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文的诗
阿克诗九行(上篇)
*月光
阿克稀里糊涂睡着了
阿克的月光还随意流着
除了叶子与鸟儿的畅游
还有阿克的一片胎记
在自己的月光里洗着尘埃
阿克很快就醒了过来
阿克的月光依然流淌着
阿克说,这是阿克的夜晚
是阿克疯狂了三十年才有的夜晚
*气味
阿克的女人说好久没闻到了
阿克就有了哈巴狗一样的紧张
聊斋是再也不能进去了
想象解决了一些欲望的纷争
皮肤却随之悄悄更换
看来已不要改头换面了
气味是一个人的彩虹
阿克失去了就失去了天空
阿克从此就爱上了香水
*打折
穿着一身刚刚打折的衣服
阿克阳光般走在杭州的大道上
总算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阿克兴奋地钻了进去
阿克却不会系安全带
女司机的目光不知打了他几折
回到宾馆那个打折过的房间
电视里那些夺取金牌的场面
又把阿克的睡眠狠狠打折了一次
*听课
流火七月, 一个工人
钻进下水道就晕倒臭水边
是中暑?是中毒?
老教授正讲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学员们是冲着证书而来
所以一大半人都在半醒半睡之间
阿克是真正睡着的
但他醒来的时候正赶上下课鼓掌
阿克从来就没错过表达感谢的机会
*买鞋
阿克并没想买鞋
售货员说无意中得到有时更好
阿克就看中了一双休闲鞋
阿克还不能走
那些女同事们还在商场转悠
既然一起来就该一起走
阿克静静地坐着
看着人们从楼梯上上下下
心情就如盒子里的皮鞋一样羞涩
*断桥
断桥上坐满了人
阿克已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只好来回走了几趟
不好意思再走下去了
就蹲在湖边看莲花
月光下的莲花不是阿克的情人
回去的时候还要经过断桥
这回阿克却有重大发现
原来水仙在卖伞白蛇在卖矿泉水
*惬意
不知是坐在白堤还是苏堤的草地上
惬意地沐浴着免费的月光
一阵阵凉风把游人酥软
阿克单位的领导感叹地说
几十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夜晚了
阿克只好静静回忆着自己的年龄
突然想起来了
旁边几个大学生的吉他声
让阿克想起了一段没啥意义的时光
*蔓延
阿克除了一肚子的忧郁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蔓延了
喜欢呆在房间里
懒是芬芳从每个毛孔逸出
瘦是招牌可以挂成艺术品
阿克注定是末流的诗人
喜欢把自己那些神经质的诗
一首一首连成河流
然后再将自己彻底淹没
*灿烂
阿克没有在梦境里灿烂起来
手里一大把星星
照不亮脚下一片草
一条神秘的道路
阿克并不甘心
正准备到银行贷款
购买一个二手的夕阳
阿克多想在灿烂中被人围攻
然后在辱骂讥笑声里无悔死去
*简单
一条短裤一顶帽子
一条街道两盏路灯
阿克走在简单的梦境里
嘴里哼着时髦小曲
遇到一首简单的诗
阿克一亲热就吻出深蕴
仿佛遇到一个神投意合的女人
阿克最终睡在简单的凉亭
一轮月照亮满脸的幼稚与沧桑
*手榴弹
不懂事的阿克八岁时扔出一个手榴弹
三十年后阿克躲在山顶偷情
才听到那一声缠绵的爆炸
不只是阿克呆住了
九月的天空 一朵白云
稀里糊涂掉了下来
手榴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扔的
趁着阳光灿烂的时光
阿克走进医院修补那一只震破的耳朵
*秋水
秋水洗去阿克粗俗的容颜
芦花静静站在一旁
此刻阿克的女人在哪里狂野?
