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一位作家博客上的一篇文章——《为何毛泽东晚年偏好悲壮的南宋词》,夏韵情不自禁留下评论: 一个人晚年的境遇是他一生的注脚。众叛亲离,对自己能否得到历史的认可满怀焦虑,情何以堪!他一生试图改变人性,构建人间大同世界,到头来败在“常识”二字。与“常识”为敌者,没有不败的。
作家回复:请教“常识”的诠释。
请教实不敢当,您是作家,又是老前辈。
常识是什么?我不知别人如何认知,我只知“常识”对于我,就是举头三尺之上的那个它——神灵。自幼我便被长辈教导,什么什么不能做,要遭天谴。我敬畏“常识”,所以,在不要“常识'的年代里,屡屡受挫。
我常常从"常识"的角度看事,常常被诟病“没有阶级立场”,曰:“你不能认死理,要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辩证地看问题”。一经辨证,那社会主义的草,就远比资本主义的苗好万倍了,我只能小声嘀咕:那草又不能当饭吃--,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在我看来常识就是天道,天道就是百姓的柴米油盐人伦和谐,常识是与个体生命紧密相连、须臾不离的、比任何主义都实在的东西。常识是个体生命享受生命——像个人而非奴才地活着、所必须的人文根基。
毛泽东晚年“击节沉吟南宋词”甚至读陈亮词号啕大哭,与其说是人性为之的“英雄迟暮”使之,不如说是在经历了“人民公社”“大炼钢铁”“大跃进”的反智狂潮、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灭绝人性同室操戈的梦魇后的哀怨、落寞。自知来日无多,又面临众叛亲离,无力回天。担心背叛、清算,疑惧自己身后能否得到历史的认可。南宋词多有国破家亡的哀叹,毛与之共鸣显示他自知天意难违了。他领教到挑战常识的苦果了。
毛泽东一生试图改变人性,为把人个个都教育成大公无私的人,他摧毁私有制,不能容忍农妇的一只小鸡和她房前的几棵瓜果;为构建人间大同世界,他不顾国人饥肠辘辘满世界“撒米”输出革命。到头来他连自己的人性也改造不了,他的解放全人类世界大同号召已成为互联网时代的笑话。
毛暮年“击节沉吟南宋词”,有人评说这是毛泽东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和自省。
有人评说这是一个伟人的独白和壮美。
有人评说这是他老人家没能够解放水深火热中的台湾同胞的遗憾。
我认为,毛泽东暮年“击节沉吟南宋词”,是他对天意认输、屈从。那难违的天意就是“常识”,毛一生挑战“常识”,他对人性和世界的认知违背“常识”,这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他主导的中国乌托邦悲剧的根源。