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 也是儿子大学毕业的日子.

儿子的大学是公立学校, 是一所科研型大学. 不久前, 刚有两名该校教授获得诺贝尔奖.

我喜欢儿子的大学.  不仅是因为学校的名气, 最重要的是学校对学生的招生与管理方法.儿子在学校度过了四年快乐的时光. 儿子学习极其刻苦. 但同时,他工作,  做义工,  运动, 打球, 看球, 和同学一起出去泡吧, 玩儿. 儿子几次对我说, 他真高兴自己选择了这所大学. 和他的同学们一样, 儿子为他的学校感到极为骄傲.

大学生活应是人生中最美好, 最值得回忆的时光.  大学生应该是 “Study hard” , 同时也”Play hard”. 学生不仅在大学中学习一技之长, 日后用以服务社会, 也更需要建立人际关系, 为走向社会做准备. 儿子的学校在入学招生时就将大约百分之六,七的新生选择为优秀生. 学校要求优秀学生在开学前规定的日子到校,和其它优秀学生见面. 学校还把所有新生优秀生统一安排在同一个宿舍楼里. 一年下来,这些优秀的孩子们自然而然地成了好朋友. 当上大二时, 已成为好朋友的优秀生们又一起到校外租房子. 等到毕业的时候, 这些优秀的孩子们已经结成了像兄弟姐妹般的一生世的友谊.

谈到这些优秀的孩子们, 他们入学时是同时收到长春藤学校和儿子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因为拿到儿子学校的全额奖学金, 故而放弃藤校来到儿子的学校上学.

学校为学生提供了跨学科领域学习的条件. 使学生更能够适应未来全球化, 多门科学综合化的职业要求.  一些顶级优秀生, 在四年时间内完成了双主修.这些优秀的孩子们, 没毕业,就已经拿到一流公司的工作邀请, 或已被顶尖医学院, 研究生院录取. 一位主修了生物与经济学的毕业生,  在被医学院接收的同时, 也收到了航天署(NASA) 的工作邀请, 参加孪生兄弟宇航员分别在太空和地球上的不同状态下的医学研究.

优秀生的刻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每个学期选至少六门课. 就是如此重的课程在压着, 儿子还是在打工.  用他自己的话说:”妈妈,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看书.”  五月七日, 毕业的前一天, 儿子曾经打工的校园餐厅主厨邀请我和另一位打过工的学生的父母到他的餐厅里去用餐,用以祝贺儿子和另一位同学毕业.  餐厅里, 一些打工的男生正在为用餐人做蛋卷. 儿子接过平锅,为我做了一个蔬菜蛋卷. 为蛋饼翻面时, 儿子一只手握着锅柄,将锅一颠,  圆圆的蛋饼在空中翻了一个身, 稳稳当当地落回平锅中. 装盘时,儿子又在蛋卷上放了两片切好的牛油果. 手中端着儿子为我做好的蔬菜蛋卷, 心里万分高兴. 儿子也是个全面发展的人, 他读书努力,但也懂得生活.  使我欣慰.

不仅孩子们成了好朋友, 孩子的家长们也成了朋友.  为使孩子们的毕业充满欢乐,  十几家的优秀生家长, 提前十几天就在一起规划如何庆祝孩子们的毕业.  星期五晚上, 五月六日, 十几家人家,全体在精酿啤酒坊相聚, 享受自助餐与精酿啤酒. 聚餐当中，让十几名毕业生好朋友们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第二天，家长们把洗好的照片装到从学校商店里买来的刻有校名的镜框里，为每名毕业生准备了一份纪念友情，又纪念毕业的礼物。

星期六的聚会现场，挂着一幅巨大的印制挂毯。毯子上是十几位毕业生在婴, 幼儿时期的照片。“祝贺”的英语词横在其中。在准备聚会的过程中，每个家长都送上了孩子幼时的照片，一位家长把照片编辑好，到专门制作挂毯的商店打印出来。

星期六开始，孩子们需要陆续参加不同系的毕业典礼。由于多数孩子都是双主修, 加之优秀毕业生典礼, 全校毕业典礼, 每个人有至少四个毕业典礼需要参加.  星期六那天的聚会就定在晚上, 等所有的孩子从毕业典礼回来以后开始. 我们 从餐馆预定了地中海风味的饭菜, 又邀请了其他优秀生同学及家长. Party一直开到深夜.

五月八号星期日, 是母亲节,也是孩子们正式毕业的日子. 因为主要交通道路因毕业典礼在早上七点开始会实行交通管制, 只睡了大概四,五个小时的家长们六点以前就起床.  提前赶到学校体育场, 参加毕业典礼. 孩子们更是一早起来, 六点半就先和同学 party, 然后去体育场参加毕业典礼.

坐在毕业典礼上的我, 由于最近自己的病痛,情绪有些低落. 加之二十年来夜以继日的工作,身心疲惫.

我抬起头来, 仰望四周. 体育场顶空开阔的视野里,天空是一片湛蓝. 清晨的空气含有一丝凉意. 太阳逐渐升起, 把阳光射进了体育场, 照到上万名即将毕业的, 青春扬溢的脸上.  年轻人的激情与向上的精神, 逐渐感染了我这颗老朽的心.  我心中逐渐被快乐所笼罩.

毕业典礼的最后一项是毕业生代表讲话. 代表是一名是华裔, 也是家中祖祖辈辈的第一位大学生.  她声情并茂的讲演把毕业典礼推到了高潮.  她先用英文向在场的所有母亲们祝贺母亲节快乐,她又用英文说:"没有母亲,我们谁都不会站在这儿. 今天, 我的妈妈也在”,  然后,她用中文一字一顿的说:”妈妈,母亲节快乐.”

此刻的我,  眼泪像决了堤似的涌了出来.

透过泪水,我似乎看到, 二十多年前, 站在医院化验室门前的我. 手里拿着显示我怀孕的化验单. 那一瞬间, 冷汗沿着我的脖子,脊背往下流.  平日敢于承担责任的我, 此时却紧张地问自己:" 你能承担得起做母亲的责任吗?" "你能把孩子培养成对人民有用的人吗?"

我又似乎看到,那个星期五的下午, 挤满了车的北京三环和二环路. 似乎看到了为了腹中胎儿生命担心与焦虑的我. 那天,临盆的我高血压, 尿糖四个加号.自己开车从中科院生态中心, 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到达了协和医院.

更没有想到的是,六个月后, 我开始了单身母亲的日子.

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会熬干了自己, 把生命与希望传承给下一代. 二十多年来, 我在孩子,工作, 家务和公益之间奔波着. 有时真的是精疲力尽. 上帝对我是宽厚的. 他让我同时承担了父亲及母亲的双倍责任, 付出了双倍的艰辛. 所以今天,他让我享受了双倍的感动与成就感.

 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他那阳光般的笑脸,  我想, 再多的付出也值得.

......

主席台上传来了阵阵歌声, 学生和家长们纷纷起立欢呼. 毕业典礼接近尾声. 我带笑抹干眼角的泪水, 站起来,向体育场外走去, 我要与儿子在优秀生毕业典礼地点碰头.

母亲节的晚上,家长们选择了一家高档餐馆为孩子们庆祝. 除了各种葡萄酒外, 菜单选的是主厨试验菜单(Chef Test Menu). 孩子们和家长们一同尽兴地吃着,谈着,笑着...  家长们又在计划着, 我们何时再相聚...

大学的成绩，只能说明过去。孩子们将走向未来。作为母亲，我希望孩子们做道德品质优秀的人，对人类社会进步与和平做出贡献的人，永远记得回馈社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