把阿克的葫芦注满秋色
迷茫的骨头一阵爽朗
此刻阿克的女人正放飞一只雄鹰
晚霞染红阿克的泪水
阿克闭上冥思的眼睛
阿克的女人此刻刚刚启开菊的双唇
*雄鸡
厚重的子夜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克忍不住要啼鸣了
在这三十七楼的套间里
阿克竖起了雄鸡的羽毛
唤醒枕头下的日记本
唤醒卫生间的灯光
春天阿克错过了一树又一树桃花
阿克要让狂傲的城市真相大白
高亢的歌声穿过每一面洁白的墙
*功力
功力不济绝对是致命的缺陷
阿克注定有一天会在拳打脚踢下
瘫倒在地
一脸愧色映红草地
阿克最美的梦想是飞起来
站在风光的擂台
女侠与壮士的欢呼令人陶醉
阿克注定有一天会开始痛恨
痛恨自己在少林寺的那段暧昧光阴
*暮色
比那群鹅鸭先期回到村庄
甚至赶在那箱啤酒之前
经过村口的大樟树下
阿克的鼻尖冒出些许汗来
他已看到老屋的门已经开了
暮色中阿克早早亮起灯
他是这个村庄最浪漫的人
他经常一人独立窗口
望着群山,沉默良久良久
*夏天
经常停电
经常缺水
阿克手捧一本书
接连打了两个哈欠
阿克拿了一条湿毛巾
挂在了脖子上
夏天才平静了下来
阿克仿佛听到了水竹林里
那几声老家的蝉鸣
*挖掘
外公的锄头挖下去
阿克看到了红薯
父亲的锄头挖下去
阿克看到了井水
阿克也把自己的锄头高高举起
可不敢再挖下去
他怕看到的是蚯蚓
阿克已经够单薄了
该挖掘的都已被岁月掏空
*晃悠
没有人会怀疑阿克的平庸
一只停在肩上的白鸟飞走了
阿克尖叫着——
鸟飞走了 鸟飞走了……
阿克的话语不会惊动什么人
他一生最美的想法
只是变成一个大南瓜
放进竹篮 ,挂在老屋的梁上
晃悠晃悠着时光
*苦难
那么多苦难的词语摆上餐桌
散发着美味的芬芳
阿克已经吃得够饱了
这个可怜的男人
已把一杯红酒倒在了地上
看来阿克这瘦弱的一生
已不能安详地老去
你看,他身往前一躬
就吐出一堆黄昏的垃圾
*苍茫
翻开词典
就已感觉到苍茫了
找到苍茫两个字
阿克已经站在了江堤之上
风吹乱稀疏的头发
期盼已久的船
并没出现在夜色之中
那么多车不停地穿过大桥
阿克全身的血液不由加快了速度
*沮丧
沮丧的镜头是阿克自己拍下的
茶杯拿起来
茶杯又放了下去
阿克决定先放弃那几声呻吟
风继续在窗外徘徊
钢笔实在流不出墨水了
阿克把五指插进自己的发际
突然转过身来
桌子也觉得今天阿克酷过了头
*心事
阿克喜欢把一些心事埋葬
这是一个不良的习惯
阿克的胃一痉挛
就扰乱了生活的秩序
阿克喜欢把一些心事镀金
阿克的腰因此付出代价
在阴雨连绵的日子
阿克就弯不下身子
捡起地上那颗发亮的珍珠
*去向
几个初中的女同学
二十年后相聚提起了阿克
阿克的去向阿克也迷糊
曾经忘掉了悲伤
如今又记起忧郁
听说阿克迷上了坦克
正把炮口朝向遥远的山头
他想用茶的履带
压过咖啡的天空
*幸福
阿克已经好久没有野心了
阿克的幸福不是雕刻出来的
喜欢在月光下透明着躯体
阿克只让一朵百合花
挡住所谓的羞处
阿克已经好久没有追随春天了
只慢腾腾跟着白云背后
看着羊群奔跑进草原
自己快乐成一只野兔
*蓝色
蓝色的火焰从阿克的嘴里喷了出来
一朵朵火焰聚集着聚集着
聚集成阿克的女人
蓝色的女人散发着蓝色的气息
阿克的膝盖照亮了
阿克的肩膀照亮了
幸福在燃烧的森林里
阿克的女人走进一条小溪
水面就浮出一朵朵蓝色的花
*野外
跑进野外凉亭的阿克不是偶然的
那场恰到好处的雨是预先按排的
阿克蒙在鼓里所以一脸意外
阿克的天空却是心知肚明
凉亭中的阿克没说一句话
周围的人也懒得理他
阿克知趣地看了看裤脚的泥巴
不由庆幸起来
这个春天阿克真正到了野外
*放映员
少年的阿克最羡慕放映员
从这个村到那个村
身后总跟着一大群人
多年后阿克听到一个消息
一个崇拜的放映员在修理电机时
用嘴吸油管不幸意外窒息身亡
再多年后阿克遇到另一个崇拜的放映员
离婚后他从国外回来娶新的老婆
神经兮兮的样子让阿克一阵心寒
*鹦鹉
阿克在鹦鹉的笼前站了许久
倒是鹦鹉耐不住寂寞
先古怪地叫了几声
其实阿克也早想喊上几句
只是周围都是来来去去的游人
心里有多少阴暗
可以话语般简单地复制
喝了几口矿泉水人凉了许多
动物园里阿克听够了鹦鹉的金玉良言
*梯子
