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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状态,在路上

(2007-02-25 16:57:45) 下一个
粗略计算了一下,现在每周有大约770分钟的状态是在路上,更准确一点,是消磨在公共交通上。我别无选择。

状态一 赶车

起早了,我会不紧不慢把从家到火车站这3分钟的路程走成8分钟。有几天我工作的地方是和涌向city的大批人流背道而驰,总能在站台上找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没人的概念是,人们都躲在阴凉处。我虽然已经满脸雀斑,一样热烈地热爱阳光,何况是清晨八九点钟的阳光呢?

起晚了,扯上包拖上鞋一路狂奔,不顾车站工作人员意欲检查车票的暗示,推开那道防君子的栅栏门,直奔站台。车门在后脚缩进车厢的一瞬咣当合拢。坐下大口喘完粗气,才整理衣裙,恢复淑女状。剩余几天工作的地方我就没那么好运,混进上班高峰的人流中,渐渐也学会了不顾形象坐在车厢上下的楼梯上,甚至站着打盹。

状态二 看书

慢车像个不专心的蜗牛,走走停停。所以包里永远要装本小说,我钟情的中文,方块字小说——我拒绝竖排版的图书,无论我多么想重温少年时代读过的三毛亦舒。

我看侦破类的故事书,先努力把众多人名记住,然后一目五行的拣剧情发展高潮看。没看明白,折回去再多瞟几眼,无碍。我的心总是很平静,不会气得咬牙切齿,也不会着急要水落石出,我知道套路总是真相大白的完美结局。

我也看爱情小说,一目十行。细节“性”描写,适当放慢速度。不过多数时候看过的反应是,没反应。我知道现实中的性,美妙起来,不像书上写的,枯燥起来,也不像书上写的。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早已不为这些所动。不过每次在火车上看这类小说,总有点难为情似的遮遮掩掩,爱情这东西,已经庸俗的让人羞于启齿。


看得最多的,是池莉,苏童,叶辛这些我认为算是作家的小说。我看得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比如严歌苓,真的为她精美雅致的文字打动,嫉妒的不得了。火车上适合看的是中篇。每篇结束,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离目的地还远吗?倒从未因为入迷错过下车。我这年龄,入迷是很不容易的。唯一的例外是看二月河文集,十三本帝王系列的书没日没夜通宵达旦废寝忘食。我为这位山西作家感到自豪。

有次看葛红兵的《沙床》,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不过从里面看到很多熟悉的上海的角落——五角场啦,黑匣子酒吧啦,还有他提到一个上海电台女主持人的死——突然就从书中抬起头来,胸口有抑制不住想说话的冲动,可是环顾四周,没有,没有人能倾听和分享我,没人想知道我曾和这个女主持人共事过三个月,每天为她写好稿件,看着她进直播间,拆她的听众来信……很久远的事情被勾起来,又硬生生憋回去。

我知道读书本身就是孤独的。所以我喜欢的作家的小说,是在替我说话,我在倾听,每一个字都比你自己更确切的表达着你自己;而那些不入流的小说,不过把读者当成垃圾桶一通乱倒。所以我这种极度自恋的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状态三 音乐

和所有人一样,我也插副耳机在耳朵上。听Radio,只在意识清醒时,试图去听清英文发音,听懂人家在说什么。大多数时候,音乐就是音乐,背景音乐。千万别问我歌名歌星,我一无所知。现在能激起我自信心,一听就明白的只有那句“Always Great Music!”况且澳洲信号真得很差,连过个桥洞都滋啦啦噪音不断,更没了听radio的兴趣。

被英文打击的情绪低落时,换上MP3,陈升唱“把悲伤留给自己”,“北京一夜”;刘若英唱“分开旅行”,“一个人的孤单”;林忆莲唱“飞的理由”,“铿锵玫瑰”;张学友唱,哈林唱……老歌让我特别有安全感,几乎要忘记时光已走进2007,这是Sydney,某列车上孤独的我啊!

心里哼哼唱唱,唱愉悦,也唱无奈,唱回过去,也唱向未来。

这就是我现在,一周七天无休,唯有在路上丰富且单调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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