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回家过节的旅客滞留在广州火车站的壮观场面,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在国内坐火车的事,写下来和大家分享,相信我的同龄人也会有我类似的经历。
我第一次坐火车是在7 岁左右,同行的是3岁的妹妹,对了,就我们小姐儿俩。不说现在难以想象,就是在当年的70年代,也是一段相当地冒险之旅,这要“归功”于我们的父母。当时父亲在省城出差,想乘此机会让生活在闭塞小城的,没出过远门的女儿们到省城来看看大城市,开开眼界。可母亲忙于工作和料理家务,加上考虑费用问题,就商量出来这么一个胆大的决定:由母亲亲手把我们送上车,父亲在终点站接,路上几个小时就托付给列车员照看。记得这是辆绿皮火车在支线慢车线上,停靠大大小小的车站,上下车很忙碌。我们新鲜得顾不上害怕,一会儿看车里的人;一会儿看窗外景色。感谢当时良好的社会风气,同座位的大人们对我们照顾有加,更没有拐卖儿童的邪念。4个小时很快就到了,父亲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在站台上看见列车员一手牵一个领着我们姐妹迎向他的情景。
有了第一次愉快美好的印象,我喜欢上了坐火车,可惜那时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去其他地方。火车站又远离市区,连看见火车的机会都没有。有一次和邻居女孩约好一起走路去火车站看火车,走到一半实在走不动了,只好遗憾地放弃。一晃十年过去了,高考恢复改变年轻人的命运,顺便也给了我坐火车的机会,而且这次是远赴2005公里外的首都。那时我们小城没有直达北京的火车,省城则是每隔一天有一趟赴京火车。我们要先坐长途公共汽车到火车站,再坐4个小时火车到省城,立即去买第二天的去北京的车票,再找旅馆住下。如果买不到次日的那就只能买第四天的车票。
第一次去学校报到是和几个一同考上北京的男生同行,当时男女生互相还不大说话,是家长们安排好,让我们几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路上有个照料。一路36个小时,过足了瘾也累得头重脚轻地。 到北京已是晚上8,9 点钟,各高校接新生的点已经撤了,我们几个饥累交加,又不敢随便上街,商量一下决定在车站凑合一夜,等明早坐学校接新生的车再去各自的高校。记得一个男同学懂事地买来面包分给大家充饥,几个人找到滚梯边一个相对干净僻静的角落,和衣靠墙打盹过夜。连日辗转坐车疲劳,我想我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早上同学把我叫醒,原来他们已经到站外广场“侦察”一番,发现我校接新生的汽车先期到达了。大家七手八脚帮我把行李提上车,挥手告别,开始了我们人生路上一段新的旅程。数年后,我才得知,我坐自己学校接新生的车离开北京站以后,几个上清华的男生由于没有等到他们学校的车,又在车站大厅里和衣过了第二个晚上,对于他们来说,连续两个晚上在北京站过夜也是段难以忘怀的经历吧。
这张照片有点像当年离家上学的火车厢里的情景 (照片来自网络)
半年后的寒假返乡之旅开始变得艰难甚至是痛苦,由于和春节相近,客车都调运到主干线,我们36个小时长途坐到省城,再换乘黑黢黢的闷罐货车,大家只能拥挤站在一起,车门处一个劲儿往里灌冷风,晃晃荡荡4个小时才能回家,父亲在站台接我时,差点认不出那个满脸黑灰两脚浮肿迈不开步的我了。更无奈的是购买返京火车票的艰难,由于学校只负责购买单程回家学生票,回程票紧张得如果不走后门就根本买不到票的地步,把全家人及其亲友都得动员起来都不行。以后数年,我只好放弃和父母家人共度春节的愿望,选择暑假回家。当然每年的暑假回家之旅还是留下了一些美好愉快甚至有趣的回忆。记得第二年我们几个同乡一起利用同一张火车票6日内可达目的地,中途在回家的线路上可以无限制上下火车的优势 (不知现在还有没有这一优待政策),一路南下,游历南京,无锡,苏州,上海和杭州,上上下下数次火车。有长途也有短途;有快车也有慢车,既紧张又有趣。至今我还记得凌晨4点到达无锡,在站前小店吃到了最好吃的无锡小笼包;还有一次由于晚点造成换乘下一趟火车时间紧张,为了节省爬楼梯换站台的时间,我们几个学生居然从中间一趟火车厢底下钻过去,我们刚钻过去,那趟火车就开始鸣笛,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啊。
以后几年暑假火车也开始拥挤起来,有一次我回北京,先到庐山游玩,然后坐船到武汉,结果从武汉火车站只买到站票去北京,实际上上车后才发现连一个站的地方都难找,狭小的厕所里居然挤下五个人。我脚不能移动地生生站了20个小时从武汉到北京,居然没有虚脱晕过去,只是下车后头重脚轻的半天都缓不过来。还是要佩服自己一下,那时到底还是年轻啊。
看看当年火车厢里拥挤的场面(照片来自网络)
我不仅有妹妹,还有哥哥姐姐呢,妈妈是那个时代的“英雄母亲”,一大家子够她操劳的。
哈哈,谢谢夸奖,我写字全无章法,下笔千里,离题万里,标准散文(按照中文标准,还有错别字和语序,虽然我已编辑过,以及表象是中文,又夹杂英文和西班牙和法文的文风)。有人说,我的文字是现代蒙田。
喜欢你的讲故事,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