要多高就有多高的梯子
阿克一直这样想着
所以阿克长的比哥哥高
阿克几乎不爬梯子
他有恐高症
他只把梯子立在老家的楼顶
有一年阿克的梯子滑下一轮月亮
惊动了众多的邻里乡亲
等阿克赶回家月亮早就挂回了天上
*虚拟
有时虚拟一个月亮也比较容易
阿克躺在中秋的床上
刚吃了半个月饼
电话就习惯地响了起来
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遗憾
反正是一个无聊的下午虚拟出来的
阿克硬梆梆地说了两句就挂了
不久就爬上了梦的枝头
他正把一些机缘虚拟成片片月光
*离开
那是九楼的一个房间
里面不知住着什么人
不敢按一下门铃
阿克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口袋里的那把钥匙也哆嗦着
它最怕看到一只蟑螂
爬上红红的沙发
结果当然是离开
就如阿克离开诗的迷宫
*歌唱
石头挡不住阿克的歌唱
歌唱自己的喉咙
歌唱亲切的麦克风
阿克的歌唱在阿克的舞台走红
打碎了酒杯继续歌唱
消失了长发继续歌唱
阿克在歌唱的日子里闪亮
眼睛与臀部在歌唱里
疯狂成迷人的风景
*敬酒
独饮三瓶葡萄酒后再举起杯
阿克想把酒敬给大地
可大地不是领导
已羞愧地躲进夜色
阿克想把酒敬给天空
可天空不是女人
已知趣地收拢翅膀
任阿克呆傻在餐桌边
看鱼跳起来螃蟹爬过去
*房子
自从买了房子
阿克说话的底气也就足了
偶尔朋友聚在一起
阿克也可以自然地叫上几句
"涨了,又涨了"
住进自己的房子
阿克才感觉到自己的衰老
租房的日子租掉了太多的青春
还要十二年阿克都得把工资交给房子
*昨天
昨天是阿克的左耳
还未到八十岁就先聋了
所以阿克的眼睛总睁得大大的
透过错误的窗口
昨天的风景静止着花红柳绿
昨天是阿克的羽毛
所以阿克的翅膀总能飞起来
偶尔几次掉进幸福的泥沼
阿克总是还能找到借口飞了起来
*期盼
阿克的女人理直气壮地走了
留下阿克的期盼
兀鹰一样展翅
瑶琴一样弹奏
巫山之上已找不到梦幻的云
阿克怪异的笑声回荡山谷
阿克的秋水穿过黄昏
受伤的是肺是坐骨
阿克的女人总不曾想到鸟语花香
*秋天
母亲把电风扇洗好收藏起来
阿克才说秋天真的来了
一枚落叶无意飘进阿克的诗里
阿克费了很多词语与修辞
才把它搬了出来存进电脑
阿克总说秋天里不要期待什么
把那本北京邮购来的书摆上桌面
阿克却无意提高自己的水平
阿克总说秋天里的眼睛不该近视
*变化
连续观察阿克三个小时以上
就会发现阿克许多微妙的变化
阿克也会开玩笑了
他随便举起一只杯子
就说女人的橙汁真酸
当然阿克也会说谎了
他说伊拉克的炮火炸亮了额头
他说美国的总统大选
选出了他身上的一个皮下囊肿
*活着
绝对相信阿克还好好活着
在那个偏远的小镇
似乎只有李白与杜甫
才知道阿克怀着一肚子的绝句
阿克喜欢早起
喜欢缓慢地穿过晨曦
来到一个堆满静寂的中午
他总是对着石头喊几声空茫
他总是对着落叶叹几声灿烂
*熄灭
星星之火容易熄灭
就如熄灭阿克那一点点高贵
卑微才是阿克的骨髓
与浓密的胡子无关
与两米的身高无关
悠悠诗情也容易熄灭
就如熄灭阿克那一缕缕月光
阿克躺进寂静的废墟
就是一个等待熄灭的烟头
*江南
摸遍江南的每寸肌肤又如何
多少烟雨湿了地上的虫
多少楼台藏了酒里的梦
阿克撑出一夜扁舟
山就回到了山的洞穴
水就归到了水的源泉
一缕缕笛音飘进左耳
阿克的头顶长出青青野草
两只蚂蚁正在谈论天空
*合情合理
阿克的单位刚刚生机起来
单位的旁边就添了一个新单位
听说是局长暗地里入了大股
阿克的单位便在意料中
迅速衰落
局长频频更换阿克单位的领导
某一年阿克的单位偶尔有了点起色
局长便把那个他刚提拔的领导叫过去
训了一通
*茉莉花
午夜十二点三十分
阿克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一朵茉莉花开了
散发着民歌的芬芳
等待阿克歌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阿克的喉咙略微颤抖着
那又香又白的声音
冷冷弥散进黎明
*信箱
铜锁拧走了
就换一把铁锁
铁锁拧走了
就换一把最小的铁锁
