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伙房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再往前走是会议室。这空地中间靠伙房一侧有一自来水管，天然时学生到这里来喝水，用嘴直接吹，也有的拿搪瓷茶缸接了后端走。这自来水由机井抽到学校的水塔，再由水塔留下来，水质甘甜，老师们做饭洗衣都用这水。离学校近的村民有时也用板车载了大桶到学校拉水用，虽非学校员工，用起来比员工还气势，一接就是十几分钟，不顾旁边等待的老师和学生。
这天下午，学生放学后，日头还未落下去，有为提了水桶到水管去接水。一大板车正停在那里，自来水管龙头上接了一橡皮管子把水送到板车上的大桶里。有为想问问还需多长时间那桶能接满，走过去，只见一俊俏的姑娘，旁边一小男孩，当是她的弟弟。正待张口，那姑娘反倒先开了口，脸上堆满了迷人的微笑：
“你是黄有为吧？我是白玉芹。”
白玉芹与黄有为是初中同学。初一时在同一个班，初二时转入另一所中学，之后再没见过面。印象中那时白玉芹坐在前排，很少说话，鼻涕满脸，吸喽吸喽的，学习也不拔尖。七八年不见，竟变得如此靓丽，真是女大十八变。
“玉芹，多年不见你变得漂亮了，现在在哪上班？”有为看白玉芹不像在家里干农活。
白玉芹道：“你不也比以前帅多了吗？记得那时你个头矮小，穿的衣服也破烂，浑身脏兮兮的，没有人愿意跟你玩。当时最不看好的你竟考上了大学，当了人们教师！对了，我前年卫校毕业，分配到了王镇卫生院，家里嫌离家远托人把我调回咱们镇卫生院，你没事可到我那里玩。”
老同学相见，几句话就把距离拉近。尽管那时从未说过话，现在却像老朋友似的。
有为觉得自来水比平时流得快，那大铁桶很快被灌满了。有为接了一桶水回宿舍，白玉芹说要到有为宿舍参观参观，让弟弟守着板车，两人有说有笑进了有为的住处。谈笑声吸引了隔壁的白玉美：
“是谁呀？这么热闹！”
白玉美和白玉芹虽名字相近，却并非同村，但两人都是在临城读的中专，一个是师范一个是卫校，有两年的重叠，又都来自陶镇，两人彼此认识。
“吆，是玉芹呀，听说你调了回来，工作怎样？”
玉芹感到玉美的警觉，自己心中有一丝的不快，被脸上的笑容掩了过去。
“玉美，你就在有为隔壁？太巧了！”
本来是同学相见，被白玉美插这一杠子，三人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不痛不痒的。
白玉芹从有为宿舍出来，有为和白玉美送出老远。白玉美忘不了一句：“玉芹，没事常来学校玩，有为如果不在可找我。”
白玉芹拉着板车，弟弟在后面推着，跚跚地出了校门，连影子也消失了，留下无语的黄有为，还有白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