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江喝着茶水,好像很不经意地和秦媛聊天说话:“其实,我知道洪彩云对我有成见。我们之间有误会,一开始是因为迎新晚会,她撂了挑子,我接手以后,你来帮忙,咱们合作得不错,她那时就开始嫉妒你;后来,她想要你进学生会文艺部,我和郑毅燮又把你弄进了学习部,她就更对我有意见了;现在,你们俩倒是和好了,她却处处看我不顺眼,把我当成坏人似的。”
“洪彩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炮筒子,她属于巾帼不让须眉,你大人大量,让着她就是了。”秦媛似乎觉得张伟江没有必要斤斤计较这种小事。
“她怎么看我,我不介意,”张伟江赶紧解释,“你别把我当坏人就好。”他暗自瞥了一眼秦媛,她正品着茶,心情似乎挺好。
正在唱歌的洪彩云对秦媛挥着手,秦媛也向她招招手,说道:“其实,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既然是误会,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总有一天能解开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这时,卡拉ok开始了一首新歌的前奏,洪彩云跑过来拉秦媛上去和她们一起唱,秦媛笑着跑了上去,张伟江扭过头来,无意中发现两人的座位后面扔着一堆浸满了酒的餐巾和餐巾纸,他心里暗自发笑,什么‘三斤不醉’?原来两个小丫头合伙搞鬼。
张伟江正在独自喝茶,王海平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张伟江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早就看出王海平心里有事,连忙招呼他坐到旁边。
王海平坐下后问道:“伟江,最近忙些什么?
张伟江原先就听说王海平的父亲现在调到市政府教育处工作,是个有点实权的头头,拉好这个关系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自会有好处,因此,他也总想找机会和王海平套套近乎。
“我能忙什么?都是无事瞎忙,为大家服务的事,海平,你最近忙啥呢?”张伟江一番平淡无奇的话语,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王海平那里。
听到张伟江反问自己忙些啥,王海平来了兴致:“最近在忙诗社的事,还想招募一些新人,事情还真挺多的。”
“我记得你们那个团体不是叫做文学社吗?怎么办成诗社了?”张伟江有些不解地问道。
“嗨!现在不是诗歌热吗?特别是新诗,在大学生中间很有影响力,所以,文学社新近成立了诗社,属于文学社的一个分支,报名的入社的人不少,只是女生太少,你这位学生会的主席给引荐几位呗!”王海平的话让张伟江心领神会,若说旧体的格律诗,讲究韵律、平仄、对仗,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是写不出的;可这新诗就完全不同了,可以完全不受押韵、平仄和对仗之规范,句式长短也不受任何限制,创作方式极其自由,只要是爱好文学,信口胡诌几句,也能称之为诗,难怪当今是诗人辈出。王海平说诗社吸引的女生太少,张伟江心里不信,暗自揣度不过是称心如意的太少罢了。
“你觉得台上唱歌的那几位怎么样?”张伟江明明知道王海平就是冲着那几位来的,却故意十分真诚地盯着他问道。
“我看你和她们几位挺熟的,不知道人家对诗歌感兴趣吗?”王海平试探着反问道,眼睛望着台上的秦媛直打转。
“哼——,你可别在我面前装蒜。”张伟江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微微一笑,热情地说道:“现在这诗歌被炒得这么热,既高雅又浪漫,哪有女孩子不喜欢的?待会儿,人家唱完,我帮你问问。”
正在此时,房间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原来几位女生唱完,计分系统在屏幕上打出了九十八分,引得大家一阵起哄,几位女生也心情大好地完美退场,走过来坐下休息。
“几位唱的真好!来来来,喝口茶水。”张伟江一边恭维着,一边想把倒好的茶水递给秦媛。
几个女孩子都唱得口干舌燥,洪彩云抢着接过茶水,谢声不断。
“我们的张主席可真是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的党的好干部!”洪彩云赞叹的话语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情绪。
张伟江却照单全收:“我的人生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只要大家满意,我就高兴。顺便问一句,各位除了喜欢唱歌,喜欢诗歌吗?”
“怎么?今天张主席诗兴大发,想和我们大家谈谈诗歌吗?”洪彩云问。
“我哪里懂什么诗歌?”张伟江指了指王海平,接着说道,“是咱德高望重的海平兄,他们新成立了诗社,想招募新生力量,不知各位有兴趣吗?”
陈敏饶有兴致地问道:“诗社都有什么活动呀?”
王海平连忙说:“大家要是感兴趣,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诗社的情况,你们看怎么样?”说着,他便侃侃而谈起诗社的事来。
张伟江见秦媛没有作声,走去一旁倒茶,便跟过去小声问道:“秦媛,你怎么不说话?”
“我对写诗可是不懂,也没什么兴趣的。”
“谦虚了吧?我可是听说你的文笔相当不错呢!”张伟江一副了如指掌的架势,正要继续发挥一下。
秦媛却悄声问道:“张伟江,这个王海平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对他没有一点儿印象。”
“他现在是中文系的,当年在附校上学的时候,他是挺不出众的,比起你我来,他可差远了,你不知道他,很正常。”张伟江有意将自己和秦媛归为一类,而踩了王海平一脚,“不过,他父亲你可能有印象。”
“谁呀?”
“就是那个到咱们附中和附小做忆苦思甜报告的,那个党的好干部,你那时候应该上小学了吧,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张伟江只是随口一提,怎知秦媛立即有了回应。
“哦,就是那个从小给地主家当放牛娃的呀,太有印象了,长得黑漆麻污的,好像成天不洗脸似的,我还记得他老泪纵横地回忆童年,小时候没吃的,尽吃山芋头儿,冬天没鞋穿,光脚冻得不行,就跟在牛的屁股后面,等牛拉屎,我当时还奇怪,为啥要等牛拉屎?结果他声泪俱下地说,牛一拉屎,他就跳到新鲜的牛粪上捂脚。”
秦媛的话把张伟江逗得笑起来:“对,就是他,秦媛你记性可真好。”
“什么真好呀,那次忆苦思甜报告会,我差点惹出事来。我记得当时别人都被放牛娃悲惨凄苦的童年往事感动,哭声一片,可我就是觉得又恶心又想笑,实在忍不住了,就低个头,捂着脸在那笑,别人都以为我在哭;可是被我旁边的一个男同学发现我在笑,说我态度不端正,要告老师,我还威胁人家说,你敢告,我就告诉我哥,打你个狗吃屎,吓得他没敢。”秦媛说着又笑起来,“敢情这王海平就是那牛粪娃的后代,现在谁要是提忆苦思甜,我立马想到那热乎乎的牛粪呢!”
“秦媛,你可真是幽默。”张伟江也陪着秦媛一起笑起来。
秦媛的话对张伟江来说无疑是个意外之喜,他心想,海平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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