最小的铁锁实在值不了多少钱
可是还是被人拧走
阿克的信箱从此就敞亮胸膛
其实阿克重要的信件都寄到了单位
信箱里除了广告还是广告
*丝巾
折叠进江南细雨
抖出来却是清茶一盏
阿克站在二十四桥上
呆傻地望着丝巾
飘成小家碧玉
阿克开始唱戏了
欲把瘦弱的自己
唱成一个落魄的书生
欲让一轮月省略掉所有的情节
*鼓楼街
谯楼上早就空空了
朋友打消了阿克想上去的念头
就在谯楼的脚下
阿克的朋友撑开一张四方桌
他们就开始打牌喝酒吃饭
街道几辆车渐渐驶进了夜色
朋友们也相继离去
这鼓楼街迟早也要消逝
公园里一场露天电影还等着阿克去观看
*青草池塘
如果青草里只有一声蛙鸣
那就是阿克的弹奏
如果池塘里只有一条游鱼
你就是阿克的诗篇
谁能撒一张婀娜的网
捕捉阿克四十岁的天真
让阿克与垂柳一起摇摆
一柄荷叶撑起阿克的天空
阿克的心露珠一样跳动
*纠缠
阿克开始学习藤蔓了
他要把一个女人纠缠
他要那个女人
复杂地骂他色狼
阿克开始学习丝线了
他要把一段情感纠缠
他要剪不断理还乱
看着阿克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
不相信他肚子里的歌正把喉咙纠缠
*一川烟雨
阿克要插上翅膀
他要追赶上一川烟雨
其实所谓的烟已将阿克笼罩
其实所谓的雨已将阿克湿润
其实所谓的川已将阿克的血流淌
阿克只感觉到风的存在
从八百里到八千里
阿克的江南
正像阿克三十岁的蛋糕
*戎马一生
从三点钟出生
到十二点钟去世
阿克的一生
真的没有骑过一匹马
但不能就此否定了阿克的荣光
四点钟阿克就踩死了五只蚂蚁
六点钟阿克已消灭了七个苹果
八点钟阿克占据了九平方米
十点钟阿克还咬伤了一个女人的乳头
*月下独舞
只有阿克的影子发疯的时候
阿克才在月下独舞起来
旁边的几块石头,睁大眼睛
看得满身湿漉
绝对相信阿克的功力
阿克的舞姿感染着那些即将凋落的花朵
仿佛在离开枝头之前
它们看到了天堂的亮光
是什么神秘的力量主宰着阿克的影子
*阿凌
谁在秋天里感怀了一下
阿克就遇到了阿凌
陌生的阿凌有着陌生的高度
阿克不习惯仰望的动作
只能与阿凌错肩而过
阿克无聊地转了五百圈
发现那双名牌皮鞋竟然破了
在路边的修鞋匠前
阿克又遇到了熟悉的阿凌
*气象
什么姐姐呀什么妹妹呀
什么杨树什么芹菜
什么月光啊什么酒杯
阿克的气象万千
阿克的头顶打雷了
阿克的双唇亮起了闪电
阿克的胸腔一股风从西窜到东
阿克的脚下一场雪洁白向遥远
阿克的气象学五花八门
*夕林
阿克有时挺潇洒的
用手轻轻一掰
就把梦分身了
任缕缕夕光
照暖那片静寂的树林
阿克感觉在登塔
登高一层
就多一层空旷
一群倦鸟正从远方归来
*雨桑
雨来了,桑绿了
阿克的花儿开了
雨停了,桑采了
阿克的宝宝肥壮了
阿克的腰婀娜了
阿克的衣轻柔了
阿克绸缎般起舞了
阿克一说话就月光曲一般了
阿克一转身南方就开始蔓延了
*紫瑶山
分明是一座山
为什么是一个人的名字
阿克等不到黎明了
他要坐上南下的列车
穿过一条又一条隧道
阿克是山上的一只鸟
其实飞不了多远
阿克的钟表始终忙碌在山的心脏
山上的一场雪下起了阿克的冬天
*石头
阿克坐在石头上
石头无动于衷
石头压在阿克的心头
阿克心潮彭湃
阿克的脖子开始变粗
阿克的双唇开始发紫
阿克几乎爆发不出一声呐喊
而石头始终默默无语
它有时就姑娘一样羞涩
*狐狸
阿克妖起来的时候
狐狸刚刚变成了女人
像九月的风扑进胸怀
阿克的胸大肌一阵阵颤栗
阿克总说狐狸是书本里的故事
却不知艳福像一杯竹叶青
正被自己一口口呷下
阿克臭起来的时候
一个女子正好拿着香水回到了狐群
*银行
一提起银行
阿克的双眼
立刻闪耀着金钱的光芒
给阿克一把冲锋枪
给阿克三个江洋大盗
阿克也不敢去抢劫银行
今天踩三轮车挣了八十元
阿克小心翼翼地走进银行
存进了七十元整
*防空洞
防空洞就在眼前伏着
像一个阴冷的女人
尾巴上系着的炸弹
不知何时才能卸掉
阿克一身惊恐
现在的防空洞
怎么都是乘凉用的
阿克把胸内的晦气猛向前吹
防空洞内居然跑出两头野狼
*挂在天上
不是星星月亮更不是太阳
阿克高高挂在天上
双脚悠悠地晃着
却没有人把他当成怪物
下面有许多熟人经过
都仰头冲着阿克大喊——
阿克,你吃饱撑着没事干了?
