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过了这两座桥,便是开阔的平原地带。我发现农村真是安静极了,人影无踪,只有或近或远的布谷鸟,不时地发出“布谷~,布谷~”的叫声,还有雄鸡的啼声,仿佛在提醒人们,此时正是响午时分。
七月上旬,早稻已成熟,稻谷的叶子还多是绿色,黄色的谷穗从中间抽出,沉甸甸地耷拉着脑袋,风儿从远处吹来,在稻田里掠起一阵黄中带绿的波涛。
农村多树,处处有阴凉地,辽阔的田野,微风习习,就像有人拿着扇子跟着你,一直为你扇着风,我和外婆虽说是赶路,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走过了一村又一村,外婆说,到了!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横跨在一条小沟上的青石板上,小沟的对面左边有一棵树,树下有一块石碑,石碑有三个字:圳口村。
外公家是村口的第一幢房子,青砖乌瓦,进门,有一露天的四方前院,是由三面一人多高的青砖围墙围成,围墙的顶部插着玻璃碎片,地面镶满了鹅卵石,前院的右边有一厨房。
前院连着正屋,屋檐下有燕子做的窝,木头门槛高高的,外公在门槛后面,扶着门框站着,迎接我们,老人白白的,瘦痩的,眼窝深陷,目光炯炯有神,见到我们十分欢喜。
厅堂的正面摆着一张香案,又高又窄又长,上面什么都没有摆;左右两边,有一方一圆的饭桌各一张。厅堂的左右各有三间厢房,正后面还有一间后厅。外婆常年跟我们住在城里,外公一个人住乡下,便把右边的三间厢房加前院的厨房,租给了一个四口之家。自己住在左边,左边的第一间是厨房。
外婆也不歇息,开始忙着烧午饭。炉灶是用砖和水泥砌成的,一口没有把柄的大锅,严丝合缝地陷在炉灶里面,大得像城里单位上的职工食堂的炒锅;大锅后面,开着一个小圆口,正好把水壶放在上面,前面煮饭烧菜的同时,顺带着把后面的水烧了。燃料是晒干的稻草,火很大,但烧得也很快。
我便坐下帮忙烧火,一面饶有兴趣地观察外婆做饭,只见她,先用水把米煮成半熟,再把米粒捞起来,上蒸笼蒸;蒸饭的功夫,她到自家菜园里摘了些白菜和黄瓜,洗好进屋时,饭已蒸好,很快地,菜也做好了,大家把饭菜摆在厅堂左边的那张方桌上。
老实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米是今年的新米,用稻草煮的,经蒸笼蒸后,沾了些竹子的清香,盛在碗中颗颗分明,吃在嘴里弹弹的,香香的,带着丝丝的甜味。米汤浓稠得快成固体,既可以泡饭吃,也可以直接喝。它又细又滑,哧溜入胃,让人倍添精神,这东西太养人了!青菜是100%的有机,十几分钟前还在地里茁壮生长,此时绿油油地躺在碗中,似乎还有生命力一般。
吃完,正收拾碗筷时,有一中年男子进门,站在前院,大声说:“同发叔,我明天要去赶集,要买什么东西啵?”
未完待续…
写于二零一四年六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