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遥远的过去
要说杜思的心机，那话比懒婆娘的裹脚布还要长，要延伸到她还是胎儿时期。杜珊诞生时两斤八两，杜思是五斤四两，差不多是杜珊的两倍，都高过人家单胎的标准了。这要把杜珊挤兑成什么样才可以长成这样，大家全看见了，杜珊出来时就好象一只病小猫，而杜思则像一只小肥猪崽。吃奶时，杜思是一个人霸两个人的量，不让她吃，就哭个天翻地覆。到稍稍懂事了，就越发张狂了，经常把杜珊欺负得哭，为这事，杜思受了不少惩罚，都来自杜爸。杜妈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惩罚她们任何一个的。杜妈的原则是人要学会如何自己去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到姑娘们大了，杜思的心思也更加缜密起来，要欺负杜珊或是别的姐妹，也是暗暗地，表面上没有一点破绽的，让其他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以逃过杜妈的火眼晶晶，但杜妈从不点破，心里还暗自得意终于有个深得自己真传的了。

要在一样貌美，一样读书不错也会干家务的姐妹中脱颖而出，得到父母的另类宠爱，对杜家其它几姐妹来说是不可能的。对杜思来说，虽然算是费尽了心思，但是还是收获颇丰的。杜爸杜妈表面看不出来，心底倒是喜欢她多一点，尤其是她每次马屁都拍得恰到好处的时候。整个家里的大小事情，迎来客往，尤其是父母有事不在的时候，基本上是杜思在当家。

杜妈对自己的六个作品，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看法，用巨著《红楼梦》中的人物来表达：杜伊像李纨，杜珥像迎春，杜珊似黛玉，杜思似宝钗又似探春，杜舞杜栁是活脱脱两个史湘云。杜爸给杜妈说得云里雾里：“你真是《红楼梦》看多了，还好姑娘里没有一个像王熙凤。”

看见杜伊回来，杜舞杜栁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奔了过来，叽里呱啦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姐去敲门让三姐夫起床吃早饭，谁知四姐在三姐夫房里，抱着个带血的床单也不说话，后来三姐就哭了。”

杜伊明白了原委，便打发她们：“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和二姐去厨房吃早饭吧。”

她转身进了杜珊的房：“不就是一个见过两面的男人，值得你那么伤心吗？”

“杜思她欺人太甚了，从小到大她杜欺负我。”杜珊的哭声更大了。

“就算这样，你难道要全世界来看我们家笑话吗？”

这句话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杜珊立即刹车止哭，空气中弥漫着她的长长刹车声。杜家因为全是女儿，还有母亲的关系，经常会受到一些非议，而杜家的女儿是非常在意这些的，笑话可以有，但是绝对不可以让外人来看的。

这客厅里，张鹏程和杜思已经跪了好大一会儿了。当张鹏程醒来。发现昨夜并非美梦，乃是真事时，心中着实畅快，待发现枕边人不是杜珊时，也吓了一跳。但旋即恢复理智，只要给我，随便哪一个都成。

杜爸，杜妈给杜珊的哭叫声惊到赶来时，张鹏程还在做着是否会有买一送一的优惠美梦呢，杜爸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可以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这声断喝，并没有让张鹏程梦醒，他依然在顺着自己的思路：到底杜家是会按原计划许配杜珊，还是顺水推舟，让他娶杜思呢，反正他是一颗红心，多种准备，给我就好，且多多益善。

杜思 并不说话，也不害怕，这些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小心地往后走，让后面的事情也在她的掌控中，她偷偷地扫了一眼傻傻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张鹏程，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昨晚的勇劲跑哪里去了？脚轻轻一抬，踢了张鹏程一脚。

张鹏程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跪在杜爸杜妈面前了，杜思紧随其后，扑的一声也跪下来了。杜爸看着人高马大的两孩子全跪着，反倒不知该如何了。杜妈在一旁是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杜啊，杜思，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好东西你妈什么时候拉下过你，你竟然干出如此丢脸之事，让你妈如何为你收场？

杜伊走了过来：“你们也起来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张鹏程听了想站起来被杜思一把拉住，杜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又忍不住开骂：这个时候起来算什么，他们没有说同意，我们不是白跪了了吗？

张鹏程不懂杜思的心理，但他看到了杜思的白眼，顿时一身淋漓冷汗。

杜妈紧紧地盯着张鹏程：“鹏程你起来吧，和杜思收拾收拾回太原过年。我们家女儿多，别人特别容易搞混，不过我们自己人还是很清楚的。从相亲开始，你和杜思就是两厢情愿的，对吗？”