害得阿克一脸羞红
天空还是牢牢把他挂在天上
*樱花路口
樱花般的女人
为何不出现在樱花路口
阿克每天跨上公交车就开始思考
不是樱花路比较偏僻
不是樱花路根本就没有一棵樱花树
只是阿克每当站在那个站头
他就开始不再认识樱花了
阿克不知道还要思考多少年
乘了一个月的公交车他已经老了许多
*赶路的人
从东到西从黄昏到清晨
那些赶路的人 腿愈来愈粗
阿克坐在吧台上
想从一杯酒里品到马匹的声音
多少年没有餐风露宿
就有多少年,梦断天涯
那些赶路的人都在喝玉液琼浆吗
阿克开始害怕自己虚弱成风
像柳枝摇摆在奔流的水面
*秋思
阿克瘦下去的时候
人们说秋天来了
其实是秋天来了
阿克的雨才凄凉起来
没有一把伞胜过梧桐叶
能把阿克的音乐从心头响起
阿克手上的一条石板路
蜿蜒进江南府宅
推开的是一扇扇空寂的门
*光荣与骄傲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就有阿克的光荣与骄傲
活着。一边做梦一边看月的圆圆缺缺
一边在玉手上吻出带刺的玫瑰
一边在舞厅里静坐成冰冷的石头
活着。感情在锅里煮烂又飘香
电话用青春的口吻泄漏着爱的秘密
可以让理解以呼吸的姿态
登上塔顶仰望天空的颜色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就有阿克的光荣与骄傲
活着。关怀亲密理想抚摸钢笔诗歌
就会温馨躯体中每一寸带泥的黄纱巾
灵魂也会愉悦地扭着钢琴的臀部
露出一对天真的大门牙
喜欢活着。活着
阿克就能紧跟流水的脚步
去探觅洞的幽深海的浩淼欲望的膨大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就有阿克的光荣与骄傲
活着。就有孤独的夜亮起灯盏
就有太阳照得表皮细胞发狂
就有糊涂的经验让智慧没入泥塘
那飘扬的尘土不时缀上眼瞳而世界纷繁
那蚊子的弹奏又多么高雅多么令人振奋
与精心打扮的苍蝇共进美妙的晚餐
那高楼的阴影储存着一切废话与累赘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冷漠仇恨麻将赌博落叶绝望
就会高级保健品般感动阿克瘦弱而贫血的脸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就能科研出梦幻的大鸟
就像拥有锐利的爪柔轻的羽毛
阿克拥有并不满意的花朵并不诗意的现在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一个陀螺就把风纠缠得花天酒地
大海与群山吞没不了阿克
沙漠与绿洲也不敢为阿克的葬所
数也数不尽的栏杆挡去一切不想活的因素
阿克喜欢活着。活着
阿克与神之间那一段神秘的距离
充满着诱惑的快感让世界生机无限
阿克喜欢活着
活着就有阿克空虚的光荣
活着就有阿克混沌的骄傲
*苍蝇
苍蝇刚从厕所留学回来
它并不想喝茶
只是停在杯沿传播一下而已
阿克正好去接一个电话了
没有看到这个激动的场面
不然早就倒了那杯茶
苍蝇躲在暗处观察着
它觉得阿克喝光那杯茶后
比以前文化了许多
*形容词
像躲着恐怖分子
阿克躲着形容词
一个形容词跟着一串形容词
街道浩浩荡荡
阿克害怕成为人质
更怕被斩首并把过程播放
晚上阿克不敢睡去
他怕梦里蹦出一个形容词
把自己照得一脸金光
*一句话
阿克一不小心掉进一句话里
到了八十岁才爬了出来
阿克的爷爷还活着
穿着阿克曾经穿过的那双皮鞋
阿克的情人早就改邪归正
留下情书还在等待成为文物
街上都是陌生人
他们好奇地问阿克从何方来
阿克竟然忘了那是一句什么鬼话
*钉子
钉了六枚钉子
才将阿克钉在墙上
拔了三枚钉子
就把阿克取了下来
从此阿克患了忧郁症
他总在想着另外三枚钉子
一枚钉子是在黑洞洞的盲肠吗?
一枚钉子是在右肩的三角肌吗?
一枚钉子是在大脑的抽屉吗?
