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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皇帝的相貌叫龙颜、皇帝的风度叫龙章、皇帝的宝座叫龙椅、皇帝的子孙叫龙孙、皇帝未即位时叫龙潜、皇帝死了叫龙御宾天等等,都是迷信的升级,都是崇拜的泛化。大象是宰相,这有中国象棋为证,黑子是“象”,红子是“相”,权力相等,级别一样,可见“象”便是“相”,是相国,是丞相。
大象是文臣,老虎就是武将,所以只有说“虎将”的,没有人说“猫将”、“狗将”。这是陆军。在水军里,螃蟹是当将军的,虾是当兵的,所谓“虾兵蟹将”。以上都是统治阶级,是剥削阶级,它们始终站在帝国主义一边,是极端的反革命派。
牛和马是贫下中农,是劳工阶级,它们是革命的主力军,是要革龙和凤的命,要造象和虎的反的。可惜牛和马至今也还没有革命,千百年来一直在做牛做马,甚至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猴子呢?按照它们的经济地位及其对革命的态度来分析,有点近似流氓无产者。它们在各地都有秘密组织,如在“花果山”等地,揭棒竖旗,占山为王。
处置这一批猴爷,是动物社会的困难问题之一。它们很能勇敢争斗,今日欢呼孙大圣,金猴奋起千钧棒,都说明它们很有些造反精神,但也有破坏性,如引导得法,可以变成一种革命力量,一些人间的革命导师也并不讳言在自己身上有“猴气”,这样的坦言使人们对导师发动和领导的很多政治运动的破坏性就 容易理解了。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恩格斯早就说过,人的身上至今还残留着兽性,所以世界有战争,有政治运动;我想人身上的兽性是政治仿生学的生物基础。
蚂蚁是什么阶级?蚂蚁是“蚁民”,当然是草根阶级。虽属“群众”,但从来就不是真正的英雄。蚁民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所谓蚂蚁搬泰山,谁见过?那是神话,不足信。要真正地让“蚁民”当家作主,必须在动物社会进行政治体制改革,但也不行,蚁民素质太差,大部分是文盲。
蜜蜂的情况较为复杂,阶级分化严重。大多数工蜂,终日辛劳,采花酿蜜,极少数雌蜂蜕化变质,当了女皇,脱离工农本色,作威作福,贪污腐化,专制独裁。另有部分雌蜂,因追求刺激,贪图享乐,最根本的还是受了西方蝴蝶的思想腐蚀,一并成了狂蜂浪蝶;但动物界不“扫黄”。
对狗的争议最大,是友是敌,中外评价极不一致。但中国的狗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地地道道的“狗东西”,它们或吠月,或吃屎,或挂羊头,或续貂尾,或仗人势,或拿耗子,形象极为不佳。总之,中国对狗的评价甚低,诸如,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等,几乎无一是处,连骂 人都骂“你这狗日的”、“你这狗崽子”,可见狗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之坏。
10年前,我在上海文化局讨论文人下海、以商养文。与会者有我一个同学,他在此之 前已经以商养文,办了一个养狗场,成绩很大,令我敬佩。我在发言中毫无恶意地开了个玩笑,我说,“我们至今还在吃皇粮,是官养的,而你已经是狗养的了!” 他听了很生气。
如果他办的是养鸡场、养兔场,我说他是鸡养的、兔养的,他也许不会介意;说狗养的,他就生气,可见狗这个东西绝不是好东西。后来狗儿爷们或因丧家,或因落水,大都成了走狗,成了狗腿子,成了统治阶级的帮凶。不过也有时来运转,成了狗头军师的,成了幕僚,那是高级帮凶。西方的狗由于经济地位的 不同,它们的阶级属性和中国的狗大不一样。西方的狗是宠物,它们已经进入西方的主流社会,彻底变修了。首先,西方的狗早已经不吃屎了,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狗性;它们吃罐头,有专门的狗食,营养极高。非但如此,美联社今年6月的一条电讯说:“纽约的狗享有和它们主人同等的福利,像鸡尾酒派对、豪华轿车、专职律师、私人医生、心理咨询、形象设计、美容美发以及修剪指甲……不一而足。曼哈顿‘RUN SPOT INC.’的经理达西亚指出:‘有时我觉得狗比它们的主人生活得还要好。’这家爱犬服务中心每天照料大约70只狗,依照狗的体形大小,收费15至19美元不等。史皮尔是‘DOGGY STYLE’狗专车的司机,每日戴着白手套驾着加长型的轿车接送狗儿,在曼哈顿来回一趟,并有20分钟的等候时间,索价40美元。”
西方人将狗当作自己最好的好朋友。美 国第一 夫人是希拉里,美国的第一狗是BUDDY,这是一条小猎犬,BUDDY意译是伙伴的意思,音译可译为“把兄 弟”和“把弟”,音意兼顾,译得极妙。克林顿将狗叫作“把弟”,那克林顿自己就是“把兄”了。总统和狗称兄道弟,说明西方的狗不但享有充分的狗权,也享有人权。所以对中国动物的各阶级分析,不适合西方,国情不一样哟。
1998、9、24上海善作剧楼
(原载《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