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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实行供给制,大概是,每人每月,糖二两,大米两斤,猪肉二斤,白面(忘了),粗粮(玉米,青稞)若干。现在人们肚子里油水多了,喜欢吃些粗粮,但那时粗粮是极难下咽的。
营养不够,于是家家户户养鸡,从孵小鸡开始,鸡长大后,公鸡吃肉,母鸡下蛋,各取所需。记得当时的鸡有两种,一是土鸡,叫芦花鸡,身上有各种颜色的羽毛,另一种是洋鸡,莱吭鸡,全身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若想杀了吃肉,这两种鸡没什么大区别,芦花鸡似乎肥些。若留着下蛋,区别就大了。芦花鸡下了二,三十个蛋后,就不下了,急着想媬窝(孵小鸡),大概是母性太强。但不能让媬啊,得下蛋呀,于是给它鼻子里插根羽毛,一个腿上拴根绳,半吊着,强行断绝她褓窝的愿望,大概得二十天左右这劲头儿才过去,又开始下蛋。莱吭鸡是只下蛋,不媬窝,大概连续下五,六个蛋休息一天,属劳模型,是蛋鸡的首选。
开春时,到农民老乡家去买种蛋。要找种纯且有公鸡的家,大概买二十个左右(一个母鸡只能抱这么多)。然后就交给了要褓窝的芦花鸡,这家伙真是尽责,二十多天的时间里,除了每天下来吃点东西外,其余是时间都一动不动地趴在蛋上,偶尔还翻翻蛋,以保证受热均匀。小鸡出来时,自己会用小嘴钎破蛋壳,慢慢就从壳里出来了。刚出来的小鸡毛绒绒,团乎乎的,煞是可爱,仿佛世间的娇嫩莫过于此了。头一个星期给它们喂些蛋黄和水就行了,且它们是在炕上生活的。放在大扁筐里,底下铺上报纸,在暖和的炕上,晒着太阳,它们长的很块,十几天就下地了。
一个月到四个月大的小鸡很讨厌,象teenager 一样,到处乱跑,不听指挥,再大点后,就沉稳多了。那时家里有大概三十来只鸡左右,十只左右的下蛋老鸡和新孵出来的小鸡。每天放学回家,一打开院门,鸡们听到动静,就叫着从各处飞奔到脚下,仰着头看着你,得赶快给它们做饭了。它们的菜单是切碎的苦菜(或蒲公英)和一些麦麸子(小麦磨成面后剩下的壳)和在一起。各家唤鸡的方法不同,若有鸡走丢了,出去喊几声,就回来了,倒很少丢鸡。当年的小母鸡到第二年春天就可以下蛋了,公鸡则陆续被杀掉吃肉了。母鸡会养三年左右,再老下蛋就不行了。
麦麸可以买到,野菜就得上山采了。只要一有时间,就挎个篮,拿个小铲,和朋友们三五成群地出门了。采摘的野菜不仅要够当时吃,还把多余的切碎晒干,以备冬天用。冬天天冷时,鸡就放在屋里的笼子,真味啊。
小鸡下地后,自己乱跑,大鸡们不管它们。但有一次养了只九斤黄(一种较大形鸡,成年可达八,九斤,故称九斤黄)小母鸡,半大时(一斤多重),天天领着一群更小的鸡玩儿,晚上还把小鸡们拢在自己的翅膀下面,活象个小妈妈,倒省了我们许多事。看来母爱是一种天性,并非一定要当了妈妈才有。
那时的鸡偶尔也得传染病,现在叫禽流感,那时叫鸡瘟。要是得了病,鸡会一窝一窝地死。后来县防疫站有药了,拿回来,自己给鸡打上就行了。后来,不知为啥这病还跟人扯上了。
小孩都贪玩,有时贪玩就忘记喂鸡了。记得有一次就发生了饿死一只小鸡的惨案,开膛后发现,肚子里真是一点食都没了,只有些沙子。
那些鸡应该是纯有机的走地鸡,炖后味道之香,远非一般的鸡可比。且内脏也不浪费,鸡肠子,血和肝等杂碎炒在一起,放点辣椒,是一道很好的菜。炒杂碎,长大后就再也没吃到过了,一是无鸡可杀,再则无耐心收拾那些东西了。这两年一直想养些鸡,但据说要有五英亩的lot, 这有点难办。明年还得再仔细打探,真是怀念那种香味。
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