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小兵和舰队司令的一次偶遇
俺是北方人,来到浙江海军航空兵某基层部队当兵。在入伍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由于水土不服,始终被各种过敏困扰着。首先是北方新兵夏季经常会遇到的“湿疹”,严重时走不了路,连食堂都不能去,一日三餐都得战友帮忙打回宿舍里吃。其他季节经常动辄身上起各类皮疹、水泡疹等,苦不堪言。
1978年秋天,俺部队卫生队实在没办法了,建议俺“转院”到100多公里外的宁波海军412医院看过敏病。在宁波看病期间,俺坐长途汽车,辗转到舰队机关,看望当年俺爹在苏联伏罗希洛夫海军学院留学时的一位朋友C伯伯。晚上在C伯伯住的招待所吃晚餐,顺便向C伯伯请教了近海岛屿防御布设水雷的有关问题(C伯伯在海军杂志上的文章)。
由于晚上没有长途汽车回市里,当晚只能借宿在舰队招待所1号小楼(只有舰队的几位首长在此居住)的客房里。俺那时是小战士,没出过远门,在陌生的地方睡觉不习惯(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择席之疾”),故第二天早早醒来,在楼下的花园溜达。遇到一位老同志在晨练,俺很有礼貌的立正,敬礼,问好。
老同志晨练完毕,见俺还在花园里瞎逛,就问俺是否会下象棋?俺回答:还行,就随老同志回到1号楼的接待室,他拿出棋盘、棋子,俺俩就“开战”了。
说实话,俺们基层部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是象棋、乒乓球、篮球等,正好俺宿舍有位东北大连的老兵象棋下得不错,曾拿过俺单位的冠军,所以,俺没事就拉他“来两把”,慢慢自己的棋艺也有了很大的“长进”,虽算不上“高手”,但在一般场合也能应付几下,水平也还说得过去。
老同志让俺先走,大家开局还比较谨慎,按照常规攻防走法,随后俺就一阵猛烈进攻,曾一度占据了上风,但是,老同志很快适应了俺的棋路,发现了俺防守的弱点,又过了几个回合,消耗了俺的锐气和有生力量,开始反功,俺只能弃子认输了。
第二局俺学乖了,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术,老同志虽然几次进攻,都被俺化解了,最后大家握手言和。不知何时,旁边来了个战士,手里拿着老同志的军装外衣和军帽说:首长,该去餐厅了,一会儿还有会议。老同志对俺说,下次再战,就走了。
俺回到1号楼洗漱后,随C伯伯去了楼下的餐厅。餐厅不大,只有几张铺着雪白桌布的小餐桌,小战士穿着白大褂当服务员。俺才随C伯伯就座,就看见刚才与俺下棋的老同志吃完早餐走到我们桌子旁边,与C伯伯招呼,然后指着俺说:小伙子棋下得不错,有时间再“杀”两把,俺告诉他一会儿俺就搭乘舰队的班车赶回宁波市里,下午要返回100公里外的部队了。他说:太可惜了,只能下次来再说了。C伯伯告诉俺,他就是东海舰队的谢正浩副司令员(后来任司令员),也住在该招待所1号楼。
谁知道这一别就俺再也没有机会去舰队了,后来俺经历了考学、上军校读书,再回宁波已经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
这就是《海军小兵和舰队司令的一次偶遇》,现在回想起来,算是对已故谢正浩将军的缅怀吧。
谢正浩将军简历
谢正浩(1914—1992)江西省雩都(今于都)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第一军团连长、防空大队副大队长。参加了中央苏区反“围剿”和长征。后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作战参谋、侦察科科长。1941年后入延安军政学院、中央党校学习。1946年后,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团参谋长、西北野战军旅参谋长、第一野战军师参谋长,哈密城防司令员。参加了香城固战斗、百团大战和青化砭、羊马河、兰州等战役。
建国后,任铁道公安部队参谋长。1952年参加抗美援朝,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军副参谋长。回国后,任海军基地副司令员兼参谋长。1960年毕业于海军学院。1965年任海军舰队参谋长时,参与指挥崇武以东海战,击沉台湾国民党海军永昌号炮舰,击伤永泰号猎潜舰。后历任海军舰队副司令员、司令员。是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1961年晋为少将。曾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
谢正浩同志,因病于1992年9月9日在上海逝世,终年7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