员,作为校长,作为局长,父亲是有口皆碑的。他短暂的一生,一直都活跃在教育界第一线。他做领导那几年,全校校风最正,学风最佳,向各大高校、各行各业输送了大量人才,桃李满天下。父亲的学生,不管是一般职员,还是县长、市长、甚至官至中央部级领导,他们只要提及父亲,都是怀着尊敬和口吻和敬仰的态度。父亲虽然后来是教育局局长,但几乎所有人都一直称父亲为“校长”,这是对父亲教育工作的最大肯定。
在我们心目中,父亲是作为丈夫、父亲的楷模,但留给我们更多的是悲伤和遗憾。他没能等到大哥回国探亲的那一刻,没能抽上大哥特地买给他的骆驼牌香烟。没能等到他钟爱的大米和小米上大学,没能等到我们学有所用,成家立业,没能享受到含饴弄孙的喜悦。
父亲去世的消息瞒了大哥整整一年,第二年大哥回国探亲到了南昌,才从我大舅处得知。回到家后,为了不触及母亲的伤口,大哥强忍住悲痛没在母亲面前掉一滴泪。只在扫墓时,用小木盒装了一抔父亲的坟土带回了美国。
父亲去世后,我们尽量不在母亲面前提及父亲,很多有关父亲的往事都是长大之后陆陆续续从哥哥姐姐还有父亲的学生那得知的。我高三的班主任就是我父亲的学生,他告诉我父亲对农村来的学生极为关心和爱护,并提供很多帮助,他们一直对父亲充满感激之情。
我的书架上摆着一张全家福,那是大哥出国前县文化局为我们拍的,地点就在学校内那棵巨大的榕树下。这棵榕树下,父亲曾经做过无数次报告,打过无数场篮球。这棵榕树,见证了父亲悲喜交加的短短一生。这是父亲生前唯一的一张彩色照片,也是我们全家六口最后一次合影。
为了纪念父亲对学校教育做出的贡献,学校十年前新建了一座图书馆,以父亲的名字命名。
为了让父亲的精神得以延续,告慰他那颗教育魂,2010年,在学校建校七十周年校庆时,我们兄妹四人共同出资,以父亲的名义设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以奖励那些成绩优秀的莘莘学子。今年又有一批学生获得了基金会奖学金,当微信把这图文传来时,看到父亲的名字,我不禁百感交集,热泪盈眶。父亲,我们没有忘记您!
文章写得很长,不得不搁笔了,虽然还有很多想要写的事、想要说的话。但我想,父亲已经听到了,已经看到了,感受到了女儿的无尽的思念和深情。
父亲,女儿永远永远爱您!
墨脉作于2016年6月17日
写这篇文章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读这些文字,感觉就像被撕开的伤口,丝丝疼痛。
父母都去了,我们唯有好好活下去,才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最好方式。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来世还做父亲的女儿。
谢谢梅子!
虽说近来家务繁忙,漏过其他的好文,也绝不能漏过这一篇,父亲在天上一定很安详和欣慰,因为他的子女们是如此的优秀有出息,父母教子有方,身为墨墨朋友的我,被感动的同时,真的很震撼。。。。。。
抱抱墨墨!
墨墨还是个坚强的女生!
留在人间的遗憾在天堂弥补吧,终有一天我们也还会相见的。
再次谢谢惜福。
教练哥是专业出身,水平自然要高很多很多。我们上中学时体育锻炼的风气也都未改变,我还拿过初中组乒乓球冠军呢。
父亲永在,时刻都和我们在一起。
你爸爸从未走远,有父亲的爱伴随,人生就充满阳光,就有力量!
谢谢分享!
写完后不忍再读,每读一次就痛哭一次。
是的,父母在天堂一定是一切安好,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父母最大的报答。
你有一位可敬的父亲。
在整个宇宙范围内,物质是不灭的,生命也是永恒的。你的父亲仍然鲜明地活在人们的心中,永远活在爱戴他的人的心中,活在他用心血养育的优秀的儿女们的心中。
父亲一生都在教育战线上,我们四兄妹也都是父亲所在学校培养出来的,为了弘扬父亲的精神,也为了回报母校的栽培,我们尽微薄之力是应该的。
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却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父亲对我们四兄妹影响之大,如今我才体会出来。
人生是由缺憾组成的,只能在内心默默地缅怀了。
墨父的经历,人生之无奈兼天妒英才。。。
问师姐好!
我母亲97年去了趟美国,原计划2010年来我这,没想到却在2009年因动脉破裂随即离世,最终未能成行,成了我一生的遗憾和悔恨。
请问你父亲母亲是否曾经到日本和你团聚过?是否曾经到美国和你哥哥团聚过?
父亲在世时从未给我们讲过什么大道理,灌输什么思想,都是言行身教的结果。
好的家风,就是在不经意间造就的。
本以为泪水早已流干,却仍像浩浩赣江奔流不息。这泪水也是思念铸就,就让它尽情地流吧。
我们内心的痛只有自己知道。但只要我们过得好,父母也会感到欣慰的。
寒砚这么出色,父亲会为你自豪的!
抱抱!
抱抱!
浩浩赣水东流去,一曲长歌思无边。
周末好!
这两天一直在流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睛都肿了。
谢谢圆圆暖心的文字。父亲,在我们内心是一座丰碑、一座高山,巍峨耸立,永远不倒。
正如圆圆所说,我们过得好,才是对父母最大的告慰。
抱抱圆圆,让我们共勉。
对早逝的慈父,我们都有无限的热爱,无边的怀念,无尽的悲哀。失父之痛,痛彻心肺,刻骨铭心。对父亲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增无减。
从你父亲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父亲的影子。谢谢你写了这篇感人肺腑的怀念父亲的文章。
有如此优秀的儿女,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该有多欣慰!感谢你的父母,为这个世界养育了四个好儿女。尤其是墨墨,独一无二,才貌双全,善解人意,心灵手巧,堪比仙女。。
我相信你的父母一直在天堂里关爱你,祝福你,为你骄傲。
墨墨,擦干眼泪,好好生活。我们过得好,天堂里的亲人才会宽心,不是吗?
