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一些失明的朋友所证实的,阅读在其深层意义上不是一种视觉经验。它是一种认知和审美的经验,是建立在内在听觉和活力充沛的心灵之上的。
Bloom在开卷处的这段话已经打动了我。
从西方经典中,Bloom遴选了26部具代表性的名著,试图辨析使这些作家跻身于经典的特性,也就是使他们成为西方文化权威的特性。
这些经典的作者包括了英国的乔叟、莎士比亚、弥尔顿、华兹华斯和狄更斯;法国的蒙田和莫里哀;意大利的但丁;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俄国的托尔斯泰;德国的歌德;西班牙语美洲的博尔赫斯和聂鲁达;美国的惠特曼和狄金森。主要剧作家是莎士比亚、莫里哀、易卜生和贝克特;主要小说家是奥斯汀、狄更斯、乔治·艾略特、托尔斯泰、普鲁斯特、乔伊斯和伍尔夫。
本书中,Bloom采用了他推崇的意大利著名法学家、历史学家扬巴蒂斯塔·维柯(Giambattista Vico 1668—1744)的“三段论”,也就是说,维科认为历史的变化经过3个阶段:神权时代、贵族时代、凡人时代。历史变化经历了这个阶段以后,就会重新回复到原始时代(即神权时代),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已。现代西方学者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即凡人时代)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社会,历史的继续只能是从这个顶点倒退到原始时代。
但他在本书中将神权时代的文学略而不论,而把他的历史叙述始于但丁而终于贝克特。同时,Bloom将莎士比亚作为贵族时代的第一人,认为莎氏是西方经典的核心人物;他随之将莎氏放在与几乎所有其他作家的关联中进行审视,因为乔叟和蒙田影响过他,而他也影响了诸如弥尔顿、歌德、易卜生、乔伊斯及贝克特等人;与他有关的还有那些试图反对他的人,特别是托尔斯泰和弗洛伊德,后者在利用莎士比亚同时又坚信为莎士比亚这个“斯特拉福镇小子”代笔捉刀的是牛津伯爵。
本书读来妙趣横生,如好好色,如饮甘醇。比如,第351页,“一个人是否可以在一夜长眠中经历整个文学的发展过程?《芬尼根守灵》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它断言一个人可以在一夜时断时续的悠悠长梦中历经所有人类的历史。”这真是一种奇特而精到的文学评论方法。
又比如,第347页,“甚至在《尤利西斯》中也没有几句话如此不可回避:‘我们从自己内部穿行,遇见强盗、鬼魂、巨人、老者、小伙子、妻子、遗孀、恋爱中的弟兄们,但我们总是遇见我们自己。’这可以浓缩为乔伊斯的反复呼吁:‘我从自己内部穿行,遇见莎氏比亚的魂灵,但我总是遇见我自己。’乔伊斯坦言莎士比亚对自己的影响,同时又直言不讳他有信心将莎士比亚内化为自己的一部分,这可能是对《尤利西斯》本身杰出的经典性最好的赞美。” 好久没有读到如此才华横溢的文学批评作品了。Bloom这样的书和他所推崇的那些西方经典才是我常常会对如今充斥网络的所谓快餐式心灵鸡汤不消一顾的真正原因吧(当然我也不会忽略《红楼梦》这样的东方巨著)。
不过我在这个小帖子想说的感想是这么两点。第一,生命有限,读书只能有所取舍,一个人不可能有足够时间读尽一切,就算他万事不做指读书也不可能。那么,他应该读什么书呢?这就涉及下面第二点。
简单来说,至少对我个人而言,阅读的真正作用是增进内在自我的持续成长。正如Bloom所言:“深入阅读经典不会使人变好或变坏,也不会使公民变得更有用或更有害。”阅读经典是与这些作者的心灵对话,或者说实际上是读者心灵的自我对话,而西方经典的全部意义“在于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独,这一孤独的最终形式是一个人和自己死亡的相遇。”
当然,这样的读书“指南”还需建立在一个起码的认知之上,那就是读者已经认可了西方经典所奉行的价值观基础,即内在自我的确立和不断成长的重要性。
簡單來說,至少對我個人而言,閱讀的真正作用是增進內在自我的持續成長。正如Bloom所言:“深入閱讀經典不會使人變好或變壞,也不會使公民變得更有用或更有害。”閱讀經典是與這些作者的心靈對話,或者說實際上是讀者心靈的自我對話,而西方經典的全部意義“在於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獨,這一孤獨的最終形式是一個人和自己死亡的相遇。”
當然,這樣的讀書“指南”還需建立在一個起碼的認知之上,那就是讀者已經認可了西方經典所奉行的價值觀基礎,即內在自我的確立和不斷成長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