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远斋诗画
听溪不觉远 泊泊入梦长
正文
那一刻，从银幕另一侧穿过的彩色光影投射到色泽幽冷的车身上，那些斑斓的影像在车身上漾动，象是荒野里游动着的、姿态妖冶的蛇群，又象是在凌晨多梦的时节里那些恍惚的、含混不清的片断，注定要在一个个醒着的清晨里,被渐渐地遗忘。
(注: 此处接悬疑爱情小说《手抄本》第一章修改2稿----《冬令时3点35分的葛丽泰.嘉宝》,因为这部小说大量使用倒叙和插叙的手法,读者容易对剧情的进展产生费解,特此温馨提示。)
华誉传媒集团公司常务副总裁任重远的坐驾驶上机场高速公路不久，他的手机便收到从德国发来的一个短信，这条短信是慕尼黑国际管理学院发来的，因为这个位于德国本土的国际知名商学院几年前成立一个电影行业的研讨会，每年定期在这个大学举行，这个研讨会由几十个国际上知名的商学院组成，每次研讨会都邀请一些国际影坛上绽露头角的导演参加研讨，主要是帮助那些具有一定艺术水准但缺乏市场认可的文艺影片更好进行市场运作，寻找文艺影片从投资到发行的一系列高效的市场运作的商业模式，其实自从这个研讨会成立以来，任重远就一直对这个研讨会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在被影片的艺术性和票房成绩如何更好地兼顾这样的问题所困扰，但严谨的德国人似乎并不买任重远这个国际知名的大导演的帐，虽然任重远多次表示有很强的意愿参加这个研讨会，哪怕列席不发言也行，但被研讨会的组委一次次地拒之门外，任重远想肯定是这次他导演的《暗夜的拯救》进入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这件事终于打动这些较真的德国人。想到这里，任重远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每次去德国，无论是私人旅行还是商务行程，任重远都会抽时间拜访位于德国西南部符腾堡州的小镇卡尔夫,因为那里是任重远十分敬佩的德语作家赫尔曼海塞的故乡，这位后来移居瑞士的德语作家对这个尚未被姗姗来迟的工业化浪潮吞噬的故乡小镇有过这样深情的回忆:“在家中交织着大千世界的光辉,在这里祈祷上帝,诵读《圣经》,在这里学讲印度语言,在这里美妙的音乐不断,在这里都知道菩萨和老子,在这里有来自各国的客人,他们身着异国他乡的服饰,手提式样奇异的箱子和编织提包,在这里穷人受到款待,共度佳节,在这里科学与童话共处一室,它是我们的阳光和空气,雨露和微风……”
任重远是从大学时代开始接触海塞的作品的，这位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一生著作颇丰，但对任重远产生重大影响的作品是海塞的那本著名的《荒原狼》，这本在六十年代中期风靡西方的作品有下面一段令人深省的描述：“满足，没有痛苦，过一种平淡无奇的日子，这可是件美好的事情；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痛苦和欢乐都不敢大声叫喊，大家都是低声细语，跟着脚尖走路。可惜我与众不同，正是这种满足我不太能够忍受，用不了很长时间我就憎恨它，厌恶它，我就变得非常绝望，我的感受不得不逃向别的地方，尽可能逃向喜悦的途径，不过必要时也逃向痛苦的途径。当我既无喜悦也无痛苦地度过了片刻的时光，在那所谓好日子的不冷不热、平淡无奇的气氛中呼吸时，我幼稚的心灵就感到非常痛苦和难受，以致我把那部生锈的、奏出单调的表示感谢歌声的七弦琴对准困倦的满足之神的满意的脸扔过去，宁可让那残忍的痛苦在胸中燃烧,也不愿意领受着有益的温室气氛。于是我心里就燃起一股对感情野蛮的渴望、置身于轰动世界的行为的欲望，对这种平庸刻板、四平八稳、常规空洞生活愤怒，燃起想要去打碎什么东西疯狂欲望… …”任重远正是在小说中的这段描述的感召下辞去了令人羡慕的设计院电气室主任的职务，投身于电影艺术行业，任重远认为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富，随着工业进程的发展，人们财富的梦想已经变得越来越触手可及，但人们的精神世界却变得日益荒芜和钝拙，人们在感官上对美好和原始的麻木以及审美意识的现实主义和逐渐媚俗的趋势，造成人类社会精神世界正开始走向没落和衰亡，而艺术是阻挡这个强大颓势几乎唯一的强行针剂，这种责任即痛苦但又责无旁贷，是雅典娜女神放进潘多拉盒子里的那枚橄榄枝。
在临近机场的时候，任重远的思路被车载音响中放出的一首法语歌曲打断，这是任重远非常喜欢的一首法语歌曲-《L’Hymne A L’Amour》，是20世纪上半叶法国最著名的歌手Edith Piaf的代表曲目：
Le ciel bleu sur nous peut s'effondrer 头顶上的蓝天会崩塌
Et la terre peut bien s'écrouler 脚下的大地也会塌陷
