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灾难来临 真情真意

沈澈从山西回来后就一直在忙，他突然想起秦荔母女回老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中间打过一次电话给他，但是当时正在和客户谈事情，没说几句就挂掉了。沈澈拨通了电话，他想听听女儿的声音，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秦荔了，这几年以来都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突然这么久不见，还真有点不习惯，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沈哥，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啊，幻幻已经睡着了。”秦荔的声音很温柔，沈澈心里感觉很温暖，

“我一直忙都没打电话给你，外婆怎么样了？”

“医院说就这几天了，估计我还要办完后事才能回去，可能还要再呆一段时间。”秦荔的声音很平静，不知为什么，沈澈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秦荔的反应和平时不同，秦荔是一个很外向的女孩，不太会掩饰内心的感受，记得一次幻幻病了，她打电话找他，情绪很激动，其实幻幻只是高烧不退，并没有太严重，可是这次是她最亲的外婆，她居然可以如此的冷静和镇定，没有慌乱，没有不知所措，更重要的是没有经常打电话来征询他的建议，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沈澈突然想到了付明辉，难道让付明辉去照顾秦荔是个错误么？沈澈挂了电话后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啊，他们以前就是认识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秦荔会离开他，从他的世界消逝。

站在窗前，沈澈的眼前出现了毕洛的那双悲伤的眼睛，想起了刚才那个在她家楼下苦苦守候的男孩，应该就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沈澈只看一眼就知道，毕洛深爱着那个人，而那个男孩也爱着毕洛，可是在听过他们的对话后，沈澈以过来人的眼光给出的结论就是，那场对话意味着结束，毕洛彻底的死心了，而那个男孩却刚刚发现他是爱着毕洛的，只是发现的太晚，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沈澈本不想那么八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车走回去，听毕洛和那个男孩的对话，就是身不由己的去做了，做了一件让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甚至有点无法原谅自己的幼稚，她，值得自己如此在意和紧张么。

周六上午在中英会馆的开幕仪式举办的非常成功，省市体育界的领导来的非常多，还有很多企业界的老板，很多都是篮球联盟的球友，公司所有的人员全部出动，穿着近10厘米的高跟鞋让毕洛更是力不从心，恨不得立刻脱下来丢掉，谁让自己的海拔高度那么低，只有靠后天的来补，补又怎样，还不是到不了170，毕洛摇摇头打起精神，更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刚刚听唯唯说，有位领导对滑翔伞飞行特别感兴趣，非要到训练场地看看真正的滑翔伞飞行，本来酒宴结束就可以收工，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还要陪到总公司三里铺去，唉，真是命苦啊！

下午两点，用过午餐的各位领导有兴趣的接着去看滑翔伞飞行，另外一些就拿了礼品直接回走了。沈澈先调过来四两吉普，才把所有的人都拉走，加上领导们自己的座驾，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直奔三里铺。

驾驶滑翔伞需要专业的资格证书，目前除了沈澈只有总公司的一位叫林强的经理，所以试飞活动沈澈也得亲自上场，滑翔伞已经运出了仓库，停在跑道上，沈澈和林强换好了衣服准备就绪，两个人各带一个人飞行。

毕洛、小叶和唯唯他们一行人在旁边观看，飞了两圈后，基本上感兴趣的人都试飞过了，沈澈问毕洛她们是不是也感兴趣，要不要上来飞一圈，小叶、初云她们兴致勃勃，最先上去飞了一圈，下来的时候大呼太刺激了，这个可比坐飞机有趣多了，林强的话很少，也没有太多意见，跟着沈澈一起带着人飞行。到了最后只剩下毕洛没有飞过，沈澈问她：“你害怕么？”毕洛笑了笑，说：“连我都去飞了，那地上的领导谁陪着？”沈澈笑了笑说：“你还真是操心的命，不是还有小叶她们呢？”毕洛想了想，带好头盔坐在了沈澈身后，林强看没有人要飞了，就下了飞机，走过小叶的时候，好像在和小叶说话，毕洛看的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再去在意。

沈澈飞的很稳，这种滑翔伞真的很刺激，感觉像只大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可是正当感觉很好的时候，滑翔伞开始震动，然后骤然下降，毕洛吓得大叫，沈澈皱着眉头，看着仪表盘，好像是减速操作杆失灵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飞的次数超出的定时安全检查的规定圈数，心里真的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从来没有遇见的情况。滑翔伞开始不受控制的下落，沈澈一边按个操作所有的按钮，一边问毕洛，：