*买空气
买了一卡车空气
放进房间
阿克才苏醒过来
买了两卡车空气
放进房间
阿克才精神起来
买了三卡车空气
阿克就轻易飘到了天上
一脸荣光的模样
*烤箱
把一头猪烤成一只鸭
那可不是阿克的初衷
把三个土豆烤成一盘白菜
那也不是阿克的追求
这是一个技术的时代
阿克研究火候的调节
阿克注重时间的控制
把整个下午烤成焦糊
那绝对不是阿克的理想
*一本书
把阿克比喻成一本书
放到图书馆的书架
阿克毫无怨言
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把阿克
归纳到流行小说一档
有一年玉帝下凡私访
竟然到图书馆挑中了阿克
借去在宾馆足足看了三天
*只有
螺丝在喊救命的时候
阿克还在找螺丝刀
椅子要散伙的时候
阿克还在找万能胶
老婆怀孕的时候
阿克还在找避孕套
阿克懊恼自己的形象
狠狠地抽出一根烟
只有打火机随身带着骄傲
诗集*一九九六
一
剥开柚子阿克又见到了父亲
那些肺腑里飞窜出的鸟儿
大都聚栖在秋林之中
悲声四起 划破夜空
冷雨在需要陪衬的时候
就会自己奏了起来
用掉所有浅薄的积蓄又有何妨
那些愧疚伤痛宿命的花朵
震撼着心房的每个角落
二
那家出版社早就无奈撤销了
那本薄薄的自费诗集
藏在祖传的木箱中
任它在里面堆得满满的
可怜的阿克啊
多少年后才会扫去箱上的灰尘
重又取出那一行行落叶
轻轻读着 读着
让自己再次感动自己
调离*一九九七
一
剥开而立的尴尬阿克决定调离
前奏就响在群山之中
与同事们乘小船顺溪而下
笑声恰与十年的青春梦相平衡
溪流很快就要成为水库
阿克很快就要离开县城
在那紫荆花盛开的时候
阿克告别四楼暗淡的灯光
继续把双眼走向近视
二
简陋的财产比阿克迟走一步
木板床人造革皮箱竹书架
曾经构成阿克沉默的岁月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那些成捆的书有蓬布遮着
湿不了。湿不了的梦幻
穿过大街小巷 穿过山道弯弯
好奇的人们啊别问可否精彩
阿克不曾潇洒地挥一挥衣袖
胃病*一九九八
一
剥开炎夏的背心阿克患了胃病
不畅的河道其实早就暗示着什么
现在洪水终于来了
饱胀的腹失去食欲
阿克的风度消失在风雨中
靠呕吐又有何用
浩荡的河水无需怒吼
痛苦已叫阿克惊心动魄
任精神的领导喊破嗓子
二
先进的西药加上古老的中药
会慢慢地治好阿克的胃病
就如雨总会停了洪水总会退去
医生说胃病会反复发作
阿克知道洪水只是度假去了
某个时辰又会回来冲击着大门
谁愿在源头植上一棵棵绿树?
谁愿在心中早早筑高筑牢堤坝?
呆傻的阿克啊,似乎还无动于衷
梦幻*一九九九
一
剥开桔子阿克就尝到了秋天
马车已从梦幻的边缘出发
悠悠地散发着岁月奇特的芳香
给阿克一朵诗的玫瑰如何
让阿克的名字 亮在刊物上
让有限的数字作出最大能量的传播
让阿克兴奋地朗诵自己
阿克猛地一跃
差点超过了高高的屋顶如何
二
给阿克一朵金钱的玫瑰如何
渴望的套间在意料中来临
阿克在音乐里勇敢地脱下了裤子
给阿克一朵团聚的玫瑰如何
伸开手就抱住远归的人
阿克抖落灰尘陶醉在繁琐之中
当世纪末最后一辆马车完成使命
一路散落的花瓣随风舞起
谁看见了阿克那张跨世纪的粗糙脸庞
以上 2004于温州
考试*二零零零
一
剥开阴沉的脸阿克打开天空
风正通过云的考试
阿克也被挤进文凭的葡萄园
一串串考试晶莹地垂挂下来
阿克只能在酸酸甜甜之后
千遍万遍呓语着:六十分
迎接考试的日子像一杯咖啡
把瘦弱的阿克一阵阵兴奋
那孤寂悄悄隐没在深夜
二
当菊花通过秋的考试
当酒通过醉的考试
阿克的月光一点点被抖露出来
阿克的额顶愈来愈是发亮
阿克的思想依然是懦弱与苍白
像芦苇花摇曳在清清水边
阿克挟着厚重的书本钻上公交车
新世纪的风从窗外追随到脸上
阿克感觉不出一丝异样
美人*二零零一
一
剥开层层竹笋阿克见不到美人
只有在大大的阶梯教室
阿克模糊了黑板才把头固定在一个角度
猫一样娇小的美人
虎一样陌生的美人
能熄灭三味真火已不能熄灭阿克的冲动
阿克把一层愧疚藏在脸皮之下
枕着一大本一大本枯燥的书
时而爬上巨藤进入梦幻般的仙境
二
能与美人微笑地错肩而过
能与美人搭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阿克知道这已足够了