Peu m'importe si tu m'aimes 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爱我
Je me fous du monde entier 全世界都与我无关
Tant qu'l'amour inond'ra mes matins 就算爱情淹没了我的清晨
Tant que mon corps frémira sous tes mains尽管我的身体在你的手掌下颤抖
Peu m'importent les problèmes 这些都不是问题
Mon amour puisque tu m'aimes 我的爱，只因你爱我
J'irais jusqu'au bout du monde 我要走到世界尽头
Je me ferais teindre en blonde 我可以把头发染成金色
Si tu me le demandais 如果你这样要求
J'irais décrocher la lune 我会去摘月亮
J'irais voler la fortune 甚至偷窃
Si tu me le demandais 如果你让我这么做
Je renierais ma patrie 我背弃我的祖国
Je renierais mes amis 远离我的朋友
Si tu me le demandais 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
On peut bien rire de moi 人们尽可以来嘲笑我
Je ferais n'importe quoi 我什么都能做
Si tu me le demandais 如果你要求
Si un jour la vie t'arrache à moi 如果有一天生活把你从我身边剥夺
Si tu meurs que tu sois loin de moi 如果你死在远离我的他乡
Peu m'importe si tu m'aimes 也没有关系，因为你爱我
Car moi je mourrai aussi 因为我也会死
Nous aurons pour nous l'éternité 而“我们”会永恒
Dans le bleu de toute l'immensité 在所有广阔的蓝里
Dans le ciel plus de problèmes 在没有问题的天际
Mon amour crois-tu qu'on s'aime 我的爱，请相信我们彼此相爱
Dieu réunit ceux qui s'aiment 上帝把相爱的人联结在一起
任重远每次听到这首优美、凄婉的歌曲时都会不由得想到顾菲，因为顾菲成长的经历和Edith Piaf 非常类似，出身寒微但却才华横溢，每当听到这首歌曲的时候，任重远觉得那也是自己心中的倾诉，他希望有一天他会有机会把这首歌唱给顾菲听：“在所有广阔的蔚蓝里、在完美无瑕的天际，请相信我们彼此相爱，上帝把相爱的人联结在一起。”
任重远觉得在《暗夜的拯救》的最初剧本的改动中，为了保护顾菲的私隐而删去顾菲绝笔的戏份还是有点可惜，任重远觉得顾菲在信的结尾那段天堂的描述隽永而又赋有诗意，只不过任重远觉得顾菲对天堂的祈望似乎要求太低了，任重远心中想到，顾菲啊，难道在天堂里只要有一位会讲童话故事的陪伴的人就足够了吗，在我任重远祈望的天堂里至少要有六个人，登临眺望是他们的共同爱好，所以天堂里一定要有高山，有拂动人衣襟，吹乱发稍的山风掠过，有悦耳的松涛声和啁啾的鸟鸣，有夕阳的余晖和万道霞光，应该还会有大海，有波晃鳞闪的海水、有散发咸腥味道海风、有姿态婀娜的椰林、有象国庆阅兵时战机般滑翔的海鸟，绵延无尽的沙滩和旖旎瑰丽的海岸线… ….当然天堂里最好气氛不要过于凝重，最好允许相互之间的调侃和诙谐，因为虽然在那里可以忘掉人世间的一切劳苦愁烦，但上帝赐予人类睥睨苦难的睿智不也是天堂里应该存在的一道风景吗。
任重远望了一眼窗外, 机场的航站楼已经历历在目, 在夜里一场强劲的西风吹拂下,这个早晨的天空一片湛蓝,这是一个繁忙的国际空港, 频繁起飞的客机在天空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狭长的冻云,就像是白日里的焰火, 经久不息地点缀着城市上方的天空，那是人类在空中寻找时间效率的痕迹,那是人们追逐梦想的脚步。而记忆就像飞机舷窗的下的大地、渐行渐远，恍惚迷离。