抱抱,再抱抱。。
谢谢默默分享感人好文,抱抱默默.
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表示他们对我们一家的敬佩和仰慕。
谢谢如斯,看到今天的我们,父亲会感到欣慰的。
唤唤的拥抱使姐姐心情缓和了不少。
真情倾诉成的文字,读来深深的感动。惋惜他英年早逝,心疼墨墨失持失诂。抱抱墨墨!
他在天上看着你,为你欣慰。仰望星空,为他骄傲吧。带着这份骄傲,好好的生活。
抱抱墨墨~~
父亲是值得我们尊敬和骄傲的,我们兄妹也没有使他失望,他一定也在为我们高兴。
师姐的泪水再次奔流!师姐会过得好好的,还要继续探花写花,继续做美食,继续唱歌。
有师妹的陪伴,师姐很开心!
童年对我来说,只有短暂的快乐。自从父亲去世后,整个世界都改变了,也影响了我今后的道路。
抱抱公主。
谢谢心馨!
父亲的一生虽然短暂,却是光辉的一生。至今他的事迹仍不断被人提起,父亲是我们的骄傲!
父亲一定看到了的,我们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
师妹知道了你的美好从何而来,令人敬仰的严母慈父,培养了聪慧仁厚,豁达自立的墨墨。父亲和母亲一定因为有孝顺出色的儿女而欣慰的!
师姐一定要过得好,要过得开心快乐,让他们看了也开心和放心。
抱抱师姐!祝福师姐......
父亲是位合格的教育人,他如今桃李满天下,提起父亲,依然是充满敬仰之心。
现在心情才稍微平复些,昨天是读一遍眼睛湿一遍。
父亲去世近三十三年了,我必须要写点什么了,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抱抱
爸爸这么好,多希望爸爸能多陪墨儿啊。抱抱你!
爸爸从未走远,爸爸的爱也一直都在,你的每一个思念都是对爸爸爱的呼应。
妈妈也很坚强伟大,他们真是用心给予了你们最好的爱!
墨墨有一位令人敬仰的好父亲,英年早逝,短暂的一生培养了那么多优秀的学生,子女也个个出类拔萃,天上的父亲一定为你们感到骄傲和欣慰的。
多多保重墨墨:))
默默有个非常好的父亲,非常值得骄傲的家庭!
我也一直不敢触动这个话题,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写这种文章需要极大的勇气,每一个字都会泛起悲伤,含着热泪写完的。
父亲虽然离我们远去,但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却一直在我们心中,在激励着我们向前。
我以前也不敢写,连想起都会抑制不住地流泪。时隔三十多年,我觉得应该写出来了,写出来心里好受些。
我父亲去世时我大哥也正好是十九岁,又是如此的相同。
这种痛藏在心里三十多年,一直是我不敢触动的禁区,每次想起都抑制不住的悲痛。今天写的时候一直在流泪,最后放声大哭才觉得好受些。
你们的父亲是平凡的伟人,他们在世界上不长,却留下了很多。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亦感欣慰。
真情实感的文字总是最打动人心。
我父亲去世也十几年了,总是避免去回忆,更不敢提笔写文章,是因为自己的愧疚,是时候回忆了。
令尊是特别尽责的父亲、老师、校长和教育局长,无私奉献,成绩斐然,非常优秀。
英年早逝,太让人难过,和你同感,与你同悲。我的父亲患肝癌去世时,我19岁,大一在校生,妹妹读初一。
可惜母亲也未能长寿,7年前去找父亲了。。。
是的,父亲没有走远,父亲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永远陪伴着我们!
我比默默幸运的是,母亲至今健在,还能去孝顺,让我心安!
默默不要太难过了,慈父不会走远,也从未走远过,祝福你默默幸福开心!!!
再次泪奔!没想到我们的经历如此相像。父亲在世时我尚小,所以从来没听过父亲讲他自己的事。我写的这些也都是哥哥姐姐他们告诉我的,我只记得牵着我和姐姐的手散步,我给父亲掏耳朵,还有穿着父亲的大皮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希望你我父亲在那个世界过得快乐,来生我们还会相见。
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出生在贫困山区的中学老师,也曾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校长。他在五十岁出头的时候得肝癌去世。那时我弟弟在国外,妈妈写信告诉他说爸爸出差了。他在第二年暑假回国才知道爸爸已经不在了。
我爸爸身材清瘦,并不强壮。但是他极为推崇体育运动。他培养了我们姐弟俩毕生对运动的热爱。
有一个画面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我和父亲并肩坐在草坪上,听父亲给我讲他初恋的故事。对于处在青春期的迷惘少女,这是多么大的尊重和多么有效的指引!我曾经觉得,即使我的亲人都不在了,只要有父亲陪着我,我依旧是幸福的。没想到他是最先走的那一个。
几年后我看到那个叫做《好大一棵树》的MTV,瞬间满脸是泪。
我了解你的感受。。。
写这篇文章时,泪水一直在流,现在仍是,止也止不住。父亲在天有知,也一定会感谢你们!感谢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在她困苦的时候陪伴着她,陪着她走过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衷心感谢!
天嫉英才,这么出类拔萃的灵魂工程师,这么慈祥和蔼的爸爸。
真是太早了……。
抱抱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