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与阳光》序
苏唐生
2013年11月24日,济南保法肿瘤医院院长于保法先生打电话给我,说想请我为他的自传作序,推辞再三,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
1997年12月,我不幸罹患肝癌。当即在美国洛杉矶著名肿瘤医院CITY OF HOPE(希望之城)手术治疗。一年后复发,肝内大范围转移。经该医院化疗半年后,肝内仍然有大大小小十个肿块。接着又做了一次肝动脉栓塞,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善。至此,招数全用上了,依然山穷水尽已无路,死神还在我身边徘徊。
1999年6月底某天,一位老乡打电话给我说:“早两天我从报上看到一篇报导,介绍了一种称为“缓释库”的治癌新疗法。这种疗法的特点是直接把化疗药物注射到肿瘤中去,杀死癌细胞,据说近期有效率可达百分之九十。我保留了这份报纸,想给你送过来。”当晚我即去老乡家取回了这份报纸。第二天一早,我按报上的联络电话找到了于保法先生,询问有关情况,并相约见面。
1999年7月4日是美国国庆节,我们一家开车从洛杉矶去圣地亚哥会见于保法先生。他也放弃休假日从家里赶来与我们会面。第一次相见,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他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大汉,大块头,四方脸,大眼睛,谦和而不失热情。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坐定之后,他详细地向我们一家介绍他的治疗方法。当他看过我的CT片子后说道:“您的病我们可以治,我的方法治肝内肿瘤效果最理想。”妻女脸上露出了欣喜,我心里也感到宽慰许多。他还说:“我在大陆刚刚开了一家医院,治疗效果完全一样
。只是医院尚在建设之中,生活条件差一些,不知您是否能适应。”我说:“只要能治好病,其他都不重要。”
1999年9月22日傍晚,我来到东平县泰美宝法肿瘤医院。医院座落在郊区一条新修的六车道水泥大马路边,路两旁没几栋象样的建筑物,没有人行道,也没有路灯。天已黑尽,拖拉机来往穿梭,发出震耳的“突突”声,路人闻声让道,因为它们一律不开前车大灯。偶尔也有小轿车和面包出租车驶过,一束昏黄的灯柱穿过飞扬的尘土,给夜空带来一线光明。下了出租车,我拖着旅行箱快步朝医院大门走去,开始了我的“求生之旅”。
治疗后几天内不能洗澡,趁天气晴暖,吃过午饭我即拿着脸盆直奔澡堂。临时澡堂设在锅炉房隔壁,但不由锅炉房供热水,用的是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澡堂只有中午和傍晚开放一小时,大部分时间水温很低,因为这里的太阳被雾霾笼罩着,没法加热热水器。我走进澡堂,三个生锈的水龙头一字排开,中间没有隔断,一个赤条条的汉子,正在用洗衣粉擦身子。我顾不了许多,赶紧脱光衣服站在水龙头下。刚洗了一半,有人在外面喊我的名字,并说:“于院长叫你赶快去治疗室。” “马上就来!”我边擦身子边大声喊道。
当我满头大汗匆匆忙忙赶到治疗室时,房间里站了许多人。除了于保法和马副院长外,还有几位护士,B超机前坐着一位女医师
。于保法从护士手中接过一个白布包,取出一根长约十公分的钢针,眼睛盯着B超机屏幕。马副院长手持一支注射器,也注视着B超机屏幕。专做B超的那位女医师将探头压在我的右上腹某个部位,然后用指甲掐了个印记,对于保法说:“从这里进针”。马副院长立刻对我说:“我现在给你打麻药。”于保法将针扎进我的右上腹,眼睛紧盯着屏幕。此时,护士手持一根粗约一吋的高压注射器,来到床边。我从盖在脸上的纱布下面,看到针管里装有小半筒黄褐色药液。于保法将注射器上的胶管接在钢针尾部的接头上,说声“进药”,那护士立刻旋转注射器开关 ,肝里一阵胀痛袭来。随着药水不断进入肿块,疼痛逐渐加剧,我忍着没哼出声来。接着又轻微的胀痛了几次,前后持续了约莫五六分钟。“行了。” 于保法说。“这么快结就完了吗?”我不相信这就完了,接着又问道:“真的完了吗?” 大家都笑着看我。
这次治疗给一大四小共五个肿块注射了药物。做完第一次治疗,并无反应。一不发烧,二不呕吐,而发烧呕吐是患者治疗后最常见的不良反应,有的病人要持续好几天。此后接着又做了两次缓释库治疗,十个肿块全部注射了药物。
离开医院时,已近十月小阳春,天气晴和,阳光明媚。麦地里点点新绿,变成了行行青翠。我庆幸自己从死亡阴影中逃过了一劫。时光荏苒,十四个年头过去了,十个肿块全部坏死消失。本人年过古稀,依然健在。
美国医疗医药水准世界第一,但在癌症治疗上了无创意,乏善可陈,几十年一贯制老套路,程咬金的三板斧。和于保法的治癌新理念及“缓释库疗法”相比,不知落后多少年。除了一声感叹,我还能说什么呢?
读过于保法先生的自传,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优秀,为什么会成功。苦难的童年,伟大的母爱,“百善孝为先”的中华传统美德促使他少年励志从医,发誓解开癌症黑洞之谜,是他日后成功的关键因素。他之所以有今日,除了他自身的坚持和努力之外,与他父母家庭的支持密不可分。感谢他的父母,为国家民族培养出了这么好的儿子。
拜于宝法先生的成功所赐,我有幸成为众多“缓释库疗法”的受益者之一。除了说一声“谢谢”,我还能说什么呢?
2013年11月26日
于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