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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曾说过,忘记就意味着背叛!有些事,用一辈子去记忆都不为过。文革中填写家庭情况表对某些人而言就是最屈辱,让尊严扫地的事情。我是深受其害,对此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这里,我要讲的是一个朋友的故事。我这个朋友很小就随父母下放到了农村,虽说是个女孩子,但却从心灵和肉体上都遭受过非人的摧残。
今天带朋友去水库吃鱼,正巧路过她曾随父母下放的地方,很偶然地提起她小时候发生的,一件貌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让我既忍俊不禁,又哭笑不得。
朋友说,在农村那几年,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上学。所以,她和几个同学天天在上学的路上停下来,找个靠南的山坡围在一起打扑克。一次他们正在玩扑克时,被办事路过的校长抓了个现行,然后将他们带回学校,用麻绳把扑克牌穿起来挂在他们的脖子上,一边示众,一边对在场的所有人说,见过乒乓球男女混合双打的,还没见过打扑克男女混合的呢。
朋友看我不言语,接着说,其实天天问出身,早已麻木了。她最害怕的是父母找她谈心。“我在百分制的考试中得了5分你信吗?”因为这事老师告状,父母谈心。让她苦不堪言。
我诧异地看着她,十分不解。心想她是逗我玩吧,她在国内博士还是凤毛麟角时就考取了全校第一个博士后,今天在国内外都堪称科学家的人,小时候怎么会不爱读书呢?
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她接着说,那年月,他们天天去学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成一排,像报数一样地自报家庭出身。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带侮辱性的待遇。当轮到她报出身时,竟脱口说她家出身是贫农。老师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一脸不屑地说,你家不是地主吗?她倔强地回答道,你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一个年仅八岁的娃娃,对待被人歧视和侮辱,竟然反戈一击,把老师顶得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向她父母告状。足见她的智慧和胆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吗?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她如是说我太理解了。因为我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地富反坏右,经历过文革的孩子们,哪一个没有一本血泪账呢?都说人生可以选择,但出身却不能选择。但我们从出生那天起就被人为地定性为狗崽子了。不是我们真的很坏,而是因为在我们的家族中,有人被定性为反动阶级里的人了。即便我们还是个孩子,不谙世事,但却要为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人背负十字架。这种荒谬到极点的理论,不知害了多少像我们一样生长在文革时期的孩子们。我们所受的苦,可以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当然这些早已成为历史,这一页也早已翻过去了。我也一直选择忘记,并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但今天突然被朋友提及,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但我真的不想秋后算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为此,我宁愿被人骂为背叛。
毛主席是我最尊敬的领袖,但在文革中他的确犯了错误。又恰巧被我们赶上了,并深受其害。但也因为如此,才历练出百折不挠的精神和自强不息的意志。不忘记的目的,就是要求拨乱反正,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这些,也不可能经历这些,这是他们这代人的福分。
好好建设这个国家,少说多做才是我们的责任。
如果你被侮辱到这个地步还要去尊敬那个家伙, 我只能无语了。
相反,如果不在意,就忘记。
这是个人的选择。一些事情,如果值得记住,自然会有更多人选择去记住与说说。反之,则会有更多人选择忘记。历史的大潮就是这样。
我很幸运的是,我上学的农村中学有很多与我一样的下放子女,我们都是黑的后代,互相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