“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实现？”毕洛听了气的大叫：

“要是就这么掉下去，什么心愿都实现不了了？”沈澈还在努力的控制下降的速度，地面上的人好像已经看到滑翔伞的下落速度不正常，林强紧张的盯着上空，那些领导已经被小叶她们领到休息室去了，地面上除了林强还有帮忙看东西的车浩，此时已经吓得目瞪口呆。

“如果死不了呢，你说了愿望我帮你实现！”沈澈还在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毕洛突然很想成飞，紧接着就出现了沈澈的脸，那次他答应免费请毕洛再去莲花湖攀岩，就说：“莲花湖的事情赶快兑现！”沈澈真的太吃惊了，他没有想到，毕洛的临死之前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他很欣慰，因为这个愿望和他有关。他却不知道，毕洛的大脑已经吓到空白，只祈求不要这样白白的冤死掉，那有什么心情考虑什么心愿，莲花湖只是随口说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在快接近地面100米的时候，沈澈发现减速操作又恢复正常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身后的毕洛已经被吓的只顾着抓紧沈澈的肩膀，把头压在沈澈的后背上。

“就这么和我一起死了，会很冤吧？”沈澈控制住了滑翔伞，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更多毕洛的想法。

“是挺冤的，不过这种死法也算是标新立异吧，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毕洛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少害怕一点了，还是吹吹牛壮壮胆好了，但是慢慢的她感觉好像没有在直线下降了，她笑了，接着狠狠的锤了沈澈后背一通才解气，沈澈开心的大笑，为了他的大难不死，为了毕洛的那句没有遗憾。

从滑翔伞下来的时候，毕洛被沈澈拉了下来，本来穿了一上午的高跟鞋就已经累的腿脚发软，现在经过这么一场虚惊，毕洛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支撑她的圣体，直接瘫在了地上，沈澈没有在意林强和云浩的诧异，抱起毕洛就往他在这边的住所走去，林强和车浩也跟在旁边，沈澈一边走一边说：

“这事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赶快检查设备，看看问题出在哪里？”交代完林强，接着对云浩说：

“回去告诉小叶她们，说毕洛不适应高空飞翔，身体不适去休息了，让她们好好招待里面的人，我换身衣服就回来。”车浩知道这事很严重，一个劲的点头，然后就去找小叶她们了，但是他还是回头多看了好几眼老板抱着毕洛的身影，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别人呢，如果八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如果换了是小叶，或者是唯唯，老板也会这么做吧，唉，车浩的脑袋瓜又开始纠结了，如果此时毕洛知道他在想着这些不找边际的东西，一定会气到发疯，难道车浩这小子的脑子里就是这些八卦，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关注一下自己的受惊吓过度的身体状况，真是人心不古啊！

毕洛虽然吓得浑身没有力气，但是还不至于走不了路，看着沈澈这么明目张胆的抱着自己，实在不好意思。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沈澈听了没有一点反应，就自顾自的往住处走，毕洛浑身没有劲，软绵绵的也挣脱不开，又说：

“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又会惹出闲言闲语！”沈澈一脸的严肃，就是不搭理毕洛，毕洛干脆闭上了嘴。

到了房间，沈澈打了电话给金玲，让她过来陪陪毕洛，担心毕洛会再有什么不舒服，他换了一件衣服，还要出去应酬那些领导们。

金玲来的时候，沈澈已经离开了，毕洛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门响，睁开眼睛看到金玲很开心，自从上次见面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她，毕洛很想把那个故事听完，还想问问金玲要不要去新加坡了。

金玲友好的冲着毕洛笑了笑，问道：“刚才吓坏了吧？”

“你怎么知道？”毕洛很奇怪，金玲并不在训练场，沈澈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舒服需要人照顾。

“因为我那时无聊就去了公司的顶楼散散步，正好看见你们再训练场试飞。”金玲的确是在顶楼，但不是因为无聊，是她看到沈澈的车，接着看到滑翔伞被运出了仓库，她知道今天会飞行，只有在顶楼才可以看见训练场的情形，所以她才上了公司的顶楼，当她看到沈澈的滑翔伞失控时，她的心都快要窒息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着沈澈在她的眼前消失，那是怎样的一种如剜心般的痛，她终于体会到了，可是当她看见沈澈抱着毕洛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瞬间又跌入冰谷，在最痛的那一刻被冰封起来，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甚至不会为自己而停留一刻。