楚林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独自一人悄然地回到他们居住的城市，他希望机场出租车的调度中心为他找一个名叫袁翔的出租司机，他说如果袁翔正在拉其他的客人，他可以等。机场出租车的调度中心其实很熟悉袁翔这名出租司机，因为在这里排队等客户的出租司机都会主动把他们靠前的位置让给袁翔，因为他们都知道袁翔家里有个病人正在医院里，他急着用钱。袁翔以前也遇见过老客户点名让他服务的情况，但令人他费解的是，他车上的这名高大的中年男子以前从未谋面，为什么他要指定让自己为他服务哪，等到了目的地，袁翔象往日里那样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帮助楚林取出行李，但当楚林付款的时候，袁翔发现取代现金的是一张支票，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但让袁翔感到无比惊讶的是支票上的数字—五十万元，袁翔马上示意楚林说，他一般只受现金，如果没有现金，支票也行，但楚林肯定是把支票上的数字写错了，楚林排着袁翔的肩膀说道：“哥们儿，支票上的数字没有错，如果它能帮助你，如果它能让你们两口子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这上的数字不知道够不够。”
“可是，先生…….”袁翔想要说他不能接受客人的赠与,这是违反公司的规定的。
“好兄弟，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我的爱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太在意她，我太忽视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别学我，好好珍惜吧，如果它能帮助你和你的爱人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花得最值得一笔钱，我小时候也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我不是那种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人，但如果一笔钱让我觉得花得值，我会毫不犹豫，真的，哥们，我不想说我求你，但你一定给我这个面子、这个机会，如果你的服务宗旨是让客人做到充分满意的话、如果你还看得起我这个把你当成自己的兄弟的人的话。请不要再拒绝了。”
袁翔没有再坚持了，因为楚林诚恳的态度让他感动，更重要的是，他真的需要这笔钱，他决定不再没日没夜地拉活了，他准备马上付清最近的那几张医院开出欠款，他甚至开始计划让医院给他们安排一个独立病房，设施条件不必太讲究，但一定要有足够的地方放下另一张床，因为他要和他的爱人在一起，在那一刻开始，每一分、每一秒。
楚林回来后和任重远通了一次电话，因为他找不到苏媛了，而苏媛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的状态，楚林想苏媛一定是换手机了，任重远应该知道苏媛的去向，至少他应该知道苏媛新换的手机号码。
“苏媛现在在燕红家哪，这些天她一直都和燕红在一起，你不用太担心。”任重远安慰楚林道。
“我想见她一面，至少我要和她当面解释一下。”楚林平静地说。
在电话另一端的任重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说道：“再等等吧，楚林，苏媛她现在不想见你。过段时间再说吧，苏媛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觉得我们所有的人都需要花时间去适应、去调整，当年的那部手抄本给我们每一人留下的阴影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驱散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他人理解的，再等等吧。”
楚林正要开口便听到电话另一头拖鞋由远及近的趿拉声，接着就听到杨战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声喧哗道：“楚林，你丫赶快把苏媛认领回去吧，我现在怀疑她们姐俩个断背，我是让燕红生生给轰出来了，你丫的那个鹂苑春舍后宫空着，我这个布衣现在还得寄人篱下，你的东宫娘娘现在都快成我的情敌了，你们俩口子闹别扭，我招谁惹谁了。”
“你丫的不赶快睡觉，接她妈的什么下茬啊，我和楚林打电话，有你丫的什么事…….,我操,你丫的又穿我的睡衣,你闲着没事儿老穿我的睡衣干吗,你丫的不是自己带了睡衣了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任重远对杨战的呵斥声。
“瞅你丫那积贼样，穿你丫的一件睡衣怎么了，我都不嫌你丫的有脚气，我要不是睡衣洗了还没干，我才不会搁硬我自己那。”杨战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
“我他妈的没有脚气，但我有鸡眼，小心那玩艺儿也传染，将来你丫的浑身上下跟他妈的月亮上的环形山似的……..”哥俩个在电话那一边是唇来齿往,喋喋不休,把电话这一头的楚林晒在了一边,楚林只能把电话尽量拿得离耳朵远点, 他太了解这几个身边的好兄弟了,他们越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越是调侃、无厘头，任重远经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就是: 人不能信命，但也不能和命争，有时候执着较真就是地狱，调侃诙谐便是天堂。
