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的
(2015-03-07 17:58:17)
下一个
闲逛的时候,读到两篇有意思的文章:
第一篇:张曼菱:季羡林--追念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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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对我提及的《浮生六记》,那一部是贵在心灵之自由的记录,写布衣寒窗的风月往事。
“浮生”,不只是说生命的短促,更是指这生命不系于任何庞然重物。生命处于自在自为的状态。自由的渺小,渺小的自由,却昭示了生命本质上的尊严。
像《浮生六记》那样写,就是洗净铅华,我行我素;回到人本,回到来处;赤子之心,平民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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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年的“风波”,在那时是被定性为:“反革命暴乱”的。
季羡林不改其道。任何会议不发言,一发言就是:“别问我,问我就是爱国民主运动。”
他惦念着那些囹圄中的孩子,难以自安于书斋。
有一天季突然从校园失踪了。原来,他一个人走到校门口,坐上出租车,到海淀公安局去自首投案去了。
他说,“我是北大教授季羡林,我两到天安门。广场上的学生是受我指使。把我和他们关到一起吧,我已经七十多岁,也不想活了。”
公安局不知就里,打电话到北大。北大去人把他硬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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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的《牛棚杂忆》,忆文革,论视野和深度,不及巴金的《随想录》和韦君宜的《思痛录》。然而,他对人性的看透,对自己的看透,却力透纸背,令我敬服。
其中一个细节,他写自己在被工宣队监视,连上厕所都被跟着,他却坦陈,竟然为发现地上的一枚硬币,没机会去拾而沮丧不已。
知耻近乎勇。还没有人在反思文革的时候,对自己的剖析达到季羡林这样真挚与痛心的程度。令人想到鲁迅的《一件小事》。
季其实完全可以只写自己“如何在看大门的时候偷偷地进行翻译巨著的工作”,给自己留下一个知识分子的“面子”。可是他不放过自己精神史上这最丢人的一笔。
他把文革的源头直接追思到了中国人的国民性,与鲁迅的鞭鞑相衔接;这或许是比政治更加深刻的原因。
季羡林从一个孤儿自幼奋发,至清华深造,留德时期倍尝家国辛酸,他追随大师陈寅恪、胡适等,从不放弃学业精进和人格修养。
可是那连战火与贫寒都不能改变的风骨,在“文革”中却有此颓唐的沦落。
季把文革称为“人类悲剧”。
他继承了鲁迅的那种自我剖析精神,通过对自己委靡精神状态的暴露,指出了国民性的贫弱,是由于体制的精神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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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体制,是60年的,还是上千年的?有时觉得真真是一脉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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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摘抄了。那段历史,以作者的特殊的角度和身份平铺直叙,很中肯,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