“是这样，那你有试飞过么？”毕洛看金玲一副如有所思的神情，就接着问道,

“我，飞过一次，感觉还不错！”金玲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看着毕洛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没有任何一丝尴尬的表情，心里不禁疑惑，沈澈和她究竟是哪一种关系呢，金玲知道沈澈对眼前的这个女孩绝不仅仅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那么简单。

“你，”毕洛刚要接着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来，毕洛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打开了电话，

“杨凡，你怎么打来了？”毕洛微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去接你吧？”杨凡本来约好毕洛来家里吃晚饭的，以为开幕的事情应该快结束了，

“那个，我现在不在市区里，在公司的训练场地三里铺，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赶回去。”毕洛有点心虚，刚才忙忙碌碌的，居然忘记打电话告诉杨凡，觉得很抱歉，自己好像总是不自觉的忽略他。

“是这样啊，那你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们等你。”杨凡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开始恨毕洛的工作，总是那么忙，而且还要把休息日的时间占用掉，真希望她可以换份工作，要不直接嫁给他，不要工作了，他会养着她的。

“嗯，好的，你帮我和叔叔、阿姨说声抱歉，这是公司临时有事，我也不想的，我知道今天是你爸爸生日，礼物我都买好了！”毕洛说着，一脸很遗憾的表情。

“没事的，先不说了，你忙吧，忙完赶紧回来！”杨凡还是很开心，毕洛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而且还买了礼物给爸爸，他觉得很欣慰。

“好，拜拜，晚上见吧！”毕洛挂了电话，看见金玲在一旁偷笑，

“怎么啦，很好笑么？”毕洛问，

“是你男朋友吧？”金玲突然很嫉妒毕洛那开心的表情，是因为她除了能得到沈澈的青睐，还有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朋友么。

“是啊，说好去他家里吃饭的，看来又有难度了！”毕洛说完看看表，已经三点多了。

“来的那些人估计再呆一会就会回走了，你不要太担心赶不及，不过你的身体没问题么？”金玲关心的问，

“应该没事，可能就是被吓到了，休息一会就可以了，谢谢你啊，过来陪我。”毕洛心存感激的说，

“这没什么，我其实挺喜欢和你聊天的，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金玲说的是实话，总公司这边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年纪相仿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我也喜欢和你聊天，更喜欢听你的故事，你有决定了么？还要不要去新加坡？”毕洛问，她从上次就开始猜测，那个让她舍不得放手的那份感情到底来源于谁，是公司里的人么，是员工么，毕洛觉得不是，看金玲的表情应该是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那么就是已经结婚的人，而且是很特别的一个成熟男人，才会让眼前这个冷冷清清有过早成熟的女孩心动。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想我应该会去新加坡的，他已经帮我办好入学手续了，明年一月份。”金玲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告诉给毕洛听，其实她真的还在犹豫，还没有想清楚是留，还是去。

“你还在犹豫？”毕洛看出金玲的迟疑，

“你会为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奋不顾身么？”金玲问，

“那你就做好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准备。”毕洛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成飞，眼前又一次出现了成飞那张她想忘记的脸。

金玲听完这句话很诧异，她似乎已经感受到毕洛此刻的心痛和失落，她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虽然她此刻觉得自己很龌蹉，但还是好奇的问：“你试过？”

“嗯，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你不要轻易尝试！”毕洛心有余悸的说，

“我已经在试了！而且伤得不轻。”金玲想起那个晚上，她告诉沈澈自己要走的消息，他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挽留，还鼓励她好好的努力开始新的生活。金玲想听到的不是这些，她这几年不知不觉的爱上他，这样的心意沈澈一清二楚，但是他就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后来她告诉他，她不介意他的那些女人，就让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他不同意，一直在拒绝，虽然他说，他不能再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从来不曾爱上她。她想那个晚上留在他身边，可是他却自己离开了，金玲每次想到这些，就会心如刀割般的难受，她是个坏女人，放着新加坡一直等着她的男朋友不要，却爱上这个琢磨不透的花心坏男人，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痴心错付。

“那就早点放手吧，我花了十年才学会这个道理。”毕洛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对金玲这个相识不深的人轻易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也许是因为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吧。

“十年？”金玲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毕洛，看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是的，十年，难道你也想试一试？”毕洛有点玩笑的问，

“为什么，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傻呢？”金玲也自嘲的笑了，

毕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来傻女人还真是不少，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还有若干个谁，只是她们还不知道而已。

毕洛发呆的时候，好像听见金玲在说：“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