张鹏程糊涂了，相亲的时候不是见的杜珊吗？他的脑袋飞速地转着，岳母娘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怎么这么让人费解。

等张鹏程把杜思带回姐姐家，姐姐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杜家，变魔术的，怎么一下子就换了一个大活人呢？虽然知道原委后，姐姐心里对杜思有些添堵，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再说，杜思也是漂亮的，性格上似乎还更大气些。反正都是弟弟的媳妇，弟弟没有意见，人家皇帝的事轮不着太监急吧。

半年之后，杜思如愿奔到了美帝国主义，只是这杜家姐妹间就不似以前了，是真的有罅隙了，不管是谁，看得都很清楚了。

杜思果然如其母所料，等自己站稳脚跟之后，就开始搬运家里的姐妹，杜家的姐妹，天生的优势，杜思也是精挑细选地挑着姐妹夫们，这可不像当年她嫁张鹏程，期货囤积，仅此一件，弄得她和杜珊还抢了起来。

杜思首先就为杜珊物色了一个，无论是家境，样貌，都好过张鹏程好那么一点点的化学博士。当杜思乐不颠颠地向杜妈汇报时，杜妈非常满意：“算你有良心。”

结果人家杜珊根本不接这个茬，来了句：“有好的，你可以继续留着自己用。”

把杜思给气得七窍生烟：“不就是拿了个张鹏程，这个比那个还好你不知道啊，再说了，张鹏程当初心里要只有你，我抢得过来吗？”看样子杜思是选择性地忘记了她当年巧取豪夺的手段。

杜珊后来大学毕业后，赌气只身去了广东，在那里找了个比她大二十岁的房地产开发商，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不仅让杜爸杜妈扬眉吐气，家里终于有男丁了，让那和杜爸年龄相差不大的老头老公也激动得不得了。以至于某夜冒大不惟服了伟哥要和嫩妻床战，结果心脏病发，再也没有起来。却给杜珊留下了大笔钱财和众多钱财官司。可此时的杜珊也不复当年了，林黛云早已磨练成了王熙凤，官司年年在打，可一点也不影响杜珊的美丽生活。杜珊兑变成了白富美的姣姣者，那身后的追求者，为钱的，为人的，反正要是排起队来，估计可以站满万里长城。

杜思这边也没有闲着，当时的她也没有太和杜珊计较，一门心思继续做着女人天生就会不需要培训的工作——做媒，在她不懈地努力下，战果丰盛啊。除了杜伊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医生男友留着了国内，杜珥，杜舞，杜栁全都飞扑到了美利坚共和国。

杜珥嫁的是张鹏程学计算机时的同班同学，后来在旧金山找到了码工位置，便举家迁了过去，他们和杜思一家算是联系最多的。杜珥本来就是随意而安的性格，出国后越发淡然。所以也只有她对杜思的不耻往事选择了忘记。

杜思把杜舞和杜栁分别牵给了学金融和学MBA的，后来都在加州工作，两个人来时都是欢天喜地地，可近些年来，伟大的祖国发展越来越好，在这边过的不过是上班下班，做饭带崽的枯燥日子，拿的是紧巴巴没有任何滋润的工资收入，自然和国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心里反倒对当初的选择开始有些后悔，怨恨起杜思当年为何要牵线搭桥。

杜思是受了委屈还不好说，因为当年嫁张鹏程嫁得不那么光明正大，虽然她自己远在国外，已经听不到对她的评价，可是凭她的智商，怎么可能想象不出亲戚朋友背后的闲话。便拼了命地想扳回这本，把姐妹们全搬过来，岂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有落到好，埋怨倒是收获了一大口袋。后来有亲戚朋友的孩子大了，想留学，想嫁过来的，杜思是吸取自家教训，一概档在了门外。这让本来就对她颇有想法的人话说得更加多了：这种连姐夫都抢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杜思还奇怪了，除了张鹏程这事算不上光明磊落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了，怎么给落成这样，看样子真得找机会干个惊天动地大事，也算是不枉担了这个名声。

要说人家杜思自己本身还有苦说不出呢，抢来的张鹏程现在在她眼里是连鸡肋都称不上，虽然美国小城日子过得还勉强算是风生水起，可是再看看杜珊如今的日子。自己的房子还赶不上人家一套首饰呢，美国绿卡，人家是不愿意拿，人家来美国比上趟厕所还方便，这美国护照，没有给杜思带来任何高人一等的享受，回中国倒是签证来签证去的，贴上银子还花时间，想想真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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