楚林回来后这个城市发生了两件很博众人眼球的事，这两件事都和楚林有着重要的联系，一件是在这个城市几所高等院校的校园里，居然出现了避孕套的自动售货机，这种自动售货机使用方便，功能齐备，最重要的是价格低廉，只相当于出厂价的成本，一时间一些校园外的人借此混进校园，当然他们是被这种廉价的产品所吸引，以至于这些高等院校不得不在各个出入口设岗检查学生们的证件。很快这个事件就在社会上激起巨大的反响，各种媒体成为人们激烈辩论的载体，大多数人认为在传播知识、培养人才的高校校园里竟然公开售卖避孕套，这简直是鼓励学生们的性爱行为，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公然蔑视和挑战传统，也有的人持不同观点，他们认为这是正确地引导学生注意生理卫生知识，避免性病的传播的举措，甚至对计划生育都有着现实上的意义，辩论的双方各执一词、一时在媒体间烽烟四起，但最后大家发现这件事最大的赢家竟然是配合教育局和卫生局行动的应天集团公司，因为这些避孕套的自动售货机上面赫然印着捐助这次行动的应天集团的字样和标志，并且这些字样和标志大面积地出现在媒体的影像上，那些市场上的竞争对手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老对手楚林这次又棋高一着，用了很小的成本把应天集团推入公众聚焦的视野。
还有一件事就是应天集团和本市最大的公园合作，把公园里的一块荒地改建成了本市第一个露天汽车电影院，一时间成为市民娱乐的新时尚，尤其是那些处在恋爱阶段的年青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电影院里邻座对他们在黑暗中亲昵举动的抱怨和窥视，与此同时，一个名为“车震”的新型词汇开始出现在人们生活中，从街谈巷议到银屏报端，当然这和人们最初理解的、有关汽车维修和保养方面的含义有点大相径庭。
在那个面积相当可观的露天影院里，人们发现一个令人费解的事情，就是好几次在开演前的几分钟里，都会有一辆墨绿色的吉普牧马人开到银幕的后方，然后静静地停在那里直到散场后又独自悄然离去，人们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广场上还有几个空位，这辆吉普牧马人却视而不见，而银幕的后方是还没有来的急改造的一小块荒地，长满荒草不说，还有一些建筑垃圾遗落在那里，很可能有容易扎漏车胎的钉子类物体，为什么这辆吉普牧马人的车主会偏爱荧幕的后方那，于是有的人就出来证实，那辆车恰好就是露天影院的投资赞助方应天集团总裁楚林的座驾，但马上就有人出来反驳说，应天集团总裁的座驾应该是一辆银灰色的兰基博尼。也有的人猜测，那可能是一个娱乐圈里的神秘人物，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开众人和媒体的视野，但有人也会反驳这种说法，因为这样孤零零地停在银幕后方岂不是更招惹注意了吗，有一天，一个从厕所回来路过那辆车近旁的小伙子给出了一个新颖的答案，他在车里对自己的女友神秘地说：
“你知道吗，他一个人停在那，是因为他想到这里找机会自慰的。”
“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说人家是来这里自慰的。”女友反唇相讥道。
“因为我刚才路过那辆车的时候往车里瞄了一眼，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了，我看见车里只有一个人，确切地说只有一位大叔坐在里面，你说到这来的人谁不是俩俩的，要不是考虑私密性，凭什么比电影院多花一笔钱。”
“太不靠谱了，一个人来就是来自慰的，今天晚上放的可是卢卡斯的《星球大战》，你见过一边看着飞船一边自慰的吗。”
“你说也是啊，我只听说过打飞机的，没听说过打飞船的。”小伙儿煞有介事地对女友道。
“讨厌、烦人、下流、低俗… …”女友一边追打着小伙子一边佯装嗔怒地嘴里不依不饶，小伙子一边嬉皮笑脸地赔罪一边欣赏着女友的娇嗔媚怒，女友虽然表现得义愤填膺，但心里却暗自想到，其实喜欢调侃、插科打诨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是一个凡是不教真儿的人，这样人将来成家后会知道处处让着老婆，因为成家后女人会变得挑剔，需要容忍。