谁说就不能把美人比喻成花朵
呆傻的阿克知道凋谢的必然来临
不同的季节总有着不同的世界
暖暖的太阳晒黑阿克的脸
假如世界全都变成了木偶
阿克想 只有美人才能拉动那美妙的丝线
租房*2002
一
剥开羞涩的钱包阿克只能租房
从合租到分租又合租再到分租
从五楼到三楼到七楼再到二楼
打开别人的门睡进别人的房间
阿克肥胖的身躯压不坏自己的席梦思
瞪着别人的天花板听着自己的收音机
阿克的梦里投射着孤单寂寞的阴影
阿克把自己的冲动痛快地扔进别人的卫生间
把别人的灯泡狠狠地亮着高兴地交自己的钱
二
三个仙人球两个烂在别人的窗台
那株小小的山茶花一直谦逊地活着
多少年来从未结过什么花蕾
两三套廉价的西装打发着阿克的日子
每当大榕树的风声响起在阿克的内心
不时就会爆出一颗颗要自己买房的嫩芽
一个房东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交水费
惹怒的水厂整整关了二十多天的水
本就懒得洗澡的阿克整整重了十公斤
重逢*二零零三
一
剥开久别的包装阿克有了重逢的礼物
都说重逢是一首美丽的歌
乌鸦不渴了,柴禾烧得通红
阿克的重逢早在春的预料之中
皮箱的沉重连着岁月的沉重
压得阿克心慌气喘
激情的画面精彩的瞬间都已在故事里
阿克的喜悦在日光灯下显得苍白平淡
只有唠叨着往事,幸福才一点点靠近
二
都说别离是一曲凄婉的歌
大雁飞了,庭院空荡荡的
其实阿克早已习惯了湖边那棵孤独的树
短暂的疼痛只留住短暂的时光
一颗遥远的心只把遥远牵挂
阿克不敢想象下一次的重逢
许多无奈并不是上苍的安排
我们自己只有默默地品尝自己的后果
阿克端起酒杯一口就干掉一个冬天
情人*二零零四
一
剥开云裳阿克见到了谁的花容?
那倚在栏杆缥缈在烟雾中的
不是阿克销魂夺魄的情人
就在阿克的双人枕头下
就在阿克牛仔裤的口袋里
那一张张小纸条刻着情人的音容笑貌
一行行浪漫一行行雪的漫天飞舞
一行行怨恨一行行酒的歇斯底里
一行行幼稚的思考带着一行行竹的冷傲
二
情人闯上了电脑,阿克的世界豁然开朗
终于又拥有了一点点自信
阿克的头发一根根爽快地掉了下来
阿克把情人搂在探索的怀里
让情人的眼一遍遍眨着梦幻
让情人的痣一次次黑着夜的欲望
阿克说情人的温柔治不好春天的感冒
阿克说情人的乳房比不上圆满的月亮
阿克说情人的天地并不是生活简单的虚拟
痛苦*二零零五
一
剥开命运的薄膜阿克的焦头烂额又算什么
当丁香花把枯萎的画面突然定格的时候
阿克震惊风雨的残酷
阿克的泪总在夜的背后流淌
虽然不会成河,只会把自己的一首小诗感染
阿克的渺小当然阻挡不了什么
甚至连自己双脚的行程也决定不了
留下一丝丝一缕缕遗憾呜咽在胸中
一颗心只能在追忆里一阵阵麻木
二
竟然又来了一桌忧郁的盛宴
阿克实在无话可说
一串长长的电话号码之后,声音已被公证
朋友的坚强让阿克感到了亮光
但愿奇迹能在祝福中多多来临人间
阿克傻呆呆地坐在遥远的地方
雪花一朵朵堆积进孤独里
阿克的血管与天空一样冰冷
一年的日子就是一年的尘埃
*唐朝
唐朝是时尚的隐居地
到那里的机票
都已预订到三十年以后
阿克只能每天吟诵着唐诗
渴望着奇迹的发生
透过一首唐诗的意境
阿克骑马就抵达了杜甫的草堂
李商隐的琴声感染着阿克的手指
其实阿克也早已不是现代的人物了
*土豆
不是土豆翻滚在阿克的胃里
是阿克在土豆的王国
生儿育女
一窝土豆迷住阿克的心
每当阿克被泥土的芳香晕倒
阿克都能梦到自己的父亲
父亲的锄头一挖下去
总能让土豆脱胎换骨
一窝土豆围筑起阿克的宫殿
*麻雀
大批麻雀回来的时候
阿克正在梦想出逃
一只先锋的麻雀
早早停在阿克的窗台
仿佛那个情人脸上的雀斑
把阿克惊醒过来
阿克的天空已是密密麻麻
那条唯一可以灿烂的路
在麻雀的叫鸣中愈来愈窄
*海鸥
无缘无故地飞来飞去
不看一眼阿克的高傲
也不骂一声阿克的颓废
真想抒发出一种什么情感
让成千上万的海鸥
都理智地回家去
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只留下阿克一个人的孤单
一个喉咙在高喊着海鸥海鸥
*山核桃
阿克一拳下去
山核桃真的粉碎了
碎壳和桃仁飞溅四方
阿克未能尝到一丝香甜
阿克一拳又下去
山核桃却完好如初
冰冷的模样让阿克震惊
当然没有一个女人会问阿克
“你的手掌感到疼了吗?”
*视频
先是阿克看到了那个诗人
在网吧里朦朦胧胧的
直到那个诗人叫人亮起了灯
阿克才真切看到一张忧郁的脸
当然那个诗人也看到了阿克
冬天的阳光照进窗里一片雪白
直到阿克拉拢窗帘
阿克才把自己的形象清晰起来
只是视频了几分钟阿克就掉光了头发
*东方
鼻尖朝向东方
脚尖朝向东方
东方的音乐
显示在阿克的屏幕上
阿克忘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动
文明不是东方的独轮车
阿克生儿育女阿克唱歌跳舞
一高兴阿克就一头扎进土里
那是东方的土地生长着东方的梦幻
*结局
没有谁能把阿克的结局隐喻
一次一次把自己深藏
阿克的鼻孔呼出来的
总是一些陈年的芝麻烂事
谁能轻轻一锤下去
恰到好处击醒阿克的明朗
阿克的花期追逐在风中
阿克的果实碎裂在梦里
阿克的歌喉正被太阳一点点蒸发
以上2005.2于米兰
*最后的抒情
谁说阿克不会抒情?
在这冰冷的冬天
阿克的抒情就从叙事开始
当然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阿克每天还是靠走路上班
(其实现在也是走路去上班)
寂静的早晨总能碰到一个年轻的少妇
每一次双眼意料中碰撞
总是阿克先胆怯地转过头去
弱不禁风的阿克摇曳红尘中
那个开过私人诊所的胡医师
每次见到阿克都会大声地叫起来
“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样苍白!”
阿克自己也明确地感到了早衰
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作爱了
阿克已经不能精确地算出
一次痛快的射精需要耗费多少能量
阿克的头皮屑正一片片剥落在风中
还有什么能让阿克感到骄傲?
只有一脸旺盛的胡须看起来还像男人
阿克的郁闷是天上的云朵
即使你实在不愿意抬头
它还是讨厌地把影子投在你身上
难道天意也要把阿克逼上抒情的路?
啊!阳光是金色的丝线
啊!梦幻是银色的花针
阿克的生活正一寸寸绣出美丽的篇章
这真是一个歌唱的时代
不管阿克的心胸是多么狭隘
不管阿克的份量是多么轻飘
阿克总能随时买到亲爱的麦克风
三次感冒坏不了阿克的喉咙
两次肺炎伤不了阿克的气息
那些心目中崇拜的大师
一个个从网络里钻出头来
正虔诚地等待阿克气沉丹田的回帖
可惜阿克从来没有勇敢地骂过人
可惜阿克始终扛不动主义的大旗
可是阿克还是会心地笑了
那是一个典型的老年人品牌的笑
阿克从来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
阿克喜欢把自己十年前的照片印到书上
总期望有几个女人能多看上几眼
阿克的潇洒是阿克的竹林
阿克的风流是阿克的黄酒
阿克终于接到一个电话
里面流出一个女人动人的声音
“我喝醉了,其他没事”
阿克顺口而出的回答是“幸福”
这两个字绝对不是阿克抒情的核心
每次阿克关掉媒体播放器后
总是先要看看壁虎怎样漫步在墙上
有些哲理确实需要阿克去参透
于是阿克的天花板挂满了一筐筐问号
戒毒是戒毒者的铜钥匙
自杀是自杀者的金招牌
阿克说为什么人醉酒不醉
阿克说为什么泪流哭不流
阿克喜欢把自己关在假设的笼中
阿克喜欢在有限的空间内
叫喊出无限意蕴的声音
可怜的阿克啊 你想感动谁?
假如那一万个稻草人会走路该多好
为什么阿克的眼眶常饱含泪水?
那是因为阿克的结膜炎又患了
这么多值得尊敬的人啊
你们还忍心让阿克继续抒情?
如果你们里面有几个大款
那就捐献给阿克一面魔镜吧
阿克需要看清的是自己的虚幻
在丁香花与狗尾草之间
阿克注定作不出什么惊人的抉择
一次次被失眠的猫牵着去散步
一次次被希望的药丸隐藏起病痛
阿克还未呢喃出一声累
外面的天空已是大雪纷飞
几个孩子聪明地把阿克叫了过去
阿克仿佛一下年轻了三十岁
孩子们喊着:“阿克阿克你真棒!”
一朵朵雪花濡湿了阿克兴奋的双唇
就像阿克自己湿掉了抒情的尿布
2004.于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