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在进步，世道在改变。妇女撑了（大）半个天，老爷子们终于赢得了“相妇教子的”平等地位。怎奈本老爷子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又死不改悔，这“相妇”的功法练来练去总不得要领，还是专攻“教子”功法吧。

“夫男”产假

尽管妇女解放运动为“夫男”同志们也争得了不少权益，但“夫男”们享受“产假”的权利尚未写入宪法，我所在的小公司更无先例。总裁和大老板格外开恩，特许才工作了几个月的我提前休了那尚不存在的假期。这大概都是托了女儿的福吧。

立论

女儿一出世，就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术钳。医生说这孩子将来是要象妈妈一样做医生的，阿姨要她将来做律师，姥姥说做什么都好。我想起了那首歌：《随缘而就（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一字惊人

做医生的妈妈说婴儿只能辨别黑白物体。女儿的摇蓝上便挂满了黑白玩具。有一天，尚未满月的女儿躺在摇蓝里望着旋转不休的MOBILE，忽然一改往日“哇哇”的单调音阶，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来：“COOL”。

不得了。须知此字乃近代衍生出来的美国俚语。其确切意思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语言大师们使出全身解数，好不容易在中文中找出一个对应字：“酷”。我女儿尚未满月，就能正确理解和运用这一单词，可以断定她不是神童也得是神女。

“产假”后第一天上班我就宣布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谁知同事们却不以为然：“OH，YA？RIGHT！”令我大失所望。

前清大臣

女儿开始学步了。学步总要摔几跤。可女儿摔的奇特：她身体前倾，单腿跪下，一手扶地，形如行大礼。总让我纳闷：女儿前世定是清朝大臣吧！

语言天才

女儿学话了，英文中文一起学。有段时间女儿去了冰岛，又学了冰岛话。据说她多种语言应用自如，跟姥姥说中文，跟阿姨说英文，跟姨夫说冰岛话，有时还兼做姥姥和姨夫的翻译，从不乱了章法。

出众，出色

九五年十月三日

女儿在冰岛上幼儿圆的照片传了回来。照片上的冰岛孩子都是金发碧眼的，黑头发黑眼珠的她显得格外出众。看着她的照片，同事们都说：“SHE IS REALLY STANDING OUT！”

三岁多时女儿要回到父母身边了。太座手御：就近为女儿找好幼儿园。看了几家都不满意。光说这地方，不是原来的马房就是以前的车库，收费还都不低。都说美国对孩子最好。哼！

好不容易打听到本地最好的一家幼儿圆还有空缺，于是第二次穿戴上了结婚时的行套直奔那家幼儿园。将女儿熟练掌握和灵活运用多种语言的外交才能如此这般地吹捧了一番。一时紧张，误把“STANDINGOUT（出众）”调了一个个儿，说成了“OUTSTANDING（出色）”。

错了行套

完事后我行套也来不及换就直奔办公室。同事见了惊讶的问“你找工作去了？”“没有啊！？”我也纳闷。“在美国你这套衣服只有面试时穿。”我晃然大悟：“是，是，我是面试去了，是为我女儿面试去了！”

先人之过

九六年三月二日

要认洋码字得先识ABC，要学加减法得先习123。这难不住我女儿。她字母表能背能唱，123能数到100。要不是我认为的“先人之过”，她写起来也不会有一点儿问题。

这“先人之过”就是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的多意性。这种多意性一般成人，也即“被洗过脑子的”人，是看不到的。只有纯洁无瑕的儿童才能发觉。人在成长过程中被灌输了很多条条框框，大大影响了成人的创造和发掘能力。难怪奇异功能要在小孩子当中找，练气功的也说小孩子最敏感。

譬如说，英文字母b上下境象颠倒就成了p，左右境象颠倒就成了d。把d旋转180度又成了p。p的左右境象又成了q。女儿读书是上下翻转左右开工、陆海空协同作战，bdpq混为一谈便不在话下。68更有68，86，89，和98四种读法。谁让先人创造字母和数字时不小心，混进那么多多意符号哪！所以，对女儿发掘出的多意字母或数字，我一律算对，就是不知其他人，尤其是各位老师们是否能象我一样“通情达理”啊？！

想一想还是我们祖先谨慎，发明的汉字一个是一个自是不必说，数字的一、二、三无论是上下境象还是左右境象，也无论是旋转180还是360度，还是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也只有其唯一读法，其境象要么不成字，要么和原字同构。

据说中国人聪明和习用汉字有关。此说有其道理。汉字的祖先就是比字母的祖先考虑周全、办事认真。看来女儿多意性的发现还是对汉字优越性的有力证明呢！

相对运动

九六年五月十日

女儿四岁，一日仰卧于汽车后座。忽问：“爸爸，你为什么开倒车啊？”

“没有啊！？”正在高速公路上行车的我奇怪地反问。

“那。。。，我明白了。车窗外的卡车跑得快，我们的车就向后倒。。。”

说她四岁通相对论也许夸张，但初中物理的相对运动是掌握了。

第一个词

九六年六月六日

去年给中国特殊奥林匹克代表团作义工得了一件写有“中国”和“CHINA”字样的运动衫，今天穿了起来。女儿好奇地问：“上面写的什么啊？”

“中国，CHINA！”我回答说，“爸爸妈妈都是从中国来的中国人啊！”

“I WANT TO TAKE A NOTE，WAIT！”说罢女儿找来了纸和笔，葫芦画瓢般地把“中国”和“CHINA”描了出来，然后跑去找妈妈炫耀去了。

记得小学课本上的小楷模们生来讲的第一句话都是青一色地“毛主席万岁”，唱的第一首歌都是世界最强音——“东方红”。我女儿身在太平洋彼岸写的第一个中文词居然是“中国”，是不是也够格进小学课本了？

九六年六月十九日

朋友之女四岁不到，生得伶齿俐牙。一日全家携谭叔叔郊游。午餐时妈妈为喂饭方便要她和谭叔叔换换座位。那曾想她坐不踏实，左右摇晃，弄翻了椅子，仰面摔了出去。众人正担心，她起来撅着小嘴儿抱怨妈妈说：“都是你，要我和谭叔叔换了座位。不然摔出去的就是谭叔叔了。”

姥姥语录

九六年六月二十九日

女儿从姥姥那儿回来，姥姥语录铭记在心，并随时应用。吃饭时：“姥姥说，吃饭要狼吞虎咽。”饭太热时：“凉一凉、冷一冷，小宝宝等一等。”晚上上床时：“姥姥说，上床脱鞋、下床穿鞋。”要她回自己床上睡觉时：“姥姥说，各就各位！”……。

可惜我们没能象姥姥一样有耐心，这些个革命传统已所剩无几了。

□ 《布法罗人》第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