但很开开演后，人们就停止了对那辆银幕后方吉普牧马人身份的猜测，因为人们都在为银幕上的事情扼腕叹息，谁还顾得上那些银幕背后的事情哪，直到有一天，一个和年青的父母一起来看电影的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当时他就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可能是因为当时电影里一个被父母认为少儿不宜的镜头，他坐在前排座位上的父母一个用衣服，一个用报纸试图挡住孩子的视线，但这却更刺激了那个孩子的好奇心，在尝试着避开父母的的遮挡僵持不下的时候，这个七八岁的孩子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拉开后车门窜了出去，等父母意识到并下车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开了，这个七八岁的孩子下车后就不停地奔跑，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快地跑得更远一些，甩开父母的纠缠，他在迷宫般的车辆间左突右闪，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一口气跑到了银幕的后方，他跑到那里后便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迷惑，因为他发现银幕的后方竟然停着两辆一模一样的墨绿色的吉普车，而在开演前明明是看见那里只有一辆，他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魔术，因为不久前他刚刚和父母看过一场外国魔术师的表演，那个神奇的魔术师就是在众目睽睽下把一驾飞机变成两架的，这个想法让他不由得兴奋起来，因为在孩子的世界里，他们比成人更相信奇迹的发生，更坚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
当这个孩子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紧接着，另一幅更迷幻的景像很快地再次吸引他，使得他不由得收起脚步，那一刻，从银幕另一侧穿过的彩色光影投射到色泽幽冷的车身上，那些斑斓的影像在车身上漾动，象是荒野里游动着的、姿态妖冶的蛇群，又象是在凌晨多梦的时节里那些恍惚的、含混不清的片断，注定要在一个个醒着的清晨里,被渐渐地遗忘。
（作者按：本来这篇是我为小说设计的结尾，起初我对这个结尾比较满意，因为它具有一定寓意，我试图通过高校校园里的避孕套自动售卖机、“车震”这个词的由来，两个看电影青年人之间有点荤的玩笑来 反映出，我们这个具有两千年封建历史、历来谈性如谈虎色变的民族在这三十来年的时间里，观念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巨大的变化，人们开始对性变得更开化、更容忍、更理解，因为一部有性爱描写的手抄本造成生命悲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结尾的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是有一定寓意的，他代表着孩子们的求知欲望和成人世界的保守、谨慎的矛盾，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结尾，但作为一个悬疑小说的结尾还是不太够格，因为悬疑小说的结尾应该高潮迭起、出乎大家的意料。
另外，小说还是有很多需要近一步交待的，比如到底是谁把《少女之心》的上半部带进校园，为什么严校长在临去世前对这个人依然三缄其口，沈亚萍在化学实验室烧掉的那本手抄本到底是她自己抄写的，还是有可能被顾菲精心临摹后偷梁换柱的，如果顾菲把这部证明沈亚萍阴谋的唯一证据保留了下来，她又会交给什么人保管，这个深得顾菲信任并委以重托的、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谁，而很多回帖的读者认为顾菲之死还是缺乏应有的说服力，作为作者应该给出更让人相信的理由，请大家关注小说的完结篇《手抄本的最后秘密》，这是受兰子、青柏等网友回帖的启发，重新设计的结局，本人认为这是一个悬疑小说才应该具有的结局，悬念迭起，结果出人意料。）
评论
卜兰子
2016-01-02 12: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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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话
不好意思，个人更喜欢这个结尾，小说写到这里已经达到高潮，且寓意深刻，激荡人心是最重要的，不必要非是喜剧结尾。可以考虑把没交代的在前面插入交代。你自己拿主意，只是一点个人浅见。让顾菲没死